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这一个无意中的发现,直接令白昼脑袋轰的一响,肾上腺素都是整一个飙升。
这张假条,是若然从包包里取出来,当面写给我的!
也就是说,她在这之前,就特地准备好了这样一份假条?并算准了我的时间会占用到上课,将之合情合理的给了我?!
可是,如果不是软软无聊翻动发现了异常,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层被隐藏起来的线索!
“!!”
白昼头皮都是一麻。
抛开其中的离谱到极致的巧合不谈,这个图案,所能表达的最直白的意思,就是若然曾经见到过雕像。
那么对于若然的猜测要全部推掉!她是知道真相的!
怎么会这样?!
若然知道,秋甜甜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一场复制的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反倒是这位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老师?!
心中已经掀起狂风巨浪,脸色迅速沉凝。
他想起初次发现暗室的时候,打开三年未曾开过的门,其中却并未堆积什么灰尘,仿佛有人在定期做着打扫。
想起在逛完暗室之后,若然便催促着要将之重新封闭,并要求几人保守秘密。
想起了他在面对暗室的镜中倒影时,若然隔了好久才出现,而出现以后,自己的倒影才开始隔着镜子施展恐怖的攻击。
“……”
他果断的,再次打定了主意。
“软软~我们快回去叭!”
蝶衣整理好东西,瞧着两个站在台上,便走了上来,从背后紧紧搂住软软不放手。
“~”
软软享受的朝后面蹭几蹭几脑袋,但瞧出白昼的神情一变再变,还是忍不住担心到。
“……是若老师画的涂鸦吧。”
“不对哇?若老师不可能画这么低水准的图的,哪怕简笔画也不会。”
软软摇了摇头:“你看你看,线条都是抖的!”
“像是你画的说!”
“???”
白昼瞬间满头黑线,忍不住疑惑:“我??不至于吧?”
软软却是一脸天真:“可是我每次看你的画,都和我四岁的时候画的差不多哇?”
“???”
白昼霎时间宛如再次被暴击,眼睛都是微微瞪大了不少。
蝶衣在一旁都听傻了,赶紧捂住软软的嘴巴,快速把她抱走。
“唔唔唔!”
“我们先回去了!”
——
——
四岁小孩儿的画?
前往美术室的路上,白昼的心情一直有些哀伤。
最终,为了不让软软起疑,他还是背着良心,将这简单丑陋的简笔画,称作是直接无聊时的涂鸦。
可是我那些画,就是和四岁的小娃娃学的——但已经过了很多年的说!
明明很好看很好看啊?哪有这么丑?
他怀揣着莫名委屈的心思,悄悄靠近了美术室。
深吸一口气,将心态与思想调整至最冷静的状态,冷酷且严肃的神情,再一次回到他的脸上。
与预料之中完全一样,门外立着的牌子再次被取掉,大门重新推开成一个小缝,从其中偷偷探查,还能看到镜门开着,内部的暗室亮起灯光。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挑明了讲……?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可在将手握在把手上的那一刻,重新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直到现在,正常的行为逻辑,依旧在经受无比折磨的考验。
假设若然是故意留下信息,那就不应该如此隐晦,甚至还拿工具将之掩盖了起来。
可这样的手笔,反倒会给发现的人,带来更深的疑惑。
但,如果只是想要吸引我再次来到美术室,下午做做样子关掉美术室的样子还算说得通——根本就没有这么大费周章的必要。
只要若然一个松口,他马上就能朝这地方反复横跳,甚至直接放血进入镜子。
难不成,是因为不到晚上,能力有所辖制,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等完全解放之后,才更加有把握留下我?
“……”
甩动了一下脑袋,白昼静静地松开把手,就这样站在门口思索。
教学楼因为下课而四散开来的热闹气氛 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次归于死一般的寂静,雾气宛如知晓此处的诡谲,尖锐的涌了过来,将本就黑暗的周围,朦胧进虚幻之中。
白昼如梦方醒,思索在这一刻彻底凝成想法,轻轻推开了门,灵巧的钻了进去。
若然并不在外面的美术室,反而是亮着灯光的暗室,传出来一阵莫名的争吵声。
“我已经按照要求去做了!”
“……”
“所以,我到底还要怎么做,它才肯放过我们?”
“……”
“?”
白昼屏住呼吸,潜行着朝暗室摸去。
虽说有一面镜子在,在复制体的视角里,他的行为或许如同小丑一般好笑,但在此情此景下,也只能采取这般幼稚的做法,希望在被发现之前,可以尽可能的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为此,甚至已经背弃了道德底线!”
若然愤慨又绝望的叫唤声再次响起,其中带着已经嘶哑的哭腔,与不为人知的痛苦。
“它到底还要我们怎么样?!”
“……”
贴近镜门所开的另一端,白昼轻轻测出一个角落,想要看她到底是还在和谁对话。
只是余光中,他瞧见在那面镜子中,突然涌出了一个人形的生物。
“那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不是你为之付出的努力。”
随着它的出现,本来模糊不清的声音,终于在若然这句话后,传出清晰的回话。
“!”
白昼立刻一怔,下意识缩回脑袋,心情再次跌落了一个档次。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和若然对话的,是倒影出来的自己!
“可是,可是它也从来不表示,我们这些许愿的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很意外?亦或者很不满?”
它不屑的冷笑一声:“你是在和诡讲道理,还是在和我讲道理?”
“……”
“我说过,你,和秋甜甜,都还活着 甚至以一种谁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可我……”
若然似乎还想要争辩什么,但就在下一秒,声音迅速消解不见。
她似乎是被‘白昼’提醒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
突兀的安静,令白昼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镜子的另一侧翻滚而去。
镜子中倒映出他的全身,他匆匆一瞥,却发现就在咫尺之边的那个人,不仅没带口罩,甚至露出了邪魅病娇的笑容。
“是谁?!”
若然慌张的声音迅速靠近,白昼没时间犹豫,反手一推,恶狠狠的关闭了镜子的门。
“砰砰砰!”
内部顿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而镜子上,那个开始扯出邪笑的白昼,亦是将手,慢慢的朝镜子探来。
镜面顿时泛起涟漪,一直与常人无疑的手,诡异的钻过那层隔绝的平滑面,正式出现在现世之中。
“呵呵。”
随着那只手钻出,他耳边甚至响起了一整张狂的笑声。
“!”
他当机立断,一剪刀扎向那只手。
“噗呲!”
钻进水中的粘稠与滞涩传来,但那个白昼好像也是收到了伤害,一吃痛,直接把手缩回了镜子。
好机会!
白昼毫不犹豫的抽身就走,将美术室内门的锁头打开,啪嗒一声锁上了大门,朝着楼下一路狂奔。
——
——
“砰砰砰!”
“咔哒。”
在内部敲门的若然,被钻出镜面的白昼放了出来。
“……是谁?!”
“……”
她一脸的惊魂未定,恐慌将她的思维攒住,根本无法做出冷静的思考。
“不过是个耍剪刀的小毛贼罢了,不用你管。”
‘白昼’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走过去,余光瞥到若然蓦然放松的拳头,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它在召唤我了,我该走了。”
“你该做的事,不用我说了吧?”
“知,知道了。”
若然下意识后退几步,哆嗦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回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