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生的女儿曾三番几次劝解丁白衣,让他好好备考,重新准备科考。
只是信心备受打击的丁白衣哪里还听得进这些?
他先是将家中所剩的财产挥霍一空,随后又让赵广生的女儿将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全部变卖,交给自己以做赌资。
直至最后所有的田产全部被他输耍殆尽,他竟然又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
一天月黑风高的夜里,丁白衣伙同登州府中一名青楼老鸨绑架了赵广生的女儿,并将其强行带到了青楼。
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原来是这白衣没钱赌博,竟然将自己的妻子卖去了青楼。
赵广生的女儿不堪受辱,于是便在青楼中上了吊。
女儿惨死,女婿又如此不成器。
赵广生一怒之下便用刀刺死了丁白衣,自此以后便成为了这天牢中的犯人。
不过赵广生虽然入狱,可是这登州府尹却是赵广生一位门徒的朋友。
赵广生的那位弟子现在正在汴梁当差,得知恩师杀人入狱,他的那位弟子立刻从汴梁修书,命他妥善安置老师,并在汴梁斡旋,要为赵广生免去杀头罪行。
这转眼间赵广生已经被关在天牢,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
之前与他同期的一批犯人早已经被压到菜市口问斩了。
只有赵广生还被留在天牢之中,无人发落。
再加上他与登州府尹的这层关系,所以这牢狱之中无人敢招惹赵广生。
若不是因为担心特殊对待赵广生可能会对自己的前途造成影响,登州府尹早就将赵广生转移到别处进行关押了。
听完了赵广生的这番讲述,墨倾不禁赞叹道:“前辈虽然年迈,可却能为了女儿冲冠一怒,着实是让晚辈钦佩!”
听到墨倾的赞叹,赵广生不由得苦笑道:“都怪老夫有眼无珠,这才连累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只是我现在已经被关入天牢,家中只剩下我那老妻照料着我的一双外孙,现在想来,不知他们祖孙三人还要吃多少苦!”
“前辈尽管放心,晚辈一旦离开此处,便会立刻前往您家中拜访,绝不会让您的妻子和外孙吃苦!”
墨倾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商人,不过这点小钱却还是拿得出来的,就念在赵广生之前提醒他悬崖勒马的份上,这笔钱他也拿的心甘情愿。
见墨倾古道热肠,赵广生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阁下了!”
“前辈不必客气,有您的弟子在汴京斡旋,想来用不了多久您就会被改判无罪了……”
这边墨倾已经和天牢中的一众犯人打成了一片。
另一边,率领手下各自逃散的邢玉森也已经混入到了登州。
他在进入登州城后便直接来到了曹府。
之前因为走镖的缘故,所以他和曹家曾有过一些交集。
如今他按照记忆再次找到此处,却发现曹家的规模比他们之前合作时还要大出许多。
看着那些在府院中往来穿梭的仆役,邢玉森的脸色却变得十分冰冷:“曹家能积攒一下这么大的家业,还不知背地里暗害了多少人命,曹雪岩,那人不是你杀的也便罢了,那人若真是你杀的,那我便要让你付出代价!”
邢玉森说话渐变已经跳上房梁,直接来到了曹家的大堂屋顶。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那些仆人纷纷返回各自房间休息,而堂屋之内现在则只剩下了曹雪岩和管家两人。
看着面前的管家,曹雪岩冷声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姥爷尽管放心,人已经杀了,除此之外,我还通病了登州府尹,让他尽快前往关道那边缉拿凶犯,想来现在这件事情应该已经有所定论了!”
闻听此言,曹雪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这件事情你做的还真是不错,只可惜那李忠旭没有你这样的头脑,若非如此,我曹家也不会被坑骗的这么惨!”
“老爷,李少爷这件事情做的虽有不妥,不过他毕竟也是为了曹家考虑,希望您能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听了管家的话,曹雪岩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老曹,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眼见着曹雪岩动怒,管家老曹立刻跪倒在地:“老爷,不是奴才是多事,只是奴才觉得这件事情李少爷做的也没错,虽然柜上这次损失不小,可这一切却全都是墨倾一手造成的!”
“哼,你的意思是老爷我是非不分,怪错了李忠旭了?”
“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老曹,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曹家的一个奴才而已,虽然你和我自幼相伴,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也不要妄想能对我的决断指手画脚。”
“我将你留在曹家,不过是念在咱们两个从小便有感情的份上!”
说到此处,曹雪岩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之前让你去办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处理干净?”
“请老爷放心,一切都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就连负责去办此事的下人也都被我赏了一笔银子,全都遣散回了老家!”
“你确定他们不会走漏风声?”
“您放心吧,我刚听知州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替罪羊了,这件事情绝对追查不到咱们的头上!”
听到老曹的这番回答,曹雪岩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不过这次却是让你破费了!”
“能为老爷分忧,这也是奴才的福分!”
听到老曹的回答,曹雪岩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从手上摘下了一枚扳指,并随手将其丢给了老曹:“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这扳指吗?那现在就送给你了!”
看着手中这枚翠玉扳指,老曹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这可是老太爷留给你的东西啊,我……”
“我父亲自幼便将你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如果不是你我身份有别,恐怕你就不只是做一个管家了。”
“我知道你和我父亲感情深厚,也一直惦记着这枚翠玉扳指,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将这枚扳指给你吧,我和我父亲本就没什么感情,留着他的遗物反倒是给自己添堵!”
听到曹雪岩的回答,老曹无奈叹了口气。
曹雪岩本以为他会将这扳指带在手上,却没想到她竟从怀中抽出了一条手帕,将这扳指仔仔细细的包好,随后又将其揣回到了怀中。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老曹又对曹雪岩问道:“老爷,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什么吩咐了,你一会儿去看看李忠旭睡下了没有,明早去柜上支笔银子,把他送回家去,让他不要再来了!”
闻听此言,老曹不禁心头一震:“老爷,这件事情您是不是先和夫人商量商量?”
“我和他有什么可商量的,一个妇道人家难道还敢干涉我曹家的家事吗?自从李忠旭来到曹家以后,我们就没有一天不吵架的,就因为他这个侄子,我险些搭进了曹家几十年积累的家业!”
说到此处,曹雪岩更加恼怒,他猛地一拍桌子,并对老曹说道:“你现在就去柜上直银子,明早立刻安排马车把他送走。”
“是,奴才这就去办!”
老曹走出了堂屋,吩咐下人去柜上支取银子,而他则是悄悄的去了后院。
躲在屋顶上的邢玉森已经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眼见着老曹行迹鬼祟,他便知道对方肯定是另有所图。
他跟着老曹一路来到后院,随后便发现了一处被翻开的地皮。
那被翻开的地皮旁边种着一棵果树,果树的树干上还靠着一只镐头。
在这旁边站着几名身穿家丁服饰的壮汉,他们手中各自拿着器具,器具上黑乎一片,似乎还沾有血迹。
眼见着老曹来到后院,几人纷纷向老曹打起了招呼:“曹管家,您来了!”
听到他们几人的问候,老曹点了点头:“让你们办的事情,你们都办的怎么样了?”
“您放心吧,之前被派出去办事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被埋在这里了,我保管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走漏风声!”
听到这个人的回答,老曹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摸出一只钱袋,并从里面倒出了一把碎银:“这些银子是赏给你们的辛苦费,你们拿去喝顿花酒,就将今天的事情全都烂在肚子里吧!”
闻听此言,几人脸上全都泛起了一丝笑容,为首那人接过了老曹手中的银子,并面露不解的对老曹问道:“你现在费时费力的让我们处理家丁,那之前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去杀了那个孟良辰?”
“因为他们都是生面孔,而且随时都可以消失。”
“你们几个在登州府都已经出了名了,万一没能杀了孟良辰,到时你们的身份再一败露,那孟良辰岂不就能查到这事情是我们指使的了?”
听到老曹的回答,那人立刻满脸堆笑着说道:“曹管家说的没错,看来我们还是没您考虑的周全。”
“嗯,这件事情有劳几位了,你们赶快去喝杯花酒,然后各自回去休息吧,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情需要仰仗各位,我会再主动联系你们的!”
见曹管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几人点了点头,纷纷从后门离开了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