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充斥在这间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增添了浓重的血腥味。
“啊啊啊啊!”
时隔片刻再度来到这里的李承文看着隔音阵法下状若疯魔,被千万条符文锁链禁锢的南宫柯,整颗心都开始发冷。
“娘子...”
“杀杀杀!”
深情呼唤的回应是无尽的戾气,望着黑雾缭绕的南宫柯,李承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怎...怎么回事呢?”
“咳咳咳,丫头长大咯。”
倒在角落里的李如天胸口破了一个大洞,伤势严重到心脏都不翼而飞。
饶是如此,他依旧凭借着恐怖的生命力撑到现在。
哪怕口吐鲜血,他也依旧笑得很畅快:
“活该啊,哈哈哈哈!文小子你纵然眼尖察觉到我的异常,可终归是不清楚我在哪里做得手脚吧?”
“膳食。”
冰冷的两个字吐出后,李承文盯着笑容凝固的李如天,随后又开始治愈昏迷不醒的苏澈:
“李长老你当初若想谋害教主,直接放任季无常杀掉我不行么?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死士能找到我,并不是因为轮椅,而是因为我身上的宝甲吧?”
“谁让你现在不抢救我,我才不解答,带着疑问烦恼下去吧哈哈哈!”
仰天大笑的李如天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的智慧太恐怖,未来一定比那些天骄走得远,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
闻言,李承文恨恨地咬住嘴唇:
“怀疑而已,我若真知道,这悲剧又怎会发生?!”
“悲剧?悲剧早就在你来之前就注定了,我这一生,就是最大的悲剧。”
“你问我为何保护你是吗?因为我清楚你对南宫柯的情感,我就要南宫柯也品尝失去至亲的痛苦,苏澈和你本都要死,可笑这葬神渊的诡异,竟然连我这半步皇天境都栽了跟头。”
“半步先天....当初你和南宫连城在演戏?”
回想起战场上南宫连城说的话,李承文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炸裂。
这背后的诸多因果联系,盘根错节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谁?农夫的孩子不可能有你那么恐怖的智谋,罢了,反正现在也不赖,不能毁掉这腐朽的补天教,就让你的余生也在绝望中度过吧。”
说完,李如天大笑三声气绝而亡。
身旁泪流满面的陆饮蝶扶起苏奶奶,语气已然哽咽:
“李爷爷到底哪里不满意啊,要毁掉这一切,明明要好起来了的。”
如**般的生命力注入苏澈的体内,才使这位老者的状况得到轻微的好转。
“咳咳,”
苏澈艰难地睁开眼,原本尚且柔顺的白发如今早已变得枯槁。
这位老者在透支百年寿元后,又受到了致命的伤势,连李承文将那四位俘虏的生命力彻底抽空施展复苏融合技都回天乏术。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苏澈最终向李承文和陆饮蝶说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复仇者的故事。
“你们知晓为何补天教如此庞大的势力,会没有宗门老祖的存在么?”
“因为千年之前,丫头的父母突然出现,覆灭了补天教原本的高层,几位皇天境的老祖背靠宗门大阵都被硬生生磨灭化身陨落,当时的我同李如天,都系老祖的家族弟子...”
原来是斩草不除根,最终被反噬的故事?
“可当时事实上整个补天教同万魔殿一般都是极为邪恶,通过压榨弟子获取修炼资源,我们这些旁支弟子被压榨得尤为严重,所以我一直对解放我们的老教主心存感激,仅有一人例外...”
“李如天长老对吧?”
“是啊,小时候他就一直叫嚣着要复仇,那时候我们都不理解,明明他也是被压榨的一员,直到后来他告诉我一个秘密——其实他是原教主的私生子....”
“苏奶奶,我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刚一进门,就被他的飞剑打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丫头就已经吞掉他的心后冲了过来。”
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空洞的胸膛,苏澈露出苦涩的笑意:
“没想到他千年亦是无法释怀,归根结底都是我们罪孽深重,咎由自取。”
随后,她吃力地摘下手中的储物戒,将其放在了李承文的手中:
“请小文收下我们的一点遗产,苏奶奶想最后求你一次,不要告诉丫头我们的死因,其实...其实冰皇体...并不是什么变异的灵体,老教主和我们说过,冰皇体的恐怖资质背后的副作用是极其容易被心魔侵蚀,拜托,真的拜...原谅我这无能罪人最后的过分请...”
苏澈想说的话很多,但她终究走到了尽头。
这位令人敬重的老者直到最后,都在为他人的过错燃烧自己的所有。
“文君,我....鼻子好酸啊...”
握住苏奶奶无力垂落的手掌,陆饮蝶双目通红,从未像今天这般无助。
李爷爷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和关心,居然只是伪装,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和季无常一样,都是被老教主收养的孤儿,李如天和苏澈对她而言不是师兄师姐,更是与父母无异。
不断地擦拭着断了线的泪水,陆饮蝶茫然地抱着怀中变得冰冷的遗体,耳边刺耳的嘶吼此刻都失去了声音。
属于陆饮蝶的世界彻底静音,仅剩下心碎的声音。
“我...怪我太迟钝了。”
李承文眼眶有些发红,对着苏奶奶郑重地开口道:
“苏奶奶,当初您说过会用自己的性命替我挡灾,您都做到了,晚辈怎会食言?”
一路走来,苏奶奶可以说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一开始是出于担忧才表现得迷信卦象,但后来苏奶奶早已认可了他。
当初说要殉葬的话语,早就做不得数了......
“文君,不可以,让我来,不然南宫姐醒来真的会杀了你的!”
意识到李承文准备做什么的陆饮蝶语气颤抖着伸出手,将准备起身的李承文紧紧拉住。
“她不会相信的呀,而且看见这么容易就成就法相的我,相信你的也心动摇过吧?”
“是,我承认自己很可耻,明明文君付出那么多,却因为你的突破太过惊世骇俗就心起疑窦...”
“不可耻的,没有娘子便没有如今的我,承担这点而已,其实......”
“我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