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两个小富婆,其中一个还极力挽留的情况下,白昼最终也没能拒绝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的请求,付钱的时候,面色如常的递过软软的校卡,无视问询赶来的老陈医生暧昧猥琐的笑容,干脆利落的抽身出门,当面将卡还给了软软。
“啧啧啧。”
“唔……”
看着手中被还回来的卡,软软非常认真的思考,要不要干脆直接把这一张送给白昼。
毕竟也就五六万的余额,属实不是什么大钱,她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比这个数字要高好几倍呢!
……当然,这是对她来说的,对于白昼来说,这可能就是一笔见都没见过的巨款了。
所以,她在犹豫,犹豫白昼到底会不会要。
但是但是,她总觉得白昼很容易受伤,会很需要这样一笔资金的说!
“白昼白昼,这张卡要不就——”
“走了,晚自习见。”
“咦……?”
白昼见软软愣神的功夫,好像有想要把校卡递过来的冲动,赶紧低了低帽檐,飞速朝远处走去。
“哎,好可惜……哎呀!干嘛打我!呜呜!”
“笨蛋,不想让他再也不理你就不要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举动哇!”
蝶衣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对于这小丫头突如其来的异想天开,感到几分无奈。
——
——
时间已经拖得很晚,估计黄率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他径直朝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同时取出手机,准备黄率发送了一条消息。
然后,视线便凝固在一个红点点上。
“我知道了。”
若白若昼在十分钟以前,便已经回复了一句肯定的回答。
没有抱怨或质疑,很简单的相信。
“……”
看到这几个字,他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愈发沉凝了一些。
有的人还可以说上话,聊上天,有的人,却连还活着与否,都已经是一个未知数了。
他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突兀的想到某个更深层次的点后,情绪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呼。”
甩了甩脑袋,将负面情绪甩掉了一些,退出和若白若昼聊天的界面,对黄率发去了消息。
“你过来吧,她们去吃饭了,我没见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过也不确定,因为就在途中,若然有单独和若若出门过,从我的视角中消失了一两分钟的时间。”
黄率的讯息很快传来,他行动本来就不便,加上属于被动跟踪,遥遥的跟在背后,还得不被看出异常,这一来二去,无法顾全大局,也是情理之中。
“消失了?”
“嗯,我看了一下表,甚至可以精准到一分三十多秒,也不确定是做了些什么。”
“……”
一分三十秒?
这个时间说少其实也不少了,方才秋甜甜迅速崩解的过程,甚至并没有到分钟之数。
白昼随着他发过来的图片,很快就找到了几人吃饭的餐厅。
广场采用斗兽场式建筑风格,外围呈现弧形,构成一个圆环,周围环绕数道拱形的石门,而就在那柱子与拱门的复杂结合之后,藏着数家各式各样的店面。
广场的正中心,摆放了一座巨大的喷泉,周遭林立几座西式风格的人形雕塑,雕刻出不同的动作与神态,诠释了一个凄美而悲剧的故事。
有水流自某几座雕像手中的水瓶中不断涌出,底下的喷泉池反射着水底安排的灯光,整一个显出如梦如幻的碧蓝色彩,仿佛那底下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某些神秘的物质,闪动着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美丽光泽。
此处的餐饮街围绕这样一个中型广场而建,而早早她们所进入的餐厅,正好在广场的入口处,人流密集,大多数学生前来用餐,都会经过这一道偌大的入口。
哪怕时间提前很多,这地方也绝对有络绎不绝的人流涌动,若然想要在此处犯事,基本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白昼。”
他来到广场上,黄率便从一个隐秘的,可以看到几个女生的角度跳了出来,一跳一跳的到了他的面前。
“辛苦。”
“这没什么。”
黄率摇了摇头,将方才在手机中说的话,重新扩展了一番,并且指向了一个方向:“我看她们快吃完了,对照了一下时间,刚刚那点需要补充——依照时间估算,我觉得若然甚至不是叫若若去问话,只是她们一同去了一趟洗手间。”
黄率不知道秋甜甜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加以分析。
“卫生间?为什么还要专门跑出来?餐厅里没有?”
“……额??可能有别人在用吧。”
黄率打心底懵了一下,不知道白昼为什么突然问出这种白痴问题,一歪头,却是看到对方已经望向了餐厅的方向,目光复杂的盯向若然。
咋回事?
白昼怎么突然傻了?
“……”
没理会黄率的暗自腹诽,白昼的眼眸中,透出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沉。
确实,黄率说的猜的,都没任何毛病,所以若然,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
所以,这和之前在美术室楼下做出的猜测,又有所不同。
秋甜甜并不知道自己是诡怪,那与她一同在美术室作画的若然,会不会其实,也并不知道?
那在她们的认知中,不就等于,从来就没有诡异的事情发生过?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们既然在这里,那么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就会有两个人孤独且绝望的,在漆黑与不安中慢慢死去,而她们的替代品,却连自己是假的这一事实,都无从得知。
比起恶意的替换,或许这种无人发现异常的消逝,更加令人恐惧颤栗。
“……”
一时间,他心中闪过思绪万千。
其实方才蝶衣被水流影响说出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无理取闹。
虽然没有直接,甚至没有间接,但在明知道有两个人陷入危在旦夕的境地,却束手无策无法施救的无力感,还是成功谴责到了他的良心。
明知她们陷入深渊,却连施救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散沉入渊灭的混沌。
无论如何,这等同于杀人,只是在这份不幸里,多了一个活在愧疚中的死者。
哪怕这份不幸,其实可以与他没有关系。
活生生的人,好像就这么从生命的一角逝去了,这份过于沉重的脆弱,任凭谁来体验,都不会有第二种反应。
白昼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的垂下眼帘。
“!!”
黄率亲眼看到,白昼凝望着那个方向,眼角突然划过了一滴晶莹。
“……”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滴泪水出神。
白昼——哭了?!
这两个字,他真的打心底觉得,这辈子不可能用来形容白昼!
“白昼,你没事吧……?”
直觉告诉他,白昼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应该说,从刚刚开始,他的眼中看的,就已经不是那几个女生了。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注意到黄率惊讶的注视,白昼极快速的反应过来,偏过脑袋,将晶莹抹去:“去找真正的她们吧。”
“……好。”
——
——
“咦?这面镜子为什么碎掉了?”
就在他们转身离去,甚至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有两个女生走进了外面的公共厕所。
“我早上路过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公共财产出现重大损失,两个女孩用完厕所,好奇的在镜面上抹了抹,差点被旋涡状的碎片割伤了手。
“……不管了不管了,找附近的值周老师上报一下吧。”
“也是哇,碎的很锋利呐——不过,你有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砸坏的吗?”
“不知道,完全看不出来。”
“确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器械,可以把镜子刮成这样的吧?”
她们一边离去,一边攀谈,无人意识到就在不久的以前,在这小而华丽的卫生间中,发什么过怎么样的三观覆灭的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