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3?”
“K13?”
“K13！”
老师很用力的瞪了一眼桌角的编号，用指节敲响了女孩的桌子，。
暮色下的教室，夕阳散乱的为桌椅打出阴影，为物体刻下明暗，一丝丝的灿黄色的光，在女孩垂下的口水丝里折射，闪闪发光。
“唔……啊……”
女孩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费力的扬起头，从课桌上抽一张纸擦拭去嘴角的晶莹液体，眯着眼和老师对视。
“上课的时候要干什么?”
穿着高跟鞋的中年女人平静的话语里藏着怒火。
她在说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基本没有听力了吗…………
新老师吧…………
困…………
被称为K13的少女打了个哈欠，埋下头继续睡。
昨晚熬夜好久了，和B5下棋，下了个爽。
五点来着……?
记不清了。
“K13！”
教鞭重重的砸在书桌上，一声巨响。
K13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气，有时太困的时候她也会闻到莫名其妙的气味，但她确定这次不是，这次是老师脸上抹的很厚的那层粉。
……她不知道那个叫什么名字。
困…………
然后她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那个穿着西服的女人提着她的后衣领，强制立正。
她扭曲的脸在少女面前分成好多块，嘴巴张张合合，但少女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大概也就讲一些什么自己不尊重她的话，大概率是脏话。
很多人在看着这里，默不作声。
那个女人嘶声力竭的吼着，脸上的**簌簌的往下掉。
K13感到好多唾沫星子朝她的脸上扑过来。
所以她挣开了那个老师，用纸巾擦脸。
“你，你，你，反了你了！”
像是很尖锐的耳鸣。
以K13的经验，会这样尖叫的都不是好老师。
————————
……B5告诉过我，来这个实验组织的人，不是没了良心，就是那种为胜利不择手段的家伙。
……那种很纯粹的研究员不在此列，他们还会买好吃的过来发，他们还会帮我们主持公道，不让别的老师欺负我们。
虽然B说他们是为了让我们配合实验，故意笼络人心。
当初把我耳朵打聋的那个人都被研究员哥哥赶走了，还很生气的样子。
他怎么会是坏人呢?
啪。
这次听清了。
是皮肤和皮肤之间相撞的声音。
听研究员哥哥说过，他准备给我买的助听器就是和我听得到这种声音的原理一样，通过骨头传导声音。
好困…………
好晕…………
眼前的视线从模糊到更加的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唔。
还有那片夕阳的暖黄，脸上很暖和。
好吵…………
————————
白的颜色。
蓝的颜色。
红的颜色。
“……30cc……确保排异反应在限度内……”
“……把老子的实验对象弄成这样……”
“……是是是，不会有问题的……”
“……还得看成效，毕竟是第一次……”
K13在炫目的白色光中睁开了眼。
“你好。”
女孩发现自己耳边好像带着什么东西，她猜是助听器，因为她听的清了。
女孩睁开了眼，视线从模糊逐渐开始焦距。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白色的实验服就那样皱巴巴的披在身上，黑框眼睛下是一双疲惫的眼神。
“你好?”
他好像觉得K13没有听见自己的问候，抓乱自己本来就乱的头发，再次问候。
“您是……”
女孩咽下一口铁锈味的口水，怯怯的开口，尽管无数次在手术台上醒来，她还是会本能的害怕这种苍白而无血色的地方。
“第二研究室的组长，这里好像不能说自己的真名，所以叫我C吧。。”
有些矮胖的大叔颇有些神气和自豪的从床边站了起来，把无影灯挪回墙壁里面。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研究员，小K……就是你原来的研究员，把你送给我了。”
“送?”
女孩咀嚼着这个词的深意。
“嗯。”
大叔在一旁奋笔疾书，女孩扶着床沿走下来看，发现是病例。
C也没打算遮着，就大大方方的移开胳膊，给K13欣赏这份病例。
『无心跳，无脉搏，停止呼吸，初步认定为死亡。』
这一行被黑笔粗暴的涂掉，然后在下面补充。
『注射标本13(注:第一仓库)浸出液30cc，心跳恢复，呼吸恢复，脑后伤势快速自愈，疑似……』
C没有继续写下去，他放下了笔，把病历夹在一本笔记本里揣在怀里，朝着K13挑了挑眉。
“走，跟我来。”
女孩犹豫了一下，从旁边果篮里顺来一个香蕉，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门是感应式的，有人靠近自动打开，女孩踏出门外，幽长的走廊冷白色的光一簇簇亮着，几个医生正趴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K13打了个啰嗦。
她再次加快脚步，跟上将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李成海，在他背后亦步亦趋的做着跟班。
“到了。”
C停了下来，敲击墙壁，墙壁裂开，露出一道幽长的甬道。
“……这怎么都不像实验室一类的地方吧。”K13想。
“我向他们申请了专门拿一个收藏室当实验室。”
C好像知道女孩想说什么，扶扶眼镜，用一副很臭屁的语调炫耀着自己有自己的办公室(没错，比起实验室它更像办公室)。
踏过甬道，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周围墙壁的透光度慢慢上升，好像置身于水族馆。
不，就是水族馆。
千万条鱼环绕着已经完全透明的甬道，像是在朝拜，光从渺远的上方照过来，刺破深海般的黑暗。
“欢迎来到冰室。”
大叔笑着如同乐曲结束的指挥一样张开双臂，似乎有些模仿的痕迹，但矮胖的体型让这个动作平添了几分本不属于它的滑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