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斯慢慢挪动脚步，正准备爆发平生最速的时候。希莉亚开口道：“敬爱的塞巴斯蒂安阁下，您是打算去哪里呢？”
塞巴斯蒂安是谁？我叫这个名字？
被叫住的赛里斯愣了一下，随后记忆如同潮水一样快速在眼前浮现。
从蘑菇里出生，然后做了一系列让自己都为之疑惑的事情。记忆里的自己似乎和印象中的自己有些割裂，大概是因为脑子里那段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记忆。
从蘑菇里冒出来的这个设定让赛里斯觉得有点熟悉，而且塞巴斯蒂安这个名字既视感也很强。
无论如何，自己似乎并不是在拍综艺，也不是被什么精神病绑架后被迫参与杀人游戏。这里不是蓝星，似乎也没有手机。
他们毫不在乎人命，死在那里的人甚至连数字都留不下。只会被当成筹码换成威力更大的武器，或者其他什么物资。
自己的到来，似乎只是让绝望的世界，更加绝望而已。
赛里斯想起来，自己的血洒在过那片远郊，也通过溪水流向了脚下的树林。
这个种族就是这样繁殖的，通过血液喷洒出孢子，在土壤中生根发芽。然后变成一堆弱小的生物，在弱小的生物中诞生更强大的物种。
那些强大的个体再不断地喷洒血液到这个星球的各个角落，从而诞生更多的他们。直到他们被彻底清除，或者占领整个星球。而自己就是他们的开端，是将这个星球推向毁灭的罪魁祸首。
但为什么自己又是一副人类摸样？照理说，这个族群诞生的生物没可能长的像虾米。也许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这种事情现在还无法确定，最好的情况就是自己预想的一切都是错误的。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等天亮以后自然就醒了。
于是赛里斯蹲下，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黑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与自己在蓝星上长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摇曳的倒影，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甚至如何思考的赛里斯怔怔的盯着水面。
希莉亚则是看着突然如同发病一样的赛里斯又在不知道做着什么事情，虚弱的她提不起什么劲去看赛里斯到底在发什么疯，半躺在不远处休息。
盯着水面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去的赛里斯猛得回过神来。看见水面的倒影正狰狞地在笑，身后也不是透亮的溪水，黑色的浓烟飘荡，遍地数不清的残肢断骸。
赛里斯被吓了一跳，一个没蹲稳扑进小溪里。可怕的幻影随之消散，但也提醒赛里斯现在不是在这里发呆的时候了。
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自己预想的可怕场景很有发生的可能。不知道成片成片的绿皮需要多久才会被人类注意到，但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类注意到他们或许需要很久。
那段莫名其妙出现在脑子里的知识库告诉自己，只要足够牛逼就能变大。自己之前似乎有过这种感觉，但似乎体格并没有改变。
要让人类意识到这里未来会发生的一切肯定不能光凭嘴皮子，没有人会相信。
既然这颗星球没有绿皮出生，那么自己只要在绿皮出生前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更大。大到人类的目光必然会聚焦在自己身上就可以给他们预警了。
凭借蓝星上的工业知识要实现这种想法太慢了，光是手搓火器就不太现实了。赛里斯还是将主意放在了自己的身体强度上。
自己的力气很大，伤势恢复很快。设定上来说就算把脑袋砍下来也能存活一段时间，那就跟敌人爆了。自己皮糙肉厚，对方只是不堪一击的虾米。
至于去玩阴谋轨迹，那根本不会增加自己的体型。只是管理那些脑子不好使的绿皮的小手段，这个种族唯一崇尚的只有暴力。
想好自己该做什么的赛里斯这才从水里爬起来，感觉肩膀上有点沉。但这件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扛，没有人会相信。
赛里斯看向希莉亚，十五六岁的年纪，或许根本不到。被自己牵扯进来真是倒霉，可惜现在赛里斯分辨不出方向，没有办法把少女送回去。
只能在心里对少女说一声抱歉。
“抱歉。”赛里斯突然的开口让希莉亚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个疯子嘴里听到的是什么话。
然而赛里斯没有重复一遍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走上岸。然后对希莉亚伸出手，“还能走得动吗？”
说完赛里斯见希莉亚没什么反应，又补充道，“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直到你想离开。”
听着赛里斯嘴里说的话，希莉亚不由地怒火中烧，“你把我拉到那种地方！然后现在在快死的时候说保护我的安全？！你昨晚捅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呢！怎么想不到呢！自说自话，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
少女几近咆哮，赛里斯下意识张口想要反驳，可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那种混沌不清的状态下的自己做出的决定，做过的事情，也是自己的决定。
在少女看来，自己把那么一帮人带到了坟场，本可以避免这一切的。那些被扔着不管的人，或许也可以在早一些的时候做好准备。
无论自己说什么样的话开脱，似乎都欠着债。在那个荒无人烟，炮火轰鸣，恐龙践踏的地方欠下了几百座坟。
“对不起。”赛里斯只能说着这种苍白无力的话，可还是站在少女面前伸着手。
赛里斯也想过要不要直接放弃少女，独自一人上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少女似乎只会是累赘。很大概率会死在这片丛林，但赛里斯还是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
她是被自己逼迫的，本来是有选择的。可自己夺走了她选择的机会，如今还妄图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更是错上加错。
少女依旧在发着脾气，赛里斯低头思考了一下。收回手，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希莉亚见赛里斯走掉也懒得去想了，反正自己的结局似乎在很早就定好了，此时她已经不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