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安静多了。”
露易丝手握巨剑，用力的震了一下，琼的身体便滑到了地面上，在剑身留下了几乎快要凝固的血迹。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说我笨？”她的眼神朝下，像是在观赏一只濒死的蝼蚁：“杀死你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需要用到脑子吧？”
露易丝正准备将巨剑从琼的身体拔出来时，被艾莉丝阻止了。
“——等一下。”
艾莉丝让露易丝先缓一下，自己走到了琼的身旁，为了方便谈话，她蹲了下来，看着琼，却像是自言自语。
“...四级的魔女和六级的魔女之间，差距原来这么大吗？还是因为双方都是强攻击性的，没有克制关系的原因？”
“...六，六级魔女？”
琼仿佛听到什么不敢相信的内容，挣扎几下后，她放弃了挣扎。
“对了，你能告诉我苏在哪里吗？”
艾莉丝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道，像是害怕会惊扰到对方一样。
琼只是躺在地面，看向夜空，眼神已经迷离起来，却还是嘴硬着：“...我一定会杀死你们的...一定，只要...只要休救了我后，我会让你——咳，让你们...生不如死...”
“好了，先别说话。”艾莉丝伸手扶起了琼的脑袋，好让她的呼吸顺畅一些，过了一会后，继续问道：“苏在哪里？”
“...滚...”
“你为什么不肯说呢？”艾莉丝不明白：“苏让我过来杀死你，你却还要保护她，我真的不忍心看见你被欺骗呀，琼。”
“你...你说什么？”琼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连续咳了好几次后，又是一口浓血吐了出来，片刻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记得呀。”
艾莉丝的手轻轻拂过琼那惨白的脸颊。语气中竟然有几分笑意：“你杀死我的时候，锯断我小腿的时候，再用刀切割我身体的时候，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呀。”
“不...不可能...为什么...”
“还不懂吗？”艾莉丝像是在责怪一个小孩一样：“苏保留了我的记忆，让我明白了「净化」过程的一切，你再仔细想想，为什么...为什么苏要保留我的记忆呢？”
琼只是呆呆的看向艾莉丝，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想不明白了。
“你觉得...我保留记忆后，会去做什么呢？”艾莉丝伸出手指，数了数人数：“休是负责将我复原好的人，苏和卡米尔是旁观者，只有你，琼，你是杀死我的人...”
艾莉丝慢慢靠近琼，仿佛是恶魔低语。
“当然是来找你复仇呀。”
“...但是...苏...为什么...”
“可能是想要借我的手杀死你？又或者将秘密散播出去，脱离「本愿部」？”艾莉丝继续说着：“我也很好奇，所以要找她去问问呢，估计...她知道我会带着露易丝来，想要和我联合呢。”
“不...”琼用力的挤出这个几个字：“不...不可能...”
“不可能？”艾莉丝反问道：“那你说，为什么我能记得一切呢？”
琼沉默了。
“要不你想想，她最近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奇怪？像她那样聪明的人，说不定，早就计划好了准备叛离「本愿部」，只有你还在像个傻子一样被她利用...”
“奇怪...”琼像是想到了什么，胸口的起伏开始剧烈起来，一口闷气憋在胸口。
“她...叛徒...该死...”
声音从琼咬紧的唇齿间出来，虽然气息很弱，却还能听出怨恨的情绪。
看来...成功了？
“怎么样？想到了是吗？”艾莉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打算与苏合作哦，毕竟她有那种能力，太难以相信了，所以大概率是问清楚后，将她杀死吧...”
如此明显的提示，琼总算听懂了，她微微偏头，在艾莉丝的耳边小声说了一些话。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
艾莉丝听完琼所说的地方后，礼貌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瓶魔药，将它打开，递到了琼的眼前。
琼的眼神发出一丝光亮，甚至声音都大了不少：“这...这是恢复...魔药吗...”
“不是哦~”
艾莉丝笑眯眯的看向琼，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你都杀死了我那么多次...该不会，以为我会救你吧？”
她看向手中的魔药瓶。
“这是「外置魔药」。”
琼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你...你要做什么？”
“我一直都很好奇...”艾莉丝将那瓶打开的魔药对准琼的嘴巴：“只能倒出来使用的「外置魔药」，如果被魔女喝下去后，会发生什么呢？我很好奇，要不你帮我试试吧？”
“别...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抵在唇间的魔药瓶，琼的声音居然在害怕得发抖。
“没关系的。”艾莉丝安慰道：“反正不管你死了多久，休找到你的时候，都能将你复原好的，不是吗？”
艾莉丝欢快的笑出声。
“这可是你说的呢。”
说完，艾莉丝捏起琼的下巴，将「外置魔药」灌进了她的身体。
很快，一根锋锐的冰锥，像是雨后的竹笋，刺穿琼的腹部冒了出来。
紧接着，掌心，大腿，脚背...身体上一个又一个的部位被冰锥刺穿，然后是喉咙，脸颊，头颅，无数的冰锥凝固在空中，将琼的身体从内到外开了无数的洞，血在冰霜上染成了诡异的花纹。
最后，琼的身体已经看不出完整的样子了，只剩下坚硬的冰，开始慢慢变红。
在薄弱的月光下，像是件艺术品。
艾莉丝叹了口气，起身，准备按照琼说的地方，去找苏。
“那个人呢？”
露易丝收起巨剑，指了指不远处的窗台角落，问道：“要处理一下吗？”
听见这句话后，躲在角落的人影，突然颤抖了一下。
“别。”艾莉丝摇摇头：“她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不用管她，走吧，我们去找苏。”
“行~”
露易丝蹦跶几步来到了艾莉丝的身旁，两人并肩走着，离开了这个血腥的平台。
“刚才...你会觉得我残忍吗？露易丝。”
“有一点。”露易丝实话实说：“被我直接砍死的痛苦很小，你那种做法，她确实会痛苦很多...但是...”
露易丝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后来想了想，主要我没有你的那种经历，如果我也感受过的话，说不定...”
她笑了笑：“会做的比你还要残忍哦~”
“好吧，很像你的作风。”艾莉丝深吸口气，仿佛自言自语。
“我只是觉得...杀人的人，就要做好被杀死的准备...”
两位少女一言一语，消失在了平台的尽头。
......
冷风，不断地在琼的尸体上盘旋。
一个人影，悄悄从角落中走出来。
墨绿色的短发，长相与琼非常相似。
只见她缓缓走到尸体的前面，伸出手，细长的绿色细管从掌心探出头。
可是，细管在空中停滞片刻后，却重新回到了少女的掌心。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尸体，神色低落，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如果你在这里死掉的话...”
休喃喃自语。
“...我...我是不是就自由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