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餐厅,书馆,魔药房,试验场...缇杜拉城各种建筑的灯光开始逐渐熄灭,整个城市仿佛在一瞬间掉入黑夜,魔女们纷纷汇聚到街道上,朝着同一方向前行,如同归巢的蚂蚁。
“嘿,你有看最新出的魔药导论吗?那个配方是怎么想到的,她真的是天才啊!”
“明天可以去试一试那个配方,看看效果如何!”
“好累啊...下次不陪你出来了,这么晚才回去,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在被窝里玩魔药游戏才对。”
“你还叫累?你不是躺了一下午吗?”
“...咦?那不是露易丝吗?她居然这么晚才回去?她身后的是谁啊,新来的魔女?”
“那个呀,听说她前几天不是作为「引路人」接了位魔女吗?应该就是那位黑发小妹妹了。”
魔女们的人潮之中,露易丝牵着艾莉丝的手走向前方,耳边是魔女们轻松的聊天声音,其中每三句中,便有一句能听见‘露易丝’的名字。
艾莉丝想了想,之前苏所描述的词语中,确实有受欢迎这一点。
“我们这是要去哪?”艾莉丝跟在露易丝身后询问,明明刚才还是空旷的路上,在听到钟声之后,忽然多了成群的少女们,这诡异的现象,让她一时摸不着头脑。
“回家呀,去露斯堡。”露易丝牵着艾莉丝的手,防止她不小心走丢了。
“露斯堡?那是「魔女」们住的地方?”
“嗯...准确说,应该是缇杜拉城的「魔女」居住的地方,其他城市有各自的住所。”
虽说露易丝这样解释了,可艾莉丝还是觉得奇怪,最奇怪的,当属于为什么听见钟声之后,「魔女」们就开始回家了。
她看了眼周围魔女们神情,并没有诧异的,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就像小时候父母们总会给孩子设置一个应该睡觉的时间一样,虽然当时并没有感到奇怪,可当长达成人后,睡觉时间就从来都不是统一的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回去呢?难道晚一点都不行吗?”艾莉丝还是忍不住询问,她想弄清楚根本的原因。
“这个啊...”露易丝想了想,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当初我来到魔女世界的时候,我的「引路人」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夜晚听见钟声响起,就知道该回家睡觉了’”露易丝模仿者另一人的语气说着,然后反问起艾莉丝来:“这不正常吗?我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母亲也会让我准点睡觉呢。”
啊...这样吗?
艾莉丝在思考的时候忽略了一个问题,正常的魔女都是在十几岁的年纪来到这的,可她不一样,她虽然外表是位少女,可是很多习惯已经脱离了幼时的规则了,自然会感到奇怪。
算了,今天一天下来自己也确实很疲惫了,早点回去休息也不错。
艾莉丝如此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
露斯堡。
艾莉丝站在房间的窗前,看向城堡中心的罗马许愿池,月光下的泉水如同流动的银沙,在许愿池的四周,是高大,华丽又庄严的城堡,虽说外表如此,可就功能上来说,艾莉丝更想称呼它为宿舍。
从刚才的行动路线与露斯堡周围的景色来看,自己现在应该处于缇杜拉城的东部,往东北方向走是「魔女」们平时活动的场地,而朝西方向看去,则是茂密的,仿佛要蔽日遮天的森林。
森林一望无际,淹没在黑暗的尽头。
“怎么了?在看什么呢?”露易丝刚从浴室出来,裹了件宽松的睡衣,裸露出来的肩膀与脖颈散发着热气,流进了艾莉丝的鼻息。
她将披散开的灰蓝色长发盘起来,站在艾莉丝身旁,学着对方的动作朝窗外看。
“也没什么好看的呀,这个时间,魔女们都回到家里了。”露易丝甩了甩绑好的头发,拍了下艾莉丝的肩膀:“行了,快去洗澡吧,马上就到睡觉时间了。”
“话说...”艾莉丝转头看向露易丝:“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魔女们都是二人一间的吗?”
“大部分都是。”露易丝走到床前,坐下:“毕竟我是你的「引路人」,魔女在能完全自行生活之前,都是和她的「引路人」生活在一起的。”
艾莉丝走到另一张床旁,两张床靠的很近,只隔了一扇窗的距离,她顺势躺下的时候,只要一扭头,就能看清楚露易丝的容颜。
“那在我来之前,你也是和你的「引路人」生活在一起吗?”
听见这个问题后,露易丝很明显的失神了片刻。
但是没过一会儿,她便回复到了之前的模样,突然揉起双眼,一边揉一边说道:“啊啊,好困啊,明天再聊吧——”然后伸了个懒腰,立刻就躺到了床上:“——我要先睡了。”很快,便响起了呼噜声,整套流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艾莉丝连插话的缝隙都没有。
很明显,露易丝并不想聊这个话题,艾莉丝也没多说什么,准备去洗澡了。
......
深夜的温度冷了下来,艾莉丝躺在陌生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变化的原因,她之前失眠的症状似乎缓解了不少,裹紧柔软的被褥,很快,整个思绪都放松下来,脚尖不自觉勾起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半梦半醒中,她似乎又听见了钟声。
遥远的,模糊的,在脑海中绵长悠远的响着,艾莉丝于混沌中微微将眼睛撑开,房间的门外似乎有着蓝色的幽光。
一闪一闪,有股熟悉的感觉,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可身体抵挡不住温暖的梦乡,迷糊片刻后,艾莉丝很快进入了更深层的睡眠。
次日清晨。
艾莉丝站在浴室的半身镜前,出神了好一会。
她看着镜子中的少女,披头散发,双目无神,嘴巴张开着,下一秒口水好像就要流下来,就像一个通宵打游戏的小学生一样,除了水润润的皮肤,完全看不出是少女的模样。
虽然已经是变成少女的第二天,但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艾莉丝现在还是会不免的吓一跳,仿佛见了个陌生人。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用清水冲了下身子,洗去昨晚的黏腻感。
换上昨日的那件公主裙,将黑发稍微整束几下,再控制下自己的表情,眼睛睁开,嘴巴稍微嘟起来...
艾莉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还,还挺可爱的嘛...
正当艾莉丝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时,露易丝睡眼惺忪,闭着眼睛摸索着墙壁就走到了浴室。
然后她微微睁眼,看见是艾莉丝,便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可爱...怎么起得这么早...”
声音黏糊糊的,没睡醒的样子。
艾莉丝没有回答,她在想刚才的行为是否被对方目睹下来。
“刚好...我们还可以去吃个早餐,顺便...”露易丝将水扑在脸上,清醒了不少,然后她带着脸颊上的水珠,扭头看向了房间柜子上第二层的上面。
那里放着一枚红黑色的羽毛。
“顺便...把该办的事办了...”
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像是回到了露易丝平常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