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一口一个匪类,说的我真是不爽,要是大当家的在这,恐怕还要与他斗上一番……”
听着这群彪师七嘴八舌的议论,墨倾无奈苦笑了一声:“唉,你们的见识终究还是太浅薄了,你们以为那左道安真的是因为不想与你们为伍,所以才假意推辞吗?”
“要不然呢,难道他还有其他的苦衷?”
“他之所以不愿跟着咱们上山,怕的就是连累咱们,我已经在曹家拿到了曹雪岩贿赂黄奎安的证据,只要在关键的时刻拿出这份证据,便能证明咱们的清白。”
“但是左道安不一样,他除了顶撞上司,公然劫狱之外,还要承担咱们释放天牢囚犯的那些罪责,他身为登州武官,监守自盗,就算咱们能拿出证据证明黄奎安是错的,烙印在他左道安身上的罪行也终究无法洗脱。”
说到此处,墨倾无奈叹了口气:“左道安的确是个妙人,就是性格有些太过孤傲,日后若是相见,我真要和他好好喝上两杯。”
听完了他的这番解答,众镖师顿时唏嘘不已。
他们之所以会表现的对左道安不满,不过也是对于左道安那一口一个匪类的称谓。
对于左道安这个人,他们还是比较钦佩的。
眼见着墨倾情绪不高,那名镖师也主动改换了话题,不再提及此事。
他试探性的对墨倾问道:“墨老板,虽然你已经拿到曹家行贿的罪证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将这账簿公诸于世?”
“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要等到酒商竞选的时候!”
“可是你不是已经让你的朋友将烧刀子的酿酒配方透露给曹家了吗?这样一来,你还拿什么和曹家竞争?”
听到那人的询问,墨倾笑着摇头道:“我肯将烧刀子的配方透露给曹家,那就说明我有更好的配方用于竞选,区区一个曹家而已,我还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说到此处,墨倾转头看向身边几人:“山寨里的酒是从哪里来的?”
“那都是我们前几年酿下的,我们虽然占山为王,拦路抢劫,可实际上我们也不富裕,为了让兄弟们都能喝上酒,我们便在山上支了一口烧锅,咱们之前喝的酒,全都是我们前两年存下的!”
听说山上有烧锅,墨倾顿时来了兴致:“那山上的烧锅现在还能用吗?”
“当然可以用了,我们闲暇之余,每年都会回山上住一段时间,至于那烧锅也是精心养护,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再回来落草呢!”
他的这番话逗得车上众人哈哈大笑,而墨倾的脸上此时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他这里的确还有一个酿酒的配方,而且这还是一款在后世声名远播的华夏名酒。
他之前便想复刻这款名酒,只是因为条件不足,再加上复刻这款酒的成本实在太高,所以墨倾才将其搁置了下来。
如今到了竞选御用酒商的时候了,墨倾自然不能留手。
这群镖师眼见着墨倾面露笑容,便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那名镖师试探性的对墨倾问道:“墨老板,您要在山上开锅酿酒?”
“对,你之前不是问我要怎么打败曹家吗?我这次就准备在山上给你们录上一首,让你们尝尝比烧刀子更好的酒!”
这群镖师个个都是嗜酒如命,墨倾之前酿制的烧刀子但是他们这么多年都未曾尝过的好酒。
如今听说墨倾能酿造出比烧刀子更好的酒,这群镖师顿时全都来了精神。
他们纷纷凑到墨倾的身边,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开锅酿酒。
而墨倾则借此机会给他们下达起了命令:“想要喝酒可以,不过仅凭山上的粮食还不行,你们想要喝酒,那就得下山去帮我找几样粮食。”
“都需要什么粮食,您就尽管说吧!”
“我需要大米,糯米,高粱,小麦,还有绿豆!”
墨倾准备复刻的名酒便是鼎鼎大名的五粮液。
五粮液中的五种原料原本是大米,糯米,高粱,小麦和玉米。
只可惜宋代的时候玉米还尚未传入华夏,无奈之下,墨倾只能选择用绿豆代替。
这几种粮食虽然难得,但却也难不住这群走南闯北的镖师,为了喝上墨倾口中所说的好酒,他们立刻拍着胸脯对墨倾保证了下来。
他们顺着之前的那条道路再次返回了翠屏山,而山下的那群官兵此时则还在山下围困。
他们还不知道山下有条暗道,也不知道墨倾已经借此机会去了一趟登州府。
此时他们还在抱着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只要等到翠屏山上弹尽粮绝,山上的镖师们便会下山投降。
曹玉珍被曹雪岩下达了禁足令,百无聊赖的待在屋中。
之前存在她屋中的账簿都已经被搬出,并被曹雪岩安置到了其他地方。
昨天在府中发生的事情使得曹雪岩勃然大怒,他不仅革去了曹管家的职务,而且还将家中的奴仆,院丁全都换了一遍。
就在他坐在堂屋生着闷气的时候,一名下人突然跌跌撞撞的跑到大堂。
见他如此冒失,曹雪岩眉头微蹙:“干什么,冒冒失失的,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老爷,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这家丁被曹雪岩骂的一缩脖子,有些委屈地说道。
“谁,是官府派来的人吗?”
曹雪岩手端茶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官府派来的,是从清远来的,他还说要和老爷您谈一桩天大的生意。”
闻听此言,曹雪岩眉头微蹙:“哪里来的疯汉,你去把他打发走,就说老爷今天不见客……”
“曹老板还真是好大的排场,竟然连我都不想见!”
曹雪岩话音未落,一个浑厚的声音便从院外传了进来。
曹雪岩抬头看向门口,便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正在几名家丁的裹挟下走进院中。
这群家丁用尽手段,却都拦不住这青年分毫。
而在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曹雪岩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还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大虎兄弟,来来来,快请坐!”
这强闯曹府的不是别人,正是受到墨倾授意的陈大虎。
他之前已经与曹雪岩做过接触,不过曹雪岩这次并未轻信陈大虎,还将他提出的合作计划给搁置了。
陈大虎担心这可能会耽误墨倾的事情,所以这次才会找上门来。
曹雪岩表现的十分殷切,可是陈大虎对此却并不买账,眼见着对方满脸堆笑的朝自己走来,陈大虎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曹老板还是不要这么客气了,我哪当得起您的兄弟!”
眼见着陈大虎面露不满,曹雪岩立刻打起了马虎眼:“怎么了?这是谁把我兄弟气成这样?要是敢有人惹你不高兴,你就尽管和哥哥说,在这登州城内,就没有我曹雪岩办不成的事!”
“我当然知道曹老板您是手眼通天,所以我这次才亲自上门找您啊,正所谓上杆子的不是买卖,可我现在这也是被逼无奈不是?”
“那不知兄弟你这次是要找我来谈什么买卖?”
“简单,烧刀子的配方!”
陈大虎直接挑明来意,曹雪岩听完后脸色一变,并对面前的几名家丁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我和陈老板有话要谈!”
家丁闻言不敢怠慢,立刻纷纷散去。
曹雪岩临危正坐,并正色道:“这件事情你之前就和我提起过,不过我那时只说是要考虑,便直接搪塞了过去。”
“说句实话,有关于这配方的事情,我之前的确是动过歪脑筋,只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墨倾之前坑我坑的可是不浅啊!”
陈大虎闻言冷笑了一声:“曹老板要是怕我坑你,那我现在就可以离开那林家,唐家和方家现在可都还巴不得和我合作呢。”
“我之所以找到你,不过是看在你曹家家大业大,给得起酬金,否则我早就将这配方卖给林家了!”
曹雪岩闻言眉头微蹙:“兄弟和林家还有联系?”
“之前的确是请人帮忙,从中接触过,不过那林国栋待人不诚,说是要借我这配方夺得登州御用酒商的席位,然后再用分得的利润与我分成。”
“这是好事啊,林家背后还有皇室背景,要是真得了你这烧刀子的配方,那他竞选御用酒商的事情就算是十拿九稳了。”
“他要是真肯和你分成,那兄弟你的好处岂不是要比现在多的多?”
陈大虎摆手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现在指望的不是钱多钱少,我现在指望的是拿到一笔钱就立刻离开登州。”
“墨倾之前杀了孟良辰,我和那孟良辰还是亲戚关系,因为这件事情,我和那墨倾断了合作,我现在只是想将这烧刀子的配方高价卖出,然后带着钱远走高飞,他墨倾现在已经啸聚山林,成了土匪,我要是继续留在此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遭受他的暗害!”
听完了陈大虎的这番诉说,曹雪岩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刚刚之所以旁敲侧击,不过是为了试探陈大虎的心意。
如今眼见着对方说出真实意图,曹雪岩也就相信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