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
这句话倒不是姜涛说的，是苏梓晴自己说的。
这也在姜涛的意料之内。
姐姐这个人就是这样，她不会给一个自己不喜欢，没有一点好感的人好脸色看。
即使是莫吟，当时在车上，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挺好玩的，不是讨厌，所以也不会露出厌恶的情绪。
在她眼里，姜涛也好，莫吟也好，江梨也好，都还是小朋友。所以她会包容很多。
但是这个姜泽，是她的同龄人，甚至比她大不少，这么说话，她理所当然会恶心了。
“苏老师，不要这么冷漠哇。”姜泽脸上明显是有点挂不住了。
姐姐没有回答。
正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上了一份前菜和牛排。
姜泽才重新调整了情绪，招呼道，“这家的菲力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跟我留学时候吃到的西餐味道很像，你们英国会喜欢的。然后这个牛油果三文鱼，是我给弟弟点的。”
“姜哥你在英国待了几年啊？”姜涛开口问道。
“啊，我读书的时间是一年，但是我多留了一年，前半年在做科研，后半年留在那实习。”姜泽一开始有点犹豫，最终还是粉饰了一下。
这也在姜涛的意料之内。
他说跟我留学的时候吃到的味道很像，无非就是想要炫耀自己留过学，姜涛当然懂他这种心理。
但是留学只留一年，在他这种人眼中多少会有些没面子，所以说科研，实习。
“你读的什么专业哇？”
“我是...社科类型的专业。”姜泽脸上有点尴尬的表情。
好好好，社科类型。
读这种专业的学生，一般有三个种类，一种是家里不缺钱的，只用混个文凭的，一种是家里有资源的，毕业了直接回国进体制内的，还有一种就是成绩一般的，找一个好入学好毕业的社科专业镀个金。
这种专业实习岗位都是要卷的，或者需要资源。
姜涛不觉得，他那个伯伯，能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给他儿子安排一个实习。
所以他说科研半年，实习半年，要么就是假的，要么就是在英国混了一年回来。
“读这个专业是不是很难找到工作哇？”姜涛笑着问道，“网上的梗不都说哲学系直升乞丐吗？”
“哈哈哈，是挺难找工作的，不过我一回来就自己创业了。也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他这么说着，扎了一块牛排，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姜涛看了一眼苏梓晴，她并没有反应，估计是任由姜涛说下去。
姜涛面前的盘子，已经装满各种东西了，三文鱼也好，牛排也好。
反倒是姐姐都没给自己夹什么菜。
“这样啊...”姜涛笑道，“方便问你公司做什么业务吗？”
“这个，不太方便说？”
“公司名字呢？”
“也不太方便。”姜泽尴尬的笑了笑，“但是我公司的营收可以说，去年一年的话，利润大概在一百万一十万左右。我的公司是我自己百分之五十一持股，剩下我爸百分之四十九。”
“公司名字也都不方便说吗？”姜涛接着问道，“姜哥，这样我可不能把姐姐交给你，本来就是相亲，大家都要坦诚相见才好。你公司要是经营什么违法业务，这不是害了我姐吗？”
姜泽现在真是有点脸上挂不住了，有点愠怒的说道，“要问什么你姐问就好了，你这个小孩子问东问西的。”
“他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没等姜泽的话落地，苏梓晴就垂着眼帘表明了态度，“公司名字经营业务有什么不好说的。说来听听么。”
“不是，你们微信都不愿意加一个，现在就对我问东问西的。拿我寻开心吗？”姜泽的声音有点大了，周围的几桌客人都转头往这边看来。
“姜哥，记忆中，阿姨跟我提过，你爸妈也是做生意的吧？”姜涛嘴角噙着笑意，有点戏谑的说道，“我之前听说过，很多家里做生意的，都让孩子开一个公司，开发票走流水，这样可以避税。公司实际上没有什么业务。你的公司，不会是这种类型吧？”
“真是没有礼貌，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姜泽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扭曲。
“被我说中了？急了？”姜涛眼睛里戏谑的意思更重了，“这种情况我和工商局举报的话，你会不会被抓起来啊？所谓一百万的利润，不会是特意做出来的吧？”
“苏梓晴？你出来相亲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算了，现在他这么说话，你都不管一句？你们家这么没有教养？”姜泽开始把矛头指向姐姐了。
“再过分也没有你一上来就说别人的工作是走关系来的过分吧？”姜涛笑着，看着姜泽，厉声说道，“姜泽堂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一事无成。”
“堂哥？你是谁？”姜泽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面向姜涛，瞪大了眼睛。
“还没想起来吗？当年在祠堂里吃家族饭，我才六岁，你抢走了我的鞭炮和两块钱买的冰淇淋。我跟你爸妈说，你妈笑着跟我说，我小的就该让着大的。”姜涛的语气并没有很激烈，只是回忆着当初的事情，“那年你好像已经上初中了，对吧？”
苏梓晴在旁边听着，觉得有点好笑。
姜泽坐在对面，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姜涛。
姜涛并没有搭理他，向旁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你们商场的储值卡，号码是8711，密码是2769，手机验证码等下我去前台给你。”
等服务员走开之后，姜涛重新转过头，看向姜泽，“泽哥，今天这顿饭，我替你买单。你的皮包公司，我就不给你捅给官方了。你自己在装B的时候，记得小心点。我不会，说不定别人就会了。”
“苏梓晴，你来相亲吃饭，就带着这样一个人，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想好要给我吃个下马威？”
“姜泽，做人地道一些，男人的事情男人解决，这种道理还不懂吗？”姜涛站起身来，把外套给姐姐披在身上。
“苏梓晴！你就一句话都不说吗？”姜泽的声音更大了，话语里夹杂着愤怒。
苏梓晴转过头，看向姜泽，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上下打量了几眼，终于微微张口，说道，
“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