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
“妾等大郎吃完再用就好。”
“放屁,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坐过来一起吃就是,鱼汤胜在一个鲜字,若是凉了,不是白瞎了食材?”
闻声,荣娘更蒙了。
眼瞧着墨倾递了一大碗鱼汤过来,除了大婚当日尝过一点肉腥味的荣娘就算在不情愿,肚子不会作假。
只是小口小口喝着,荣娘的眼泪不知道为啥啪嗒啪嗒的就往碗里掉。
上辈子黄金单身汉的墨倾哪见过这架势,一下子就不会了,安慰两句吧,话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顿饭吃的很快。
等到酒足饭饱,墨倾站起来拾掇碗筷,可这一回,荣娘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了。自家郎君改了性子,就该求神拜佛烧高香,若是连碗筷都叫自家郎君收拾,那若是传出去,岂非成了悍妇?
坐在炕沿上,墨倾看着荣娘麻利的收拾,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一顿板子,敲死了原来这小子,但却实打实的打在了墨倾自己身上,本来伤势就没大好,再加上今天整日的抓鱼,他早就累的不行。
眼皮越来越重,墨倾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
墨倾准时被生物钟叫醒,天色还未大亮,扭头找了一圈,荣娘已经不知所踪了。哪怕是新婚燕尔,生活在底层的脚夫夫妻,也只能为了填饱肚子奔波。
荣娘如今在一家富户,做些浆洗的活计,
每个月的工钱是两百文。
这就不少了。
活动了一下身子,力气恢复了一些。
到底是年轻小伙子,若是原来墨倾挨上一顿板子还着了凉,恐怕得直接打120往医院里送了。
早饭是米糊,蒸笼上热着。
索性荣娘没有再加醋布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调味料,虽然没滋没味,但却勉强能够下肚。吃过早饭,墨倾打了一趟广播体操,出了一头汗。
门被推开了,
陈大虎顶着一张驴脸走了进来,像是谁欠了他几百文钱是的,坐在院里就骂骂咧咧。
“谁招你了?”
墨倾看的好笑,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郎你是不知,今日一早,某便去了城外一趟,本想提前找好地方,方便大郎扎鱼,没成想,某刚去,就被一群流民堵住了。”
“大郎是没看到,那河边,早就被堵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窟窿。”
陈大虎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水,气的骂娘。
原来是这茬。
墨倾笑了一下,昨天他就已经有了这预计,自然不会吃惊。本来他抓鱼卖钱,也没打算长久干下去,本来也不是长久的买卖。
“大郎不恼?”
“为何要恼?”
“那可是两吊钱的活计啊,昨日饮酒,某就将牛皮吹了出去。没成想那些贱皮子倒是利落,这才多久,不行,某咽不下这口气、。”
陈大虎明显是驴脾气,话刚说了一遍,自己先气着了。
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行了,你还能把他们挨个揍一顿,别说那些流民,你不是对手。就算是,那条河又没写谁家的名,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那也不叫那些贱皮子坏了某发财的活计。”
陈大虎瞪眼,
眼瞅着发财的美梦破灭,自然不乐意。
“行了,正好你过来,某有更大的事儿叫你做,你愿不愿意?”
“挣钱?”
“自然。”
“比昨日卖鱼还挣钱?”
“只多不少。”
“某干了!”
陈大虎也爽快,三言两语就答应下来,这一下轮到墨倾好奇了,他问了出来。陈大虎眼珠一瞪,倒是没二话。
“大郎何出此言,昨日的钱是大郎领某挣得,某自然信得过大郎。”
“昨日醉酒回去,我娘那是头一次夸某,让某跟着大郎好好赚钱。说大郎脑子活泛,日后有大出息,俺娘说了,只要大郎不叫某杀人放火,某都跟着大郎。”
“不过依俺看,只要能挣钱,杀人放火算个屁。”
陈大虎明显是评书挺多了,分明没读过书,却最是向往绿林中那些杀伐果断的绿林好汉,看的墨倾连连摇头。
这苗头可惯不得。
“说的都是屁话,杀人放火能值得几个钱,某要做大买卖,收起你那土匪的性子。”
墨倾骂了一句,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这也是昨日就已经盘算好的。
抓鱼干不长久,那就找一条能干长久的买卖,起码总要把眼下恶劣的生存环境改善一下才行,否则,上顿下顿的吃汤饼,用不了两日,恐怕他都要绝食身亡。
上辈子是销售经理的墨倾脑子里不缺一些发财的妙计,压根玩不起什么商海浮沉,毕竟启动资金在那。
除去昨天给荣娘的一吊钱,他手里能用的就只有五百文。
对下苦的脚夫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但是想要拿来做买卖,却压根连启动资金都算不上,索性,墨倾已经有了主意。
“大虎,你喝过好酒吗?”
陈大虎被问的一愣,随即舔舔嘴唇,道。
“自是喝过,大郎不知,有一回,某跟着脚行去过一趟醉春楼,曾捡着了一两好酒,那滋味,的确是尿性哇。”
陈大虎没读过书,想不出什么描述来。
只是他说完,却盯着墨倾,心道大郎问这话干嘛,难不成是酒瘾犯了,想要喝上一盅?只是赚钱的活计呢?
闻声,墨倾也没搭理陈大虎,直接带着他出了院子。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大买卖。
酿酒。
他可是很清楚,古代的酒多是以粮食发酵而成,度数很低,而且酿酒工艺并不发达的大宋显然技艺并不过关。
陈大虎口中的醉仙酿,他也尝过。
味道酸涩,而且度数相当低,如果那都能算得上好酒的话,那蒸馏带来的高纯度的白酒,岂不是要发达了?
更重要的是,
大宋的粮食产量富足,粮价并不高,所以五百文的启动资金足够。不过前提是自己发酵酿造,用成品的酒自然更快,可惜,墨倾掏不出这本钱来。
虽说是私酒,但若是真能成型的话,利润非常可观。
很快,
墨倾就带着陈大虎去了一趟粮店,三百文买了一旦老包谷来,这玩意产量高,不值钱,大多拿来喂猪。
而蒸馏所用的瓶瓶罐罐自家便有不老少,自然用不着额外花钱。
等回了小院,墨倾叫陈大虎关门,后者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陈大虎的性子闷头闷脑,不懂也不会多问,否则保不齐墨倾还得跟他普及一下什么是知识产权。
捣碎老苞谷,然后进行发酵,墨倾不会酿酒,但上辈子熟悉业务的时候也曾参观过酒厂的酿造过程,大概能记个七八分。
这就足够了。
“大郎这就好了?”
累的呼哧带喘的陈大虎捣碎了最后一棵苞谷,忍不住纳闷道。
“上午便先这样,你先回去,对了,你有可信的人倒是可以带来两个,下午的工作,怕是光靠我们两个,不一定忙的过来。”
“每日给三十文工钱。”
“多少?”
“三十文,包中午一顿饭。”
“不成不成,大郎如何给这么高的工钱,还包一顿饭?这等亏本的买卖,某不干,大郎若是真有下力气的活,尽管吩咐某去做就是了。”
“何必花这冤枉钱?”
不得已,墨倾只能给陈大虎普及了一下相关知识,不过一搭眼,墨倾就知道陈大虎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胜在这厮肌肉脑袋,但却不认死理。
只记得墨倾一句顾人了才能多挣钱,让他苦口婆心的一席话,完全是对牛弹琴。
下午,陈大虎带来了两个人。
一胖一瘦,相得益彰,都是脚夫,墨倾多少也记得一些,这两人跟他关系也都不错,在脚夫行里,跟着他混过一段。
胖子叫刘金宝,瘦子叫韩明春。
一听是墨倾有大买卖,顿时响应起来,不过墨倾却觉得,这两人兴致这么高,恐怕是为的他给出的三十文一天的工钱。
毕竟,脚夫就算是难得的揽到了大活儿,一天也未必能挣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