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途中，伊莉丝同波尔斯交流着。
她总觉得有些放不下心：“这么安排就够了吗？”
看出伊莉丝的情绪，波尔斯安慰道：“足够了，第一次上战场的人都难免紧张，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外公我都是如此。”
波尔斯看着营内飘起的炊烟，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第一次上战场时，我是一晚上都没睡着。还好第二天没出什么差错，不然你是见不到外公了。”
“你父亲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初战便打了败仗。当时冰天雪地的，来不及撤离，所以他干脆在尸堆里装死。”
“不过他也是运气好，没被贝洛的人补刀。”
想起好笑的事，波尔斯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他肯定是被吓尿了，逃回城里的时候，裤子上都是尿渍。”
父皇的黑历史啊....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听过。
当然，伊莉丝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与卫国战争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不过是外公让自己安心的托词罢了。
但是她真的没忍住，她不是专业的。
见伊莉丝在偷笑，波尔斯也算是放下了心。
“说回来，其实战场上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阴谋暗略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有用，明面上的安排才是制胜关键。”
伊莉丝也认同，多数时候大伙是抓纰漏或者而不是出奇谋，一切谋划都是在硬实力的基础上讨论的。
伊莉丝回想起刚才对小队的安排，向下推断道：
“每支小队都有魔导师，那互相之间可以通过魔法球进行交流。”
“所以而且按现在的配置，不汇集大量流寇是无法对任何一支小队造成实质威胁。虽然清扫的效率降低了，但更会让他们畏惧，从而朝我们预想的方向去走。”
“这是建立在流寇放弃了据点的基础上，制定的减少伤亡的策略，是吗？”
波尔斯点了点头。
伊莉丝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为了避战，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弃经营好的据点。
既然心存逃意，那恰好能利用...当然，面对如此大军他们不得不逃。
波尔斯补充道：“就算为了应对我们的变化，他们也只会做出那几种改变。全面收缩，落荒而逃自不必说。”
“如果还想交战，自然要调整人手安排。无非就是完全分散手下的流寇，或者聚拢起来进行偷袭或埋伏。”
伊莉丝眉头紧蹙着，思索着波尔斯提出的两种可能：
“完全分散开的话，虽然短时间能对周边造成大量的破坏，但我们清剿起来也没压力。这么做对面的力量会快速流失，只要对面老大不是蠢或者想自爆，自然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如果是进行埋伏或者铺设陷阱的话，只要让各小队注意些，汇集之后一同推进即可？”
“想法很好，但不现实。为了保证小队战斗力，我们已经大幅放缓推进的速度了，再大规模集中军队那得到猴年马月才能结束。”
“那怎么办呢...”伊莉丝咬了下有点起皮的嘴唇。
“这不就轮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出场了？我和雅阁塔，还有那几个准主教，不都是三阶的实力。”波尔斯嘿嘿笑道。
伊莉丝一拍脑门：“这给我忘了。”
波尔斯又逗了逗伊莉丝：“外甥女是不是瞧不起咱几个老骨头啊？”
“那肯定没有，还得指望您呢。”伊莉丝对他眨了眨眼。
嘿！
……
天边最后一缕日光消散，遍地的火光将营地周围照的明亮，营内此时正热闹非凡。
战士们吵闹着，享受着战前最后的欢愉。
这几日奔波许久，他们早已吃够了冷风与颠簸，此刻能喝上一份热气腾腾的肉汤，吃上新鲜的肉菜，属实像回了天堂。
“来，干杯。”
“干。”
木杯碰撞声响起。
伊莉丝连带微笑，坐在一堆篝火旁，独自欣赏着身边众人的吵闹。
“殿下。”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斗着胆子呼喊着她。
是之前被伊莉丝治愈过的年轻士兵。
起身靠近，伊莉丝歪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个给您。”士兵将烤好的鸟腿送至她面前。
外壳烤到焦黄但又不泛黑，腿根流下的油汁显得颇为诱人。
“谢谢。”
伊莉丝接过鸟腿，看着上面正散发的热气，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顺着口水化开的是一层近似糯米纸口感的油膜，其下的表皮被烤的有些焦脆。
少量的汁水与油汁混合着香料，顺着口水流入喉咙。
好香！
并不如市面上常见的香料那般，这里的香料味道淡雅，将鸟腿独有的肉香抒发到了极致。
“殿下，烤肉就得大口吃。”一旁的老兵也大口咬着手上的鸟腿，爽快咀嚼着。
伊莉丝看了眼他，也咬了一大口，这与前世自己撸串时很相似。
咽下口中的肉，伊莉丝问道：“这香料是你自己做的吗，感觉都能开间餐馆了。”
年轻士兵回道：“确实是家里传下来的...”
“那为什么没选择当个厨师呢？”
年轻士兵沉吟一会，还是说道：
“祖辈曾在西部有间餐馆，听说是被魔兽入侵毁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再往后，我父母还有祖父母都从军了。”
伊莉丝见他有些哀伤，估计家人也都死在战场上了，一时想安慰他。
“没事，都多少年过去了，早都看开了。”
他冲着伊莉丝咧嘴笑着，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洒脱。
“好了，吃肉吃肉，整那么伤感干什么。”
大多数人都恢复过来，像是没听到过刚才的话。
也是，这里的士兵多少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盘下酒好菜，总有跌宕。
不是见过太多离别而淡漠，只是他们早已学会将这些东西藏在心底。
伊莉丝也去拿了杯淡果酒。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但此时她的想法与他们相同，就是想自己醉一些。
举起酒杯，伊莉丝也想大口喝酒。
还未接触到杯口，手中的酒杯就被抢走。
“公爵大人！”
波尔斯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对伊莉丝说道：“你不能喝酒。”
“这只是果酒，不会醉的。”
波尔斯没理她，仰头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