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浴室门，映入五十岚海砂眼帘的樱梦小小的，看起来有些无助的身影。由于满室的水雾，她并未看清五十岚樱梦微红的眼角，只隐约听见五十岚樱梦嘴里发出一点儿断续、胶粘的呓语。
“姐姐……”
“姐姐……”
浴室门口，五十岚海砂再次轻唤。不过，陷入梦境的樱梦只是阖着眼眸，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安的瞌睡着。
“真是的。”
红润的小嘴启阖，五十岚海砂发出一声浅浅的抱怨，“明明是姐姐……却总像个小孩，让人放心不下来。”
说着，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带着些许宠溺的温柔笑意。
“学姐。”
“系师学姐……”
“我好想你，不要分手好不好。”
……
等到五十岚海砂走近时，海砂才听到樱梦的呓语，如胶、似漆，含着无法令人忽略的思念。
“别这样啊……姐姐。”
五十岚海砂盯着樱梦微红的眼眶，心情莫名突然烦闷，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五十岚海砂其实是知道系师芽衣的——
樱梦的前女友，一个淡漠、矜贵的高冷少女。
在见面的第一眼，五十岚海砂对系师芽衣就喜欢不起来，不仅是觉得她抢走了自己的姐姐，还因为她看起来对所以都漫不经心、兴致缺缺，就好像这世间的所有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如沙砾般的微小过客。
事实的确如此，在一年前的那场烟火晚会上，那个系师芽衣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缘由，就单方面的提出了分手。
当时，海砂为了不当电灯泡，虽然离樱梦她们很远，但还是见证了全过程。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也记得那个系师芽衣在说出分手这两个字时，她的口吻格外稀疏、平常，就像是在说『今天是星期四，天气晴、无风』一样。很难不让人疑心，在四年前——她在接受姐姐告白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
“学姐……不要分手好不好？”
“求求你了，我会乖的……”
“会听话的。”
蓦地，五十岚樱梦沙哑的、依赖的呓语打断了海砂的思绪。咬着唇，五十岚樱梦带着些许复杂的情感垂下眼眸，细细描绘着女孩的眉眼。
五十岚樱梦生的纤细白皙，眉目更是如画一般秀丽，虽然此刻她闭着眼，看不清瞳色，但不难猜想，女孩眼底定是滟潋又明媚的波光。
“姐姐真可爱……”
低低的笑了笑后，五十岚樱梦满足了眯起了眼眸。
——“所以，她会喜欢上姐姐……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毕竟，谁叫姐姐怎么可爱呢。”五十岚樱梦喃喃道，声音有些暗哑。
.
又欣赏了好几分钟樱梦的睡颜后，五十岚海砂这才想起自己进入浴室的任务。
“姐姐，姐姐，该起床了，姐姐！”
五十岚海砂一边轻轻捏着女孩的软乎乎的脸蛋，一边在她耳畔轻唤。
“唔……”
睡梦中的五十岚樱梦心里生出一种疲惫感，她感觉耳畔的声音好远、好远，就像穿过了好几个宇宙。
“姐姐！”
少女提高了音调。
“五分钟……海砂……五分钟……”
这一次，五十岚樱梦终于是辨认出了耳畔的声音。
“什么五分钟！姐姐在再浴室里多睡一会儿就要感冒了！”
空气再次震动，声音带着独属于少女的娇意。
“嗯……呜……别催了……”
五十岚樱梦挣扎着掀开眼皮，揉着水雾覆盖的眼眸，回应道。
五十岚海砂见姐姐醒来，不由得弯了弯眼眸，温婉又柔美的脸庞也扬起了笑。
“姐姐，你又在浴室睡着了。”
“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了。”
五十岚樱梦眨了眨眼，侧过头有些迷茫的看着海砂，淡蓝色瞳孔止不住收缩，眼中的世界也定格在了这一瞬。
——美少女诶……好漂亮，好漂亮。
大概是意识还未回笼，五十岚樱梦有些迷离糊涂的想到。
“姐姐！你怎么一直盯着海砂看，是海砂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姐姐。”
——“海砂……”
——“诶——”
瞬间，五十岚樱梦眼里的呆滞少了几分，茫然的眼神也显现出几丝清明，但整个人依旧还是迷迷糊糊的，因此说出的话也有些不着边际。
“海砂真的长大了诶，小时候明明那么小一只。”小樱梦伸出湿漉漉的手，一边在空中比划，一边稚气的说：“现在都已经变成标准的美少女了。”
“噗……”
大概是被樱梦的迷糊举动给逗乐了，五十岚海砂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呀……海砂。”五十岚樱梦歪着脑袋，表示疑惑。
“没什么哦。”
五十岚樱梦道：“只是觉得姐姐太可爱了，嗯……就是这样。”
“樱梦可爱吗？”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樱梦抿了抿唇，一如既往的迷茫。
“樱梦这么可爱！”突然，五十岚樱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她、她！为什么要和樱梦分手！坏蛋！”
“她？”
系师芽衣吗？
那个女人……
都分手了还缠着姐姐！
无路赛、无路赛！
“海砂，你说为什么啊？”
说着，樱梦抬起头看向海砂，眼神依旧迷茫，不过声音却是可怜兮兮的，活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猫、小狗。
“明明人家那么可爱……”
“也那么喜欢她。”
“可……为什么要分手呢？”
越说，女孩的脑袋越低，声音也越来越软。
听着女孩温驯而低软的话，五十岚海砂心脏不轻不重的被拱了拱，然而她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沉默以待。
……
.
“海……海砂……对、对不起！”
几分钟后，彻底恢复清明的女孩，一边用手心胡乱的揉着眼角处的泪水，一边用软糯沙哑的声音朝海砂道着歉。
“明明和海砂约定过不再想系师芽衣那个臭骗子的……”
“刚刚……”说到这，樱梦的声音顿了顿，“总之让海砂担心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姐姐再说什么呀？”五十岚海砂的声音温柔的、暖的，似乎并未将樱梦刚刚的迷糊放在心上。
“姐姐是海砂的姐姐啊。”
说完，似乎是为了安慰对方一般，海砂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樱梦脸颊上。
瞬间，樱梦的鼻尖被海砂的气息给充溢满了。浓郁的、暖的，从她的脸颊，温柔的侵入肌肤。
“所以——”拉长了尾音，海砂笑着说道：“哪里有姐姐向妹妹道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