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寿章平日里虽然忙于公务,可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却一直视为掌上明珠。
在得知自己的女儿差点被这几个小混混玷污之后,王寿章也是十分恼怒。
他先是扫视了那几个混混一眼,随后又看向了面前的县令和师爷。
他知道这县令老眼昏聩,已经不能断案。
对这几个混混偏袒照顾的想来就是这个师爷了。
只是他虽然是此处的知州,却没有对县令的罢免权。
此时他也只能压住火气,对那师爷问道:“你可知道这几人在县内的作风,秉性?”
“小人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这几人平日里作风如何!”
“那如今你可知道了?”
“如今我已是再明了不过!”
“那依你看来,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他们拦路抢劫,还试图玷污民女,此等行径实在恶劣至极,依照卑职来看,不如将他们暂且收监,等几日过后便在菜市口斩首,以儆效尤!”
听到师爷的这个惩处办法,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几个小混混虽然差点玷污了知州的千金,不过那也只是差点而已,并未得逞。
师爷如此断案,明摆着是想巴结上司。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如今只能将决定权交给知州王寿章!
那几个小混混听到师爷的评断也都被吓得够呛,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并跪在地上磕头如同捣蒜。
“知州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是啊,都怪我们跟错了人,这件事情全都是他主使的,还请您网开一面,饶我们一命……”
“大人,我家中上有三岁老母,下有七十岁的孩童该需要我照料,你要是杀了我,那就等于断了我们全家的后路啊,大人!”
因为过度的惊吓,导致他们已经语无伦次。
看着这群人的丑态,王寿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恨意。
他转头对面前谄媚的师爷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处理的不错,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将他们都打入牢狱,等候问斩吧!”
这几名混混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只是因为调戏了一个少女,他们便会落得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任凭他们跪在地上如何求饶,却都改变不了王寿章保护女儿的决心。
在他看来,这些狂徒若是不死,那日后必将酿成大患。
与其继续纵容,姑息养奸,那还不如动用些许特权,将这种危机彻底扼杀于萌芽当中。
那几名捕快在听到王寿章下达的命令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那名捕头,此时更是呆若木鸡。
若论辈分来讲,那混混头目还需叫他一声舅舅。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方才敢如此嚣张。
如今眼见着自己的外甥将被打入大狱,等候问斩。
他这个当舅舅的一时自然是无法接受。
他朝前跨出一步,还想为外甥求情,可却听那师爷冷冷说了一声:“赵捕头,难道你没听到知州大人的话吗?还不赶快将这几个混混押下去!”
他虽然是捕头,但毕竟人微言轻。
莫说是知州王寿章。
单单是这个师爷,就不是他能应付的。
想到此处,他也只得无奈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混混头目。
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此时却也无话可说。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外甥打入监牢。
而这件事情也终于得以告一段落。
处理完了这几个混混的事情之后,王寿章转头看向了墨倾。
看着被墨倾捧在手中的那枚玉佩,王寿章笑眯眯的问道:“阁下竟然有我的信物,那为何还要在此受审,而不将这东西交给他们查看呢?”
墨倾心说谁知道这是你知州大人的信物,我要是知道我不早用这个东西给自己脱罪了!
可想虽然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墨倾将玉配送到王寿章的面前,随后一躬到地:“您虽然给了我这块玉佩,但我却不能仗着您的名号狐假虎威,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堕了您清官的名号。”
“况且我刚刚也曾说过,之前能救贵府千金,那也全都是一时凑巧,就算那日我遇到的不是贵千金,我也一定会出手相助,这块玉佩实在是太过贵重,我万不能要!”
“还请知州大人收回玉佩!”
看着送到面前的玉佩和墨倾谦恭的态度,王寿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神情。
“好好好,阁下既然有如此心气,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王寿章说着,接过了墨倾手中的那块玉佩。
“本官今天在这县衙当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留二位了,明天我便要离开此处,所以我希望墨公子能再来一次县衙,为本官送行。”
见墨倾想要拒绝,王寿章连忙说道:“墨公子,就算你不肯收下这块玉佩,咱们也总是可以做朋友的嘛,朋友之间相互欢送一下又有什么问题?”
“况且本官这几天也曾品尝过你酿造的烧刀子,对于这酒的味道,本官也是十分喜欢,若你不嫌弃,我愿意将这酒带往京城,到时也给陛下尝一尝!”
如果说欢送王寿章这件事情,墨倾有些抗拒。
那接下来这件事情,墨倾可就求之不得了。
他这酒现在的确已经做到了风靡全城,不过对于他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这个边陲小城并不是他的全部目标,他想要的是整个大宋都知道烧刀子,都喝烧刀子。
而想让烧刀子传播的如此之远,那就只有一个途径。
通过朝廷宣扬!
如果连当朝皇帝都喝过他这烧刀子。
那他到时就可以以这作为噱头,让自己的烧刀子继续大卖了。
想到此处,墨倾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王寿章从墨倾的表情变化上便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
不过为了吊对方的胃口,他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墨公子,此事你意下如何?”
“在下求之不得!”
墨倾急切的应了一声,随后又对王寿章说道:“此酒甚烈,不知是否符合皇家口味,不过王大人能够喜欢,这已经让在下甚是欣喜。”
“明天早晨我不仅会亲自来送大人,而且还会带上我酿制的最新的烧刀子,到时还望大人能够笑纳!”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随后墨倾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县衙。
他还要回去通知荣娘,不能将新出炉的烧刀子全都卖了,否则明天就没什么可以送给王寿章了。
所幸他赶回去的还算及时。
虽然韩家酒馆和客来居都已经派人前来取酒。
不过墨倾还是从中强行留下了几坛,并说明天一定为他们补上。
今天的事情,姚二狗也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回来之后便急着要回客栈休息。
墨倾本想让他留下吃饭,但却被姚二狗直接拒绝。
墨倾送姚二狗一路到了门口,本想着目送姚二狗离开,却没想到他竟直勾勾的站在了门口,并提鼻子闻了起来。
见他举止竟真的如狗一般,墨倾不禁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二狗,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这么浓烈的酒香味?你也闻闻!”
姚二狗性情直率,平生也没别的爱好,最喜欢的就是那杯中之物。
如今闻到了这馥郁的酒香,姚二狗顿时被勾起了肚中馋虫。
他与墨倾刚刚结识的时候便曾与墨倾抱怨过这大宋朝的酒寡淡无味。
而今闻到这股味道,姚二狗自然迈不动步。
墨倾知道他这是被烧刀子的香气吸引住了,于是便笑着对他说道:“二狗,你还不知道吧,你闻到的就是我酿造的烧刀子。”
“我今晚之所以要留你吃饭,主要就是想让你尝尝我酿的酒,既然你现在已经闻到了,那你还急不急着回去了?”
闻听此言,姚二狗的头晃的就像拨浪鼓:“有这么好的酒,那还回去干什么?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墨倾让荣娘掂对了几道小菜,随后便和姚二狗喝了起来。
姚二狗出身北国,那里的酒也极为猛烈。
正因如此,所以姚二狗的酒量才异于常人,几碗烧刀子下肚,姚二狗脸色涨红,拍着墨倾的肩膀对他问道:“你这究竟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烈?我现在觉得我的胸膛都在燃烧!”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烧刀子,入口柔,一线喉,喝完之后就算你趴冰卧雪也感觉不到冷,你以后采参要带上这么一壶酒,那就连熊瞎子都不敢惹你!”
听到墨倾的这番对话,姚二狗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那你这酒是用什么酿的?”
“用精米,用红薯……”
听到这个回答,姚二狗顿时大吃一惊。
“精米不是人吃的嘛,你们怎么都用来酿酒了?”
“唉,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宋朝地大物博,每年出产的精米人是吃不完的,多余的那些自然就可以用来酿酒了。”
“不过话虽如此,可是最近米价却一直在上涨,我现在酿酒用红薯比较多……”
说到此处,墨倾打了个酒嗝:“只是红薯虽好,但却不耐储存,等到了明年春天,我就还要再想其他的办法,二狗,我好累呀!”
面对姚二狗,墨倾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并将自己的疲惫全都吐露了出来。
听到墨倾用于酿酒的原料,姚二狗的酒意顿时被惊醒了几分。
他那老娘重病在床的时候,最大的念想就是吃一口米饭。
而今在听说大宋竟然用精米酿酒的时候,姚二狗的心中真是有些百味杂陈。
可是在听说墨倾也为酿酒材料发愁的时候,姚二狗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精米涨价,红薯又不耐储存,那你为什么不用其他的东西酿酒啊?”
“其他的东西?其他的还有什么东西?”
“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