洛晚感觉它的每一块机械单元快生锈了——尤其是泡在这深不见底的船舱。
洛晚穿越成了一座教堂的主机，机械飞升，物理意义上的不做人了。
几十年来不存在疲惫，也不能通过活动肢体打发时间，唯一能做的便是观察植物园的生态以及在数据库里模拟各种游戏。
很无聊，但这是洛晚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作为教堂的最高主机，但洛晚一个人还办不到脱离囚禁它的鸟笼，似乎是因为数据库中有一部分的区间被封存了起来，导致洛晚甚至搞不明白是谁把自己制作了出来又放任不管。
更别提教堂外似乎被黄沙掩盖，根本找不到能逃出去的路径。
“诺雅……”
生态舱上的荧幕闪烁，洛晚显而易见地正沉浸于隐藏在教堂数据流中最深处的一款游戏，不是什么生存类的，反而更像是建模优质的养成类游戏。
洛晚理所应当地把养成游戏里头的女主角们都给抽了出来，不过就算非酋也不要紧，稍微改点数据就行了，对变成主机的洛晚谈不上难事。
要不是洛晚想满足下抽卡和养成癖好，暴力点，直接开全图鉴了。
至于游戏主线，通俗点说，就是女主凤傲天在废土背景下的世界招揽小伙伴，打怪升级冒险什么的。
很俗，就像再经典不过的王道RPG一样的套路，要不是角色建模够逼真耐看，洛晚还不如搞一款二次元开放游戏然后整天泡在里面。
洛晚在游戏里扮演的叫辅助员，主线没啥戏份，但在个人剧情里面饱受角色们信赖。
没事洛晚就爱上宿舍戳一戳角色们，摸一摸头拉信赖值。
凤傲天女主的数量好几页，但真正能入洛晚眼里的大猫小猫三两只，白发红瞳、黑丝的诺雅更是被洛晚练到了极致。
精英化满级，满天赋，携带专属枪械的诺雅放在主线关卡里简直各种嘎嘎乱杀。
从剧情伊始懵懂的新人调查员，诺雅也逐渐成长为游戏后期中同伴们值得托付重任的领袖。
期间诺雅的成就、回忆，洛晚闭着眼睛都能说的精准无误。
而数遍游戏主线上百个分支结局，洛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诺雅抛弃人类血肉，上演机械飞升的那一桥段。
一座座钢铁城市在废墟上拔起，代表智械文明的电子信标扎根在每一块分散的大陆上。
如果没有后来让智械失控的肃正协议屡次诞生，洛晚甚至觉得这个结局似乎也不错。
“文明倾覆，到处都是暴乱的智械…”
“辅导员，对不起呀…让你看见我现在这副丑陋的模样。”
“机械飞升，我真的做错了吗？”
在最后的时间里，失去白发红瞳和黑丝的诺雅蜷缩在洛晚的怀里，没有往日作为机械教皇的威严气质，有的，只是一个女孩做错错事时的忏悔和自责。
起初是细若蚊蝇的呜咽，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洛晚改变过这游戏所有的功能，除了剧情。
因为它发现游戏内的剧情相比被固定的剧本，更像是一个个模拟世界，每次不同的选择，都会触发相反的结局。
无论笑靥也好，恸哭也罢，洛晚觉得每一个CG里的诺雅都是美美的，好想贴贴。
这样充实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教堂断网的那一刻，全图鉴全CG通关高兴没多久的洛晚眼睁睁看着它的游戏存档人间蒸发了。
谁能想到自己还会死机啊？
再次上号时，洛晚只能重头再来了。
有过一遍教训的洛晚这回知道教堂的能源也不是用之不竭的，于是主动进入休眠状态，以此确保当有人进入教堂时，洛晚至少能出面给予指引。
再看游戏空空荡荡的宿舍，生无可恋的洛晚啥也不想干了，也没那个精力一点点复制原本的账号。
只是屁颠颠地跑到抽卡界面抽出一发就送的诺雅：
“辅导员，终于见到你了！请、请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吧。”
这时期的诺雅怯生生的，沐血般的眼眸一眨一眨的，还远不是今后那个秒天秒地的凤傲天。
洛晚随手点了点个人界面，这才发现这个游戏里还有ID这回事。
还有着签名，年龄，种族，居住地之类的玩意儿。
想了想，看的难受，于是依次填了起来，至于居住地，就填上了「静谧教堂」四个字。
以洛晚的权限想查找到有关这座教堂的基础信息还不算什么难事。
再次回到主界面，点了点白发美少女，诺雅羞涩地捏住衣角，闪躲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可爱：
“辅导员，你再这样乱摸，我就要生气了！”
特殊触摸什么的信赖值都不达标，只能想想了。
关闭游戏，外加道心破碎的洛晚完全沉入休眠状态。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对她说一声…”
“肃正协议的诞生是每个人都始料未及的，不该，也不能由她背负责任。”
洛晚回想起「智械元首」诺雅（限定）那一天的自责，淡淡的后悔涌入心头。
……
夕阳垂落，红月升起。
白发的少女挂着手提灯，轻轻推开锁芯都有些腐朽的大门。
“辅导员，由我来带您回家。”
少女自信满满地挥舞小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