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帕米西之后,两人离开了警署,当那道栅栏门再次出现在柃木面前时,已经是晚上9点20分,距离天羽学院的晚觉时间还有40分钟,警戒线已经被撤除,员工们也陆陆续续地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佐夜领着柃木来到了6楼的那扇窗户底下,那儿有一个鱼塘
“嗯....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人从这里跳下来应该不会直接摔到地面上。”
“而且这里离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还有一定的距离。”
“这就是问题所在,人的颈椎如果断掉的话,下半身是完全动不了的,也不可能从水池里爬出来。”
出于好奇,柃木朝着平静的鱼塘里看了一眼,发现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死鱼,为数不多的几条活物看起来也病怏怏的侧翻着肚皮
“等等…”
柃木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佐夜,并向她展示了这一怪异的现象。
“是被砸死的吗?”
“数量太多了,除非对方的体重能在一吨以上。”
“总之先通知一下工作人员吧,就这么放着也不太好。”
离开鱼塘之后,两人来到了公司的档案室,在那里工作的是一个看上去昏昏欲睡的老人。
“先生?”
柃木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手。
“嗯?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贵公司有没有最近才入职的新员工?”
佐夜毕恭毕敬地问道。
老人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在自己面前的佐夜。
“新员工的话,好像是有三个来着,我找找…”
他在一堆文件资料里面翻找了一阵子,抽出三张简历,一一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些人之前有没有在别的公司工作的经验?”
“有两个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我想,他们就算有工作,也不过就是些一天能挣几个先令的杂活罢了,不过这位先生可不一样。”
他将当中的那份简历推的更前了一点。
“詹斯特·彼帕克,曾经是个给大学的化学实验室送货的苦力,后来不知怎么的,被隔壁的那家百货公司给招了进去,干了没几个月又跑到我们这里来,真是搞不懂他脑子里面在想啥,明明那边的工资待遇还高一些呢!”
由于不知道该看哪里,老人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柃木,就好像是柃木在问他问题一样。
“......”
佐夜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来的一本小本子,她坐在一旁,默默记录着刚刚老人所说的东西,在她的嘴上还叼着一根樱桃口味的棒棒糖。
“消息属实吗?”
佐夜用她那接近病态的紫色双眸紧紧盯着老人,那感觉就好像是要洞悉他的灵魂一般。
“千真万确,我在这里干了40年了,从来就没有翻过错误。”
佐夜长舒了一口气,将口中樱桃味的棒棒糖咬下去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从哪来的薄荷糖放进嘴里,迈着轻快的脚步推开了一旁的大门。
“看来,我们要领先帕米西她们几步了。”
“以下的所有内容都源自于我的猜测,不过,应该和真相差不了多少了。”
佐夜一边走着楼梯一边对柃木说。
“这家百货公司在不同的楼层都有一个储物间,而且至少有两间储物室的内部构造是极为类似的。”
“怎么看出来的?”
“早些年有一位来自法兰克福的作家曾经写过一本叫做《两间房子》的推理小说,这次犯人的犯罪方法与其十分相似。”
谈话间,二人来到了一楼的一个小隔间面前,门口并没有标牌,柃木伸手试图拧开门把手,却发现它被锁住了。
“使用一下暴力吧。”
“你认真的吗?”
“想要得知真相就得付出代价,何况,我觉得赏金够买一百扇这样劣质的木门了。”
说完,佐夜便一记正蹬踹在铰链附近,就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木门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整个被踹飞了进去。
佐夜抢在柃木的身前滑进了房间,然后,她摊开双手,嘴角露出了笑容。
“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环顾四周之后,柃木发现,无论是内部构造还是箱子的摆放顺序,这间房间都与六楼的储物室十分的相似。
“凶手将肯尼斯先生约至一楼的储物间,然后躲在暗处,利用某种手段将其击晕,把他搬运到六楼同样的储物间内。”
“醒来的肯尼斯先生发现房门被锁上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六楼,于是决定翻窗逃跑,然而,在他跳出去之后才发现,等待着自己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十五米左右的自由落体。”
“那要怎么解释他的尸体没有出现在水池里?”
柃木向佐夜询问道。
“关于这点,我还要谢谢你,助手,如果不是你的好奇心,我可能真的无法这么短就揭开这个谜题,犯罪非常完美,只不过在最后一步发生了不可控的失误。”
“什么意思?”
“你把死鱼和酒精味联系到一起想想看。”
死鱼…酒精…突然,一个决定性的词汇出现在了柃木的脑海中。
“醇…”
“没错,催眠醇,仅需要一点点的量就可以令一个成年人昏睡几个小时,而这种试剂对鱼类也有着非同小可的毒性,当凶手发现身上还带有催眠醇的肯尼斯先生落在鱼塘里的时候立刻意识到了这点,不过为时已晚,即使他补救及时,鱼还是被毒死了。”
卡罗特忘我般地继续着她的演说。
“催眠醇在市面上很难获得,用的到他们的地方只有医院和大学实验室,还记得之前我在六楼找到的那个试管吗?先前我的思绪一直卡在这里,那上面的标记属于程雪华都大学,想必里面装的就是催眠醇吧。”
“至于凶手,在我看到那封简历之后就确定下来了,能够同时满足接触到催眠醇,在这个公司上班,熟悉储物室结构这三个条件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她转过来看向柃木,紫色的瞳孔散发着兴奋的光芒,深吸一口气,推出了最终的结论。
“崔佛百货公司的装卸员,詹斯特·彼帕克。”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好像这场凶杀案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样,现在柃木确定了,在调查事件方面,佐夜这个人属于绝对的天才。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又回到了警署内,在接到了电话之后,帕米西立刻派遣巡察前往詹斯特的家中,把正准备离开这座城市的他逮了个正着。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努力狡辩,不过,当审查员把佐夜的推理复述出来的时候,他便放弃了挣扎。
“所以,詹斯特先生,你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是因为钱。”
詹斯特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我之前在码头当搬运工,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为了女朋友的未来,我只能辞掉这份工作,路过人才市场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份工作,而且工资还高,我想都没想去面试了。”
“结果面试通过了之后,我在那家公司干了半年,刚开始没多久他还是正常发放工资的,可之后越来越少,我曾跑去询问老板,他是这样说的,公司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期,听说你有一个女朋友,看在你是老员工的份上,我这里有份秘书的职务可以给她,这样也能缓解你们的经济压力,你看如何?”
“说着老板向我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但实际上那根本不是对我的帮助,而是对我女伴的渴望,在社会摸爬滚打的几乎半年的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当时非常的生气,直接将门之间猛然一摔离开了办公室,那天的工资?呵....根本就没给我,就是为了所谓的修门,把我的工资私吞了。”
“当晚我尾随他回家的时候,正好撞到他和对面百货公司的老板吵了起来,然后我就想出了嫁祸给对方这样的方法。”
“第二天,我假装认真工作,晚上放工的时候告诉他一楼储藏室里面所有的货物都被偷了,等他进去的时候,就用事先准备好的**弄晕他,那是我在给大学实验室运货的那段时间偷出来的,本来以为能卖点钱,结果市面上没有人敢要。”
“把他丢进六楼储藏室之后,我就跑到窗户底下,不看到他死我心里不痛快,结果,他翻出来的时候掉在了水池里面,没有直接断气,我就冲了上去,把他从水池里面拖了出来,然后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绳子拧断了他的脖子。”
詹斯特的叙述到此为止,接下来都是些抱怨话,还有要善待他女朋友的话不要告诉她真相之类的东西,但那些都是警方的事情了,佐夜拉着柃木走了出去。
“看样子是个悲伤的故事呢。”
“结果好就行了,话说回来,虽然这次的报酬很丰厚,但时间快到了,我们最好赶紧跑!”
说着,佐夜说着掏出手机让柃木查看时间,晚上十点。
“.....快跑!要是被发现我们不在宿舍的话我们两个人都得死!”
工作结束,佐夜和柃木一路上急速奔跑,穿过下水道,终于回到了她的房间。
“......所以说,你是决定要做我的助手还是拒绝?”
“.....我不知道,但是,还算不错,所以....我可以作为你的助手。”
“....嗯,在我预料之中,那么,柃木!你现在正式成为我的助手了,我现在就给你第一份工作。”
“是啥?我刚刚跑回来已经很累了,别给我推脱什么麻烦的事情。”
“帮我打扫房间.....”
说着佐夜指了指一旁一团糟的衣柜以及那成吨如山的书籍。
“.....你认真的?”
“那么,拜托你啦,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佐夜便将自己的衣物以及其他服装全都带到洗澡间,让柃木一人独自面对这宛若世界末日般乱糟糟的房间。
“今后的日子我到底会怎么样啊!好倒霉!”
虽然是这么说,柃木还是老老实实的帮佐夜打扫了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