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男人原本正扒在门口偷看韩春花,如今被墨倾撞到,他也显得颇为羞怯,他朝后退了两步,皮笑肉不笑的对墨倾说道:“小兄弟,你就这么出来了?”
“嗯,是啊!”
墨倾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后转头便要离开。
这男人做贼心虚,担心墨倾可能会将自己偷窥的事情散播出去,于是便立马追了上来:“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啊。”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墨倾大步流星,朝前走去,丝毫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见他这副模样,那中年男人摇头叹息道:“又是一个钻牛角尖的,要我说啊,你们这群年轻人就是没有同理心,那老韩头虽然借劣酒牟利,那也是因为他家境不好,你们又何必一个病人置气呢?”
这中年男人的前半句话墨倾恍若未闻,直到这中年男人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墨倾这才站定脚步。
经过对方的提点,他总算发现了事情的关键。
老韩头之所以能面无表情的喝下那么难喝的酒,并不是他在故意逞强,而是因为他的味觉有问题。
至于那些吹捧酒好的酒客,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饮酒,而是冲着韩春花去的。
正是因为有所图谋,所以他们才不敢得罪了老韩头,只得对这难喝的酒百般吹捧。
而这中年酒客则是因为此处远离酒馆,才敢和他详述事情始末。
想到此处,墨倾立刻站定脚步:“大哥,你说那老韩头是病人?”
“没错,实话和你说吧,这老韩头当初的确是这城中的造酿好手,他店中的许多酒客也都是那时留下来的。”
“只是去年冬天,这老韩头在出外运粮的途中压破了运河冰面,连人带粮全都掉进了河里。”
“虽然他被救了上来,可却因为此事而生了一场大病,等他病愈之后,他的味觉便因此出了问题。”
“这酒的味道虽然一天不如一天,可街坊邻居几十年的感情也不能因为这一碗酒就断了,我们平常来这喝酒,为的也是接济韩家,绝无其他意图……”
对方话锋突变,明显是想为刚才的事情做出澄清。
墨倾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墨倾说完,转头便朝着家中走去。
那中年男人见状立刻追了两步:“兄弟,我这今天的事情……”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墨倾远远的抛下一句话,随后便径直回了家。
墨倾刚回到家中,便见荣娘正在院中浆洗衣物。
看着旁边摆放的堆积成山的衣物和翠娘那冻的通红的双掌,墨倾立刻快步走了过去:“你这是干什么?”
见墨倾回来了,荣娘立刻起身,并将手在围裙上随意涂抹了两下:“相公,你回来了!”
“嗯,我问你在干什么!”
看着双手冻得通红的荣娘,墨倾脸色愈发阴冷。
翠娘不敢与其对峙,只得将头低了下来:“我怕相公养家压力太大,所以想给邻居洗洗衣服,借此贴补家用!”
“这么说来,你是嫌我无能了?”
墨倾此言一出,荣娘连忙开口申辩:“不是的,荣娘没有这个意思……”
还不等荣娘说完,墨倾便将手探到怀中,并从中摸出了几块碎银:“这点银子你拿着,喜欢什么便给自己置办些什么,剩余的那些就留着回娘家给岳父岳母买些东西吧!”
看着手中握着的几两碎银,翠娘顿时变得呼吸急促起来。
她嫁入墨家至今,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就更别说是看到这么多的银子了。
联想到墨倾近段时间的奇怪表现,翠娘顿时感觉心中不安起来。
她一把挽住墨倾的手臂,带着哭腔哀求道:“相公,荣娘不求此生大富大贵,只希望能与你白头偕老,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勾当錒!”
墨倾最近出手阔绰,性格大改,与之前早已经是判若两人。
荣娘哪知道如今的丈夫,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丈夫。
还以为墨倾这是在与陈大虎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勾当。
听到荣娘的苦求,墨倾顿时面露笑容:“谁和你说我去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了?这个钱都是我靠酿酒赚来的!”
“什么,酿酒能这么赚钱?”
“那当然了!我将我酿出的烧刀子全都打包卖给了客来居,每天两桶,内桶六百文,这样算下来,咱们每一日便有一两二钱的收入!”
听到墨倾的回答,荣娘这才放下心来:“相公,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是在和那陈大虎做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墨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是谁在背后议论某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墨倾的好帮手,陈大虎!
陈大虎推门走入院中,便见荣娘正挽着墨倾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陈大虎一心照顾老娘,老大的年纪还不曾婚娶,见墨倾夫妻二人如此亲密,他被羞得老脸通红,当即将头转向了一旁:“墨大郎,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墨倾对荣娘吩咐道:“你去封好的酒坛里给我盛出一小坛烧刀子,我要出一趟门!”
荣娘闻言问道:“饭都已经做好了,要不你和大虎还是先吃饭吧!”
“不了,我有急事,你快去办!”
荣娘闻言也不怠慢,当即找了一只坛子便进了屋中。
陈大虎不知道墨倾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便开口对其问道:“墨大郎,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比吃饭还重要?”
“比吃饭重要的当然就是赚钱了,难道你不想多赚些钱,回家也娶房媳妇吗?”
“想,当然想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想,那就跟着我好好干,等下我带你出趟门,咱们去扩展一下烧刀子的销路……”
装好酒后,墨倾带着陈大虎再次来到了韩家酒馆。
此时已是入夜,韩家酒馆已经闭门歇业。
陈大虎见墨倾竟带着自己来了一家已经关门的酒馆,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墨大郎,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先别急,等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