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腰挂美玉,风度翩翩,手中晃着一柄折扇在宫中闲庭信步。
如果叶婉蓉也在此的话,定会惊讶,这名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居然与现在的路辰有五分相似。
但可惜在这的是周志长。
眉头微微一蹙,但很快消失不见,而白衣这时也看到了宫中还有一人,笑着将手中折扇一拍走上前。
“哎哟?这不是周丞相么?挺巧呀,你也来找皇上?”
周丞相弯腰行礼,“老臣见过,八王爷。”
“咦~”白衣公子摆了摆扇子,一脸嫌弃道:“又不是在朝堂上,这么麻烦干嘛?”
周志长,挺起腰板。
没错,眼前这名白衣公子正是皇帝陛下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路昶,因为排行老八,故称八王爷。
但谁能想到这样好看的一个王爷,在朝中口碑其实并不算好。
先皇在世之时路昶便疑似妄图争抢太子之位,后被先皇派去镇守南疆三年。
在这镇守的三年期间虽立下赫赫战功,却传出私自屯兵企图谋反的传闻,虽然后来不了了之。
如今先皇已死,但三年之期未到,这家伙怎么提前回来了?
“八王爷,是哪的风把您这个大忙人从南疆吹回来了?”周志长眼睛微眯笑问道。
“忙?我忙个屁。”
听到周志长的话,路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闲的无聊发兵一路向南,结果打到南铁城时候,那群蛮夷像个王八一样缩在城里不敢露头,打了一个月都没打下来,于是我让兄弟们守在城外,我自己先回来一趟,顺便报告一下战果。”
此话一出,周志长心中一惊。
他虽不管征兵打仗,扩展疆土,但南疆地图还是有所耳闻的。
之前南铁城距离玄天边境可是隔着三座城,这家伙居然没要支援自己就一声不吭地打下来了?
难不成私自屯兵之事是真?
周志长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一翻,他虽然对路辰有意见,但对玄天绝对是忠心耿耿,毕竟如果现在的玄天被推翻,那路辰第一个死,他周志长就是第二个死的人。
可就在周志长想要开口之际,刚从御书房赶回来的路辰却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除了周志长多了一名白衣青年,路辰微微一愣,而这个表情也让周志长确定了,路昶回来之事绝对在陛下意料之外。
只不过更出乎周志长意料的是……
“周丞相,这位是?”
“……”
周志长呆在了原地,本来还笑着迎上来准备打招呼的路昶笑容也将在了脸上。
一时间,院中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而站在门口的路辰也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开口。
因为他是真不知道呀,如果喊错名字那不是更尴尬么?
过了许久,见路辰默不作声路昶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看来陛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不见,我这位亲弟弟都忘了?”
亲弟弟么?他虽然了解过一点信息,但还从未对号入座过。
路辰大脑飞速运作起来,白衣清秀,周志长有些明显的忌惮之心,如果猜测不错,可能最大的就应该是那名有着造反传闻的八王爷。
路辰面色一正严肃道:“贤弟哪里话,只是太久未见,朕只是想看看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哥哥。”
“呵呵,原来在陛下眼里,本王还是一名想要造反的反贼呀。”白衣青年嗤笑一声,道:“罢了罢了,既然陛下这么提防本王,本王回自己那南蛮之地好好呆着就是。”
本来的好心情,瞬间被毁。
本来打着笑意进宫的路昶,面色冰冷的离开青云宫,一时间宫中只剩下周志长,路辰与跟过来的老宦官。
不欢而散,路辰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周志长看出端倪。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周丞相的心里已经惊起惊涛骇浪。
就这么把八王爷赶走了?完全不带给面子的?
陛下既然有着将自己降服的才智,必定不可能犯放虎归山这种错误的。
那么陛下敢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
一,八王爷其实是陛下的人,两人明面上的关系差不过是演给众人看的,只不过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小,毕竟早在先皇在世之时两人已是几乎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么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那就是就算路昶起兵谋反,陛下也有着十全的把握将其平定下来,如果真是这样……
周志长抖了个激灵,连忙行礼,“老臣周志长参见陛下。”
有些意外,路辰怎么也没想到在放了周志长三天鸽子后,这家伙还会这么乖,还以为一上来会先放两句狠话呢。
路辰微微点了点头,“免礼,进屋说话。”
路辰迈开步子,率先进入屋内,而这也让周志长心中一喜。
既然陛下说要进屋说话,必定是不想让接下来的谈话被其他人听见。
那么这代表什么?
当然是代表,陛下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机会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周志长低着头跟进屋内,路辰自顾自地坐到桌旁给自己到了杯水。
“坐吧。”
“罪臣不敢。”
“叫你坐你就坐,哪来这么多废话?”
“遵命。”
面对意料之外老实的周志长,路辰喝了口水。
他不知道周志长态度为何如此卑微,但既然这样就好办许多了。
“前些日子朕身体不适,未能见周丞相是朕的不是……”
“陛下哪里话,陛下的龙体是无恙就是玄天最大的事。”周志长低着头。
路辰神情古怪道:“周丞相,几日不见你这拍马屁的功夫长进不少呀?”
“陛下谬赞了。”
“我没夸你。”路辰有些佩服起周志长的脸皮之厚。
“话说回来,周丞相这几天三番五次来找朕,不知所谓何事?”
周志长苦笑一声道:“陛下,陛下英明神武老臣所为何事必定早已心知肚明,就不要愚弄老臣了。”
路辰放下茶杯,眉毛微挑,“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老臣不敢。”
看着卑躬屈膝的周志长,路辰有些郁闷了,这都不带生气的么?
要知道,一个人只有生气的时候才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那时候也是最好谈条件的。
可现在……
路辰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以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也多割不了多少韭菜。
“这话说的……”
路辰站起身,走到床边从枕下暗格中取出那本赵回阳交给他的账簿将其丢到桌上。
“请问周丞相,这就是你的不敢么?”路辰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