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克洛蒙的郊外,被魔导大炮轰炸过的地方。几名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
“这些魔导枪都被炸成渣了,哪还有魔晶留着。”一名士兵脱下头盔,一把将手里的烂木屑丢开坐地上。
“随便找一找就行,反正上面也知道这里是什么个情况。派这么个任务下来为难人,也就是想让脸上更好看罢了。”另外一名拿着根棍子的士兵晃晃悠悠走过来,坐在这名士兵旁边。
两人看向另外几个正在把尸体填入坑里的同伴,默契地没再继续说话,各自拿起铲子干活去了。
而在几十米开外,烦啦和张星火蹲在一处斜坡,刚好没有被打扫战场的士兵发现。
“玛德,早晚整死这帮孙子。”
“你还没冲上去,就被人整死了。”
侥幸活下来的两人准备在第二天绕路返回。一开始只以为是和以前一样,顶多是拿着长毛盾牌冲上来送死的邪教徒。
没想到这次他们用上了这种闻所未闻的生物发动了袭击,如果不是魔导火炮轰炸估计早就被踩死了。虽然巴尔王国也不是人,不过烦啦也没过多埋怨。
早就知道这个王国是这么个尿性,只能怪塞巴斯蒂安·赛里斯没能搞到相关的情报。那个叫许孤的女人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难怪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
烦啦探出头,看着远处正在填埋尸体的士兵,努力地寻找自己同袍的尸体。在看到不辣,丧门星的尸体被踢进坑里后才把脑袋缩了回去。
好歹是把弟兄们埋了。
“你说那家伙还活着不?”
“谁?”
“就那个一天到晚不睡觉,疯疯癫癫的家伙。”张星火看烦啦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打算找点话题。一边说着一边也把脑袋探出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都没能把你炸死,他能死?”烦啦嘁了一声,当时他看到赛里斯往巴尔王国的方向跑,还带着希莉亚。只是当时烦啦忙着找地方藏起来,喊了几声没能叫住他,就没再在意这回事了。
现在张星火问起来,烦啦也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唯一让他有些不爽的就是赛里斯这个没搞清楚情报的家伙带着个少女来这种拼运气才能活下来的鬼地方。
想起自己尚且年轻时候经历,烦啦的心情又糟糕了一些。
此时张星火也缩了回来,看烦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点好奇,“咋了,你看到他啦?”
“嗯。”
“我说你当时在那喊什么呢。他跑回去了?”张星火说的是赛里斯。
“他们没跑回去,去巴尔王国那边了。”烦啦闷闷地回了句。
“啥玩意儿?他们?”张星火疑惑,赛里斯还能带着谁,于是又伸出脑袋看了看填埋尸体的大坑。
“那个不知道从哪拐来的女孩。”
“哦,那个啊。咋,她也活下来了?”张星火对希莉亚印象不深,那个女孩平时没啥存在感。而且只跟他们这帮炮灰住了一天不到就搬出去了。
“活下来就活下来呗。你刚才说他们去哪了?”经过刚才那么一打岔,张星火问道。烦啦说的有点含糊,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自己想的地方。
“巴尔。”烦啦提高音量给张星火确认了一遍。
“从这里往巴尔走,那不得经过那一大片死亡森林啊。那不白扯了吗,好不容易跑出去,结果还是得死。”张星火叹了口气,虽然那家伙不正常,但实打实给好处啊。
张星火没烦啦想的那么多,能实打实给自己好处。关键时刻不卖队友,能跟着一块儿上,没干什么丧良心的事情。已经能算得上非常好了。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缺点,张星火不太在乎。
“你回去以后准备干啥。”张星火拍了一下烦啦的那条瘸腿。
“嘶...”烦啦一把将张星火的手打开,“找个乡村买块田,种种地呗。”
“然后做个每天怨天咒人的死瘸子?”张星火想到烦啦每天瘸着个腿,在村子里晃悠来晃悠去,看到什么都酸一下的景象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玩意儿你!”烦啦用力打了下张星火的肩膀,郁郁的心情被张星火闹了一下倒是舒缓不少。
“你还没说你呢,你咋办啊。要不咱俩一块儿,也能有个照应。”
“照应啥玩意儿啊你,就光老子照顾你了。你说说老子救你多少次了。”
“可你又不识字,你看我一个读书人。在小地方还是很受尊敬的。”
“尊敬啥玩意儿尊敬,就你那衰样。”
烦啦也知道,大部分时间都是弟兄们照顾自己。张星火这人虽然脾气爆,但也实在。再说自己基本上不在他面前装犊子,所以没怎么被他教训,两人的关系也不错。
“可惜了咯...”烦啦捡起地上一块儿石头丢到远处。
张星火不知道烦啦具体在说可惜什么,也能猜个大概。本来自己那帮子弟兄,没来这里的话或许还能混的不错。也或许在说活下来的两人,没跟弟兄们一块儿。
百无聊赖的烦啦想起赛里斯总在夜晚看着夜空,念叨着什么。于是也学着抬头望向星空,天上除了遍布黑夜幕布的闪亮玩意儿别无其他。
烦啦的知识不足以让他了解远在天空发光的东西是什么,伸手去抓,握在手里的什么也没有。隐约间,烦啦好像听到了死去弟兄们的声音。
望着星空,烦啦竖起耳朵,想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可半天都没有听清,只能不再抬头。转而望向那一片狼藉。
好像看到丧门星重新绑上哥哥的骨灰,准备朝自己家乡的方向远行。死胖子抱着脸盆那么大的碗吭哧吭哧,不辣跟蛇屁股还在吵来吵去......
似乎是和他们对上了视线,烦啦这才发现。他们什么都没说,可他们的思念像潮水般涌来,只有思念。毫无歹毒,怨恨。
“烦啦,烦啦。烦啦!”见烦啦愣在那里的张星火顺着烦啦的视线看过去,也只有早已看过的景象而已。然而烦啦却一动不动,好似被勾走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