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危殆

作者:MilfLover 更新时间:2023/11/17 10:30:56 字数:4635

顾凝烟在院内傲然站立:

“那楚焕真今日通知我,说那玉楼不日便要落成,请我去剪彩,特意要我把你二人也带上,说是要为你二人一同祈福。”

宁念心中疑惑,这楚焕真和自己说得上是形同陌路,自己拜入玉剑门就等于和这一国之君走到了对立面,为何三番五次频频向自己示好?不禁狐疑:

“师娘,那我们去么?这凶恶卜象才破了没几天,这是否有些太赶巧了?”

顾凝烟颇为自傲的点了点头:

“去,为何不去?我倒是要看看这楚焕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此番进京你二人须避免单独行动,只管跟在我身边便是。”

顾灵芝听着又要去京城游玩,急忙跳了出来: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么姨娘?”

“现在就出发,只是这次出行要低调一些,就不用那飞梭了,免得那小心眼的楚帝又如临大敌,搅的京城百姓都不得安生。先坐那传送阵法进京,落地我再安排马车随行。”

顾凝烟淡声吩咐下去后,牵着二人就往山下传送法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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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赶到京城时天光已大亮了,许是因为此次进京低调,这京城中的景色可跟上次大有不同了。

宁念端坐在马车中,悄悄透过窗棂向外看去,这才第一次领略到了京城的繁华,看这人潮汹涌的样子,和这次比,上次的京城简直就是鬼城。

顾灵芝看的也兴奋极了,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京城,连忙转过了一张小脸,对着顾凝烟哀求道:

“好姨娘,好姨娘,晚点我能和宁念来这京城逛一圈么?我保证不乱跑,求你了姨娘。”

顾凝烟冷淡的摇了摇头,自己从小把顾灵芝抚养长大,对自家侄女的秉性太了解,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不可,此次进城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半步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休要再提了。”

顾灵芝又在姨娘身上吃了瘪,心中愤懑,也不敢忤逆顾凝烟的意志,只得转过脸来,拿自家小奴细软的脸颊出气去了。

马车轻摇,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了宫中,楚焕真早早就候在了内宫入口处,态度比上次还要殷勤,领着刘公公二人就差出宫迎接了。

“哎呀,顾掌门快请。楚焕真当真是舍了一身的天子威严,竟是和刘福禄二人亲自来到了马车前迎接顾凝烟。

顾凝烟不喜他二人这幅狗腿作态,只管牵起徒儿的手,全程冷着一张脸下了车。

楚焕真贵为一国之主,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害臊,继续讪笑着搭讪:

“顾掌门一剑斩武圣的威风朕是得知了,哎呀,我大楚能得掌门真是千载难逢,实在是天赐良人啊!”

顾凝烟懒得花时间和他寒暄,冷着一张脸直奔主题:

“不是说要剪彩么?在这耽误什么时间?”

旁边刘公公怕主子尴尬,急忙腆着脸上前帮楚焕真开脱:

“是了,是了,跟我来吧,咱家现在就引着顾掌门过去。”

“你这阉人,我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顾凝烟凤眸微敛,脸上一片傲然,开口敲打着这刘福禄。

“顾掌门莫怪,顾掌门莫怪,”刘福禄脸上还带着笑,手中反应却是极快,正反手齐出,瞬间给了自己两个势大力沉的耳光,“咱家这张嘴就是贱,该打,实在该打。”

顾凝烟扭过了头去,不喜看这阉人如此低贱的丑态,对着楚焕真道:

“带路吧。”

楚焕真立马点头如捣蒜,心甘情愿的在顾凝烟面前充当着下人角色,引着三人向那白玉塔方向进发。

宁念跟着来到了那白塔下方,也不知这楚焕真是如何压榨这些京城劳工的,上次来时还只有七层,短短几天的功夫竟是已落成了,九层高塔巍峨伫立此处,实在匪夷所思。

楚焕真笑呵呵的,亲自捧了把浮雕麒麟献瑞的金丝犀角剪递到了顾凝烟手边:

“还请劳烦掌门,亲自为朕这白玉楼剪彩。”

“不用等到吉时么?你楚朝人不都迷信的很?”

楚焕真立马狗腿般的开口:

“顾掌门太客气了,依朕看,只要掌门在这白玉楼前,每时每刻都是那吉时。”

顾凝烟没工夫听楚焕真继续拍这些毫无意义的马屁,也不想接过他那把精雕的剪刀,手中水心随心出鞘,一道寒光闪过,用自己的佩剑为这白玉楼剪了彩。

四周顿时锣鼓喧天,万千金箔自空中飘散而下,零零散散淋了众人一身。

宁念被吓了一跳,耳朵都被吵的生疼,看旁边这些公公大臣们都争着对那楚焕真说吉祥话,只觉他们荒谬。

那刘福禄也舔着一张笑脸走上前来:

“实在有劳顾掌门了,请跟咱家来吧,陛下在麟德殿早已设好宴了。”

“就这样么?”顾凝烟不想掉以轻心,自己笃定了这白玉楼绝不像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肯定藏了些阴谋。

“自然是如此了,彩都剪了,掌门还想怎么样?快些跟咱家来吧,陛下为了您,特意从景和宫中把熙皇后都请出来了。”

顾凝烟知晓李熙和楚焕真之间一直有些龌龊,一时也拿不准这楚焕真在想什么。只得强忍着这阉人由他开路,引着自己一行人去了那麟德殿。

麟德殿中楚焕真早设华筵等待,自己端坐殿内金漆雕龙宝座,宴桌上却只有李熙孤单一人,贴身宫女都没带一个,一副哀怨的模样。殿下众多舞姬涌动,歌舞升平间衣袖飘荡,殿内自然是鸣钟又击磬,翩翩然一副豪奢作态,显然做足了诚意。

“顾掌门快些落座,”楚焕真热切的招呼着三人坐下,又拍了拍自己龙椅旁边宝座,关切宁念道:“贤侄与我有缘,不如来我身边坐下吧。”

顾凝烟坐在了那李熙对面,但也不看她,一把拉住了自家徒儿:“这就不劳你关心了,念儿坐我身边就好。”

楚焕真被拒绝了也不气恼,继续和善笑道:

“也好,也好,都听顾掌门的,来人啊,开宴。”

那刘福禄站在楚焕真身旁,尖细着嗓子嚎了一声:

“开宴!”

四周公公顿时如潮水一般奔涌了上来,排宴布菜好不热闹。宁念盯着自己身前忙着上菜的灰袍公公,总觉这人气质冷冽,着实熟悉,自己好似在哪见过。

楚焕真主动抬起了手中的九酝御酒,遥遥对顾凝烟举了杯:

“朕敬掌门一杯。”

顾凝烟不为所动,神色还是冷淡如常:

“你敬我什么?”

“自然是敬掌门幸运,收了个这般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徒弟,朕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顾凝烟冷哼一声,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接了楚焕真手中的这杯酒。

宁念不关心桌上发生的事,只管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可疑的公公。自顾自的抓耳挠腮了半天,还是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见过他,只得悄悄打了一道灵力过去。

宁念灵如罡风,挂起了那灰袍公公的一片衣角,宁念顿时瞳孔微缩,那灰袍下面竟是乌黑一片,显然穿的是那京中禁军标配,黑钢锻的甲胄!

宁念刚想出口警告师娘,楚焕真先在龙椅上开了口,语气中和善已全数褪去,惟余阴狠:

“可自从掌门收了这宁念入山,朕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间只剩担忧,唯恐这世间只知你玉剑门而不知我大楚,这该如何是好?”

顾凝烟暗道不妙,唯恐身边两名小辈受到波及,手中水心已凛然出手,冷斥一声:

“走!”

话音未落,顾凝烟身影暴退,已拉着二人翩然出了这麟德殿。

楚焕真稳坐脚下龙椅,神色已是尽在掌握,冷哼一声:

“刘公公还不出手!”

刘福禄领令,当下动用秘法,全力驱使起那白玉塔楼,身形瞬间腾空,随着三人方向追了出去。

“你......你......”

李熙呆愣着,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状况,只得站起了身,遥遥指着楚焕真,嘴中喃喃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熙你这贱人,朕也是你能指的么!滚出去,正好今日让你亲眼见证那姓顾的陨命京城。”

“疯了,楚焕真,你真是疯了,你当真清楚她是谁么?”

楚焕真嗤笑,“当然知晓,朕今日设阵就是要取她顾凝烟的性命。来人,将皇后压出去,今日证道荣光,朕要让她亲眼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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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烟领着二人自麟德殿杀出,手中水心纯白的剑身都染成了血红的一片,可面前还有数不清的黑甲御林军拦路。只怕这楚焕真还留有后手,顾凝烟急忙向侄女使了个眼神,顾灵芝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取出了自己的保命腰牌向宗门求救。

顾凝烟轻叹一声,看来今日又要复刻那日门桥之祸的场景了,当即凝聚修为,准备施展剑招神通为三人荡一条血路出来。

顾灵芝和宁念见顾凝烟剑招起势,急忙也拨出了青梅和山胆在手中应战,准备为师娘护法。

周遭黑甲御林军数量实在众多,个个悍不畏死,宁念只觉手中山胆都快砍卷了刃,又一剑斩断了某位黑甲倒霉蛋的半只手臂后,宁念这才开口焦急询问:

“师娘!还没好么?”

顾凝烟心乱如麻,自己周身灵力不知为何突然郁结,简直和凡人无异,竟是半分神通也施展不出了,又怕徒儿担心,只得强颜欢笑:

“就快好了。”

“就快好了?顾掌门,当真如此么?”刘福禄自空中遥遥落下,周遭御林军见了刘公公到来,都自觉的停下了前赴后继的冲锋,刘福禄继续奸笑着开口:

“想不到堂堂顾掌门也会打诳语,若真能让你这剑招起势,那咱家那通天白玉塔内的锁灵阵不就白搭了?那数万灵石不都白费了?”

原来如此,那白玉塔原来是做这个的,顾凝烟心头不禁一片灰败,自己此番行事确实太过妄尊自大,只是苦了身旁两个孩子了。

刘福禄见这一直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顾凝烟吃瘪,更是志得意满,笑的一双绿豆眼都泛起了光:

“只怕今日顾掌门就要落凤咱家这京城内了,实在可惜,实在可惜。顾凝烟,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顾凝烟心知今日恐是结局难改,堪堪维持住了最后的仙家威严:

“我现在已为鱼肉,只望你能放我身旁这两名小辈离开。”

那刘福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世人都道你顾凝烟天资过人,可我看你实在蠢笨,咱家可不是单单针对你,今日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都是为了你身旁小友身上的圣体而来。”

顾凝烟瞬间已将这整场背后图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

“今日我若能幸存,必定屠你京中满城。”

“哈哈!依朕所见,顾掌门恐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楚焕真背着手趾高气扬的走近,身后还跟着位被御林军压着的李熙。

顾凝烟摇了摇头:

“楚焕真,你敢窃取我徒儿机缘圣体,你也真不怕我玉剑门报复。”

“遭什么天谴?姓顾的,你也不要说些瞎话再拖延时间了,你那玉剑门离我京中遥远,等你那门中长老赶到,只怕朕早已取得贤侄圣体,再配合上我这大楚国运,径直一步登仙也不无可能!”

楚焕真张狂开口,举手投足间尽显意气风发,又道:“到时朕定要联手福禄,将你这玉剑门从我大楚版图中连根拔起!刘公公,还不动手?”

那刘福禄立刻奸笑着走近,顾灵芝娇蛮性子,怎能能容许这刘公公害到自家师娘,还未等宁念阻止,少女就已娇呵一声,拎着自己的青梅就悍不畏死的向那刘福禄胸口命脉处刺去。

“区区黄口小儿,也敢在咱家面前造次!”

刘福禄冷哼一声,身上蟒袍两条灰袖无风滚动,袖口处陡然迸发出了两道灵力,正中顾灵芝心口。

顾灵芝筑基修为,哪里是这化神大能的对手。只消这刘福禄一招,少女登时被打的口吐鲜血,向后倾倒过去。

“灵芝!”

顾凝烟看的悲痛欲绝,急忙上前搀住了侄女。

顾灵芝并未昏厥,安稳躺在顾凝烟怀中,破天荒的头一次向自家姨娘讨起了娇:

“姨娘,我疼,我疼。”

顾凝烟看着自家侄女在自己怀中的惨样,气的已是肝肠寸断:

“你这天杀的阉人!我誓要杀你!我誓要杀你!”

“顾掌门此生只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刘福禄奸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管这两个废人,径直走向了宁念:

“小友,你我二人那日在广场就见过,也算得上一句有缘。你今日只管安稳交了你这圣体出来,我定当禀告圣上饶你一条小命,如何?”

宁念看到顾灵芝受伤,心头已是万千怒气填胸,听了刘福禄这话也不言语,只是松开了自己手中紧握着的山胆。

刘福禄亲眼看着少年手中佩剑锵然落了地,心头不由赞许:

“小友当真懂得审时度势,过来吧,咱家一定说到做到,定会保你性命无忧。”

宁念摇了摇头,劲敌当前,少年的声音反而出奇的平静:

“你辱我师娘,又伤我师妹,我今日要杀你。”

刘福禄见少年说的笃定,心头不禁哑然失笑:

“小友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能说出这话,莫不是失心疯了。小友怎么杀我?就凭你那半步金丹的筑基期修为么?”

顾凝烟只是灵力受困,一身炼虚期的灵识还在,看到徒儿体内气息运转轨迹瞬间就已了然,心知宁念此举实在是十死无生,急忙怆然出声劝阻,语调都带了哭意:

“念儿不要!”

刘福禄看顾凝烟这般作态也不由好奇,心思流转间霎时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区区筑基修为怎敢用那‘以身显圣’的法子!这一身泼天的机缘你都不要了么!”

少年摇了摇头,只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今日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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