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几人离开之后,曹管家弯腰拾起了倒在地上的器械,并对着那个微微隆起的土丘说道:“实在对不起了,你们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如果这个消息一旦传达出去,那无论对老爷还是对曹家,都将造成致命的打击。”
“我自幼生在曹家,长在曹家,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曹家,要怪只能怪你们时运不济,主动揽下了这次的事情吧……”
曹管家念叨了几句,随后便抱着那些染血的器具去了厨房。
眼见着对方已经离开,邢玉森直接从房顶跳了下来。
看着地上这处被翻起的土丘,他便知道之前负责暗杀孟良辰的那些人肯定都已经被埋在了这里。
而这便是他为墨倾申冤的关键!
他在心中默默记住了这处位置,随后便追着刚才那几人的去向,一同离开了曹家。
离开曹家之后,那几人各自分了银子,随后便就此分道扬镳。
对于那几人的身份,邢玉森可谓是了如指掌。
曹管家说的没错,那几人的确全都是这登州府内的熟面孔。
那几个全都是登州府内有名的混混,平日里便在此处横行霸道,为祸乡里。
邢玉森之前没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这几名混混还曾拜访过邢玉森,想要和他一同落草为寇。
若不是因为看不起这几名混混的行径,恐怕邢玉森就真的将他们收入山中了。
现在想来,没收下这几人倒也是件好事,没想到这几人竟然能私底下做出草菅人命的恶行来。
这几人分了前后各自分道扬镳,有的去找了自己的相好,有的则回家睡起了大觉,只有一人在拿了钱后直奔登州府醉仙楼而去。
这醉仙楼便是登州府内规模最大的青楼,有着仙人来此也沉沦的美誉。
那曹管家出手阔绰,刚才给了不少的银子。
这人是那群混混中的头目,所以分到的银子也是最多,他拿着这笔银子直接进了醉仙楼,刚一进门便撞到了醉仙楼的老鸨子。
老鸨子一见是他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呦,我说刘爷,您可好久没来我们醉仙楼了,我们姑娘可都想死您了!”
听到这老鸨子的话,刘坤顿时面露笑容:“光是你们楼里的姑娘想我吗?难道你就不想我?”
听到刘坤的说话,老鸨子满脸笑容地说道:“我倒是也想想您,可是我年老色衰,只怕刘爷看不上我,正好我们楼里的姑娘都还在呢,刘爷赶快进去挑选一番吧!”
“好,鸨妈妈有心了,等一会我一定多多的给你赏钱!”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刘爷了,姑娘们,赶快下楼接客!”
随着老鸨子的一声呼唤,醉仙楼内的姑娘立刻全都涌了出来。
刘坤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并顺手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银子:“姑娘们,今天要是能陪好了刘爷,这些银子就都是你们的……”
刘坤在一群姑娘的簇拥下直接上了楼。
而邢玉森也在此时直接闯入了醉仙楼。
老鸨子见他面色含煞,腰间还悬着一把腰刀,担心事情不妙,于是便立马迎了上来:“这位爷,您这是……”
邢玉森也不说话,只是顺手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我来找个朋友,还请鸨妈妈行个方便!”
这老鸨子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一见邢玉森掏钱,她当即不再阻拦,而是满脸笑容的拖着邢玉森的胳膊,直接将他让进了醉仙楼。
“这位爷,要不要我也给您选几位姑娘啊?”
“姑娘就不必了,我那朋友刚才已经叫了几位,我现在就上楼与他见面!”
老鸨子知道邢玉森说的是刘坤,也知道那刘坤是个难惹的角色。
可是想想自己握在手中的这锭银子,老鸨子也只能咬牙应承道:“既然如此,那奴家就不多事了,还请您办事的动静小一点,别惊扰到了我这里的客人!”
这老鸨子平日里迎来送往,眼力价实属不低。
邢玉森见他懂事,于是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鸨妈妈提醒了!”
邢玉森直朝着刘坤所在的二楼而去,而醉仙楼的帐房先生则在此时凑到了老鸨子身边:“我看刚才那人面色不善,怕不是来这里找麻烦的吧?”
“咱们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买卖,要是怕麻烦,那干脆关张歇业算了!”
老鸨子掂量着手中的这锭元宝,笑得合不拢嘴,根本顾不得账房先生说些什么。
帐房先生闻言面露难色:“可那刘坤也是有些拳脚功夫傍身的,如果他二人真在楼上发生冲突,那岂不是要毁了咱们的万花楼?”
“敢踢槽子,那就让他赔钱,刚才那人出手阔绰,难道还怕他赔不出钱来吗?”
“可是……”
帐房先生仍觉得不妥,站在老鸨子的身边吞吞吐吐,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副模样,老鸨子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出来:“行了,要是没事就给老娘滚远点,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平日里的酒肉都白吃了,怎么一点胆气都没有?”
账房先生被老鸨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能怏怏退去。
不过老鸨子转念一想,却觉得账房先生说的也有道理。
他随手唤来一名小厮,并对其叮嘱道:“你现在就去楼上门口伺候着,要是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那就赶紧去衙门报官,千万别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了,别耽误了老娘的生意……”
邢玉森迈步直奔楼上,还未进门便听到了刘坤与几位姑娘的嬉笑之声。
“来呀,陪爷喝酒,今天谁要是把爷伺候好了,那爷就把这银子都赏给你们!”
“刘爷,您这银子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啊?怎么最近这段时日一直没见您在我们万花楼露面呢?”
“刘爷当然是去忙其他的事情了,要不然拿什么来打赏咱们姐妹……”
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邢玉森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刘坤用于喝花酒的银子,可是用他兄弟墨倾的自由之身换来的。
那曹家戒备森严,又正处中街,距离府衙极近,他很难下手。
可是这万花楼本就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想在这里抓一个混混,对于他邢玉森来说还算不得是什么问题。
他随手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刘坤还以为是之前的伙计又进来了,于是没好气的对其吼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大爷什么都不要,让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刘爷真是好大的脾气啊!”
邢玉森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便迈步直接闯入了房间。
刘坤只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于是连忙抬头看向门口。
就这一眼,就让刘坤有种背脊生寒的感觉!
他慌忙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推开了身边的一名歌女:“邢爷,您怎么来了?”
眼见着刘坤对邢玉森如此卑躬屈膝,一名姑娘不满的说道:“刘爷,这是谁啊?怎么还能把您吓成这样?”
见这姑娘口无遮拦,刘坤反手便扇了她一巴掌:“想要命的就别多废话,全都给我滚下去!”
那几名姑娘被刘坤此时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收拾身边的乐器,匆匆跑下楼去。
他们都知道这刘坤平日里便在登州府内横行霸道,仗着自己手下有几名兄弟,甚至连都府衙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这些歌女本就是给人陪笑,混取糊口,如今眼见着刘坤动怒,她们自然不敢招惹对方,只是那被打的歌女脸颊略有些浮肿,显得有些可怜。
在那几名歌女即将跑出屋门的时候,邢玉森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们:“都等一下,刘爷还有银子没赏下来呢!”
这几名歌女听到邢玉森的话后,纷纷站在原地,不是因为她们想要刘坤的银子,而是她们已经察觉到了这来人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若非如此,这刘坤又何至于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被他吓成这般模样?
刘坤听到邢玉森的话后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抓起桌上的碎银一一分给了那些歌女:“我和邢爷有事要说,你们全都出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几名歌女得了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就连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的歌女,此时脸上也散去了愁容。
眼见着几人全部离开,刘坤便满脸堆笑着来到了邢玉森的面前:“邢爷,您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了?以往这种地方不是入不得您老的法眼吗?”
“嗯?怎么你能来的我就来不得?还是你刘爷觉得我邢玉森身份不够啊?”
“我哪有这个意思啊,你也别一口一个刘爷的叫我,您就叫我小坤就可以了!”
“我这次是有事情想和刘爷您说的,既然是有事相求,那自然不能乱了规矩,只是不知道刘爷是否愿意为我解惑?”
“只要邢爷您说话,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算是欺瞒自己老娘,也绝不敢欺瞒您老啊……”
眼见着刘坤巧舌如簧,邢玉森当即伸手阻拦了他:“多余的废话就不用说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之前在曹家埋了什么?”
听邢玉森问及此事,刘坤不禁脸色一白。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竟然全都被邢玉森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