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宁念跟在身边,这群背嵬军行军皆是谨小慎微,也不敢再冲撞路人,只是速度着实缓慢,快到了半夜一行人才抵达玉剑门山下。
有人早在山下等候交接货物,宁念看过去,发现还是那熟人秦安。
这王安自从送宁念回乡探亲过后,门内人士都以为他和大师兄宁念有些交情,门内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多时,已混了个外门管事的职位在身,专门负责交接玉剑门和俗世之间的事务往来。
王安外门管事职位在身,最近是志得意满,一看是自己的恩人宁念领着背嵬军前来,态度更是亲热,急忙冲着宁念跪了下去。
这群外门弟子中还是有些人没见过宁念的,见秦管事主动跪下了,也呼啦啦跪了一片人给宁念行礼。
那白翎男子看这一幕看得心惊,心道这俊秀少年在玉剑门中只怕地位不低,万般庆幸刚刚没有和宁念起了冲突,否则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宁念坦然受了这一礼后,王安看人已到齐,立刻招呼着人上前开箱。
白翎男子也点了点头,从自己贴身马褂中取了柄火刀,轻轻沿着箱上的朱漆挑开了。
箱门轻启,一阵华光闪动,里面竟满满当当铺的全是那灵石!
宁念虽不是财奴,也看得头脑发昏。这箱灵石码放的整齐,下品中品都有,实在惊人,放在何处都算得上一笔滔天的巨款,只怕是都可以买下楚朝任何一个郡县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玉剑门能如此豪横了。
王安见了如此多的灵石,却是不动声色,一点也没露出惊讶的样子,显然已不是第一次经手,轻车熟路一般的招呼了两个杂役弟子上前核查数目。
几名弟子核对完,跑到了王安耳边嘀咕了几声,王安当即变了脸色,急忙把宁念拉到了一旁,斟酌着开口:
“大师兄,这......实不相瞒,这朝廷上个季度送来的灵石就少了许多,当时说这个季度补上,可这个季度的灵石竟是比上次的还要少,大师兄能否问问这背嵬军?”
宁念回想着那白翎男子的作态,摇了摇头:
“我看是不行,这些官兵等级都较低,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师娘不知晓此事吗?”
“顾掌门许是还在闭关,掌门一般是不理会这些小事的。”
宁念汗颜,这一大箱子灵石在师娘眼里只能算小事么?这样看来,自己还是不太了解师娘:
“那便先放在这里,等师娘出关了我来和她说明情况后,再做定夺。”
这样最好,王安心中暗自感恩宁念这个师兄敢于担责,又对那白翎男子点了点头,开口道:
“可以回去了。”
那群背嵬军这才如释重负,不知晓押送的是这灵石还好,现在知道了,自然是压力山大。只怕这玉剑门不收,自己还要再押回朝廷,那可真是要提心吊胆一路了。白翎男子得了令后,立马欣喜的收了那封口火漆就策马离开了。
王安招呼着杂役弟子将那箱灵石搬了回去,看着宁念站着没动,又专程折返回来邀请:
“大师兄不一起回宗门吗?灵芝师姐这几天吵着要见你呢。”
宁念摇了摇头,自己还要参加那拍卖会,又听王安提起顾灵芝,这才想起来,赶忙从芥中取了那金贵的岭南胭中一点红,交给了王安:
“我再过几日回去,你帮我把这胭脂带给她就行。”
王安眼观鼻鼻观心的收起了那胭脂,男子送女子胭脂是何意味?王安哪敢深想,只知这管事职位自己还没当够本,可不想在顾灵芝的剑下英年早逝,匆匆的就离开了。
这一夜生了许多事端,宁念也心累,看这天色都快亮了,今夜索性也不休息了,直接向那拍卖堂口赶去。
宁念夜里兼程赶路,自然来的早,进了堂口后,有小厮依靠宁念手中铁牌的编号,恭敬的请宁念进了雅间落座。
这拍卖场地就设在堂口楼上,许是为了照顾修者,私密性做的极好,一人一个包间,上面还附了那隔绝灵石探查的金箔法器,倒是让人很有安全感。
不多时,拍堂内都渐渐落满了座,宁念已筑基,这些子隔绝探查的法器在自己强悍的灵识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当下一一探查了过去,堂内都是些体修为多,寥寥参杂着几个炼气期的修士,也都修为不高。
宁念这才安下了心,静静等着拍会开始。
主持人是个老头,看人已到齐,就敲了敲身边的铜锣,宣布拍会正式开始。
宁念汗颜,自己还以为这拍堂是什么附庸风雅的高级场所,谁知这第一件上拍的宝物竟然是件女子的肚兜!肚兜上刺的是那鸳鸯戏水图。这件轻薄耻物被那主持老头在台上吹的是天花乱坠,非要说这它是南方某个金丹期仙子的贴身衣物,珍惜异常。
宁念看得讶异,这肚兜居然还真有人买账,最后被一名咸湿的体修大叔以四百两银子的价格忍痛拿下了。听主持老头介绍,这大叔据说是那位金丹期仙子的老粉,从少年时期就跟在仙子后面苦苦追求,宁念摇了摇头,这咸湿佬到也算是个痴情种。
这肚兜都能拍这么高的,宁念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那自己这半枚妖丹还不拍出天价去了?
不多时宁念的那半枚妖丹也上了拍,一顿拉锯后,以一颗劣质灵石的价格卖给了城中一家药店的老板,听说是要拿来入药。
宁念满意了,支着脑袋又看了会拍品,看了半天,也实在没什么能入自己眼的宝物,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正准备起身,台上遽然端上来了个沾满绿苔的匣子,宁念见状立马坐了回去。
原因无他,只因自己丹田内圣体金光见了那匣子的瞬间,立刻疯狂抖动了起来,对这匣子的渴求已经不言而喻了。
宁念心惊,这圣体金光实在关键,实战之中从不掉链子,自己能一剑斩杀那半步金丹的阴狠老者全依靠着它。这金光平日不声不响的,这还是第一次表现出了对某物的渴求,自己定当竭尽全力也要满足。
“好,现在起拍,起拍价白两纹银,有人出价吗?”
这匣子宁念已势在必得,也不想给他人争抢的机会,径直摇了摇号牌,出了个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高价:
“四十两脂金。”
堂内众人寂静了一瞬,五十两脂金可着实不少,心道不知是谁家土财主儿子跑出来了,为了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匣子出价如此高,实在是财大气粗。
谁承想对面雅间内却杀出了个程咬金,声音极粗厚,憨声憨气道:
“我出六十两脂金。”
宁念实在气恼,这匣子自己又不能放过,只得继续要价:
“四十两脂金,再加半块劣质灵石。”
那主持老头这下来了劲,听这二人争抢,原来这匣子原来如此珍贵,急忙激将道:
“机不可失,机不可失,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
对面雅间内沉寂了下去,似是在定夺,思考再三后,还是出口道:
“六十两脂金,我也加半块劣质灵石。”
宁念咬了咬牙,今日绝不能放过这匣子,自己也不忌讳使些手段了,当即放出了自己筑基期的全盛威压,冲破了隔绝灵石探查的金箔,向那对面雅间凶狠袭去。
那雅间内修者仅是个炼气初期修为,只觉浑身惊悚,在筑基期威压下,已是满身大汗,急忙开口求饶,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乱出价的,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仙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