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烟听了这南宫瑾言对自家徒儿的评价,心中难免有些自得:
“没想到你这女人眼睛瞎了后,看人倒是更准了。”
宁念听得惊讶,怪不得这女人带着面纱,,原来是有眼疾。
南宫瑾言摇了摇头,声音竟是比顾凝烟还要平淡:“凝烟,不要说这些玩笑话,谨言慎行。”
顾凝烟失笑:
“可以,只是我这徒儿实在合我心意,我哪里会让他犯险,你那具体占卜结果还没出来么?”
南宫瑾言惜字如金,只说了一个字:“等。”
宁念也不知道在等什么,看这一桌人都神情肃穆的正襟危坐着,自己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顾凝烟身旁等候。
这一等就从傍晚等到了深夜时分,绕是以宁念的稳重性子都有些待不住了,自己那师姐顾灵芝更是早早就寻了个借口回了客房。
坐在案首的南宫瑾言这才开口:
“今晚是等不来这结果了,大家散了吧,明日继续。”
这南宫瑾言又对着顾凝烟的方向颔了颔首,身边的两位南宫家小厮立即把她搀扶下去了。
宁念也跟着顾凝烟回了南宫家为自己准备的客房,不禁担忧,快走了几步,抓住了师娘的衣袖,缠着问道:
“师娘,这卦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凝烟知晓徒儿这一路火急火燎赶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担心,心头也宽慰,冷声开口安抚道:
“看你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你师娘为那大楚第一人,想取我性命的人可是多了去了,这凶卦我哪年不收到个十个八个的,你且放宽了心。”
宁念看师娘说的自信勃勃,这才安心,又追问:
“那这卦象这次怎么还牵扯到了我和灵芝,师娘可有破除之法?”
顾凝烟一双剪水的凤眸里立即变得凉薄一片,周身凛然气质登时变得肃杀无比:
“牵扯到我身边人的卦象也不是第一次了,破解的方法自然是有,只待明天南宫瑾言向那天道卜出端倪,我定当出手破了那业障,保你和灵芝无忧。”
有师娘这句话在,宁念浑身都松懈了下来,心道自家师娘一身功力已登峰造极,力可挡千军,自己又有什么需要怕的?
宁念被师娘牵着一路进了客房,才发现顾灵芝也在这间客房内,顾凝烟开口叮嘱道:
“那业障一日不破,你二人便一日乖乖待在我眼皮底下,吃住与我同行,谨防不测发生。”
宁念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主动牵起了顾灵芝的手,自己得知这卦象时魂都吓飞了一半,现在看到少女还完好如初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唯有庆幸,哪里还顾得上继续的顾灵芝怄气。
顾灵芝被自家小奴炙热的眼神盯得心痒,欲盖弥彰般的把手抽了出来,忍着羞意娇呵道:
“你干嘛!乱摸本小姐的手,怪肉麻的。”
顾凝烟生怕自己侄女又聒噪起来,只得冷着脸敲打:
“不要胡闹了,灵芝,还不加紧修炼,念儿此次闭关已到了筑基圆满,再看看你。”
顾灵芝听着这话顿时嘟起了一张嘴,又不敢和姨娘顶撞,只能悄**的在下面捏了捏宁念腰间的软肉解气,小声牢骚着:
“我能和他比么,他又是那天灵根又是那圣体的......”
顾灵芝这般娇蛮的性格是该时常敲打敲打,顾凝烟见侄女消沉了下去才满意,这才半阖上了自己一双冷厉的凤眼,准备闭目养神。
宁念看着这一长一幼在自己面前斗嘴,心中头一次咂摸出了点幸福的意味。自己只是希望师娘和顾灵芝能好好的,心中暗自祈祷明日那卦象能一切顺利。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明,就有那南宫家小厮早早前来,引着三人去那主院祀堂。
昨夜宁念心事重重,天色又灰暗,都没仔细打量过这南宫家。现在看过去,确实有些意思,别的名门望族大都是从小培养家中小辈习武,这南宫家到底是以国师身份起的家,家中小辈个个都拿着些铜乌龟壳六爻摇卦,在开阔的广场上摇头晃脑,口中还念念有词。
宁念打心底不信这些神棍,证道一途本就逆天而行,这天威难测,哪里是这些普通人可以妄加窥视的?那南宫家家主南宫瑾言更是可笑,都不敢以自己真实面貌视人,实在有些荒唐。
三人进到祀堂坐定,发现还是那南宫瑾言头戴轻纱在那案首正襟危坐。
南宫瑾言虽然眼部有疾,但好像不是全盲,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顾凝烟到场,先对顾凝烟打了招呼后,这才平淡开口:
“昨夜将星震动,今早是可以吉时开卦了。”
顾凝烟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南宫夫人了。”
宁念静息凝神,想看看这南宫瑾言搞的如此神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南宫瑾言由着身边小厮搀扶着站起了身,桌前摆放着的四驳乾坤纹络顿时无风自动,浮在空中翻飞不息。
宁念看的惊讶,这南宫瑾言自己昨日就观察过了,显然是个身无半点灵力的凡人,她到底是如何隔空驱动这卦卜的?
南宫瑾言口中念念有词,两束金光自面纱底部穿透而出,宁念都被刺激的闭上了眼,只听得这女人声音空灵,惶惶间带了些神性,还是惜字如金道:
“卦说,北。”
话音未落,这南宫瑾言就像浑身瞬间脱力一般瘫软在了椅子上,身边小厮立即围了上去查看主子情况。
宁念这下已对这占卜秘术信了八九分,看这南宫瑾言的惨样,莫不是窥探天机太多受了反噬,只是不知那“北”字是何用意,是指的方向么?
“倒是辛苦你了,瑾言。”
顾凝烟轻叹一声,知晓这南宫瑾言为了自己的安危强行动用了那南宫家的秘法“七政四余”,心中也觉惭愧,抬手间一道精纯灵力打了出去,稳稳的落在了那南宫瑾言的眉心中间。
接受了这道灵力后,南宫瑾言霎时从半瘫的状态脱离了出来,遣散了身边小厮后又恢复了那冷淡的威仪,这才问顾凝烟:
“凝烟,可曾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