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再次朝着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向变化了。
“怎么会这样？！”
软软差点原地跳了起来，震惊的看着那副勾勒出轮廓的线稿，又一次被鲜红的笔渍摧毁，下意识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犯下罪孽的凶器。
“在那里。”
顺着若然手指的方向看去，软软看到那只属于她的红色马克笔，正静悄悄躺在柜子上。
“怎么会……”
看到笔的那一刻，她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是的，还是用你的笔，犯人把它还了回来。”
眼看着软软不由自主的靠近，若然在背后轻声呢喃：“而且，我的钥匙还丢了，昨天晚上，甚至被人关了起来。”
“……”
“但查监控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美术室。”
“没有人……”
看着软软拿起笔出神，白昼心中却是冒出了几分警兆。
若然这番话，有一些顺水推舟的意思？
他扭头看向若然：“老师的意思是——”
“嗯……”
“……”
若然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她的神情一点不似作伪：“我昨天已经上报上去，但很快就被打回警告了。”
“谁会相信学校里闹诡？本身这种东西存不存在，都是人类一大未解之谜，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根本不可能相信，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嗯。”
白昼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所以，依照正常的三观与眼界，站在科学的角度看待，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如果开始调查，软软会变成第一嫌疑人。”
“？”
白昼微微一愣，细想了一下，倒也没有反驳。
但是接下来，若然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令他脸色缓缓一沉。
若然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促狭的看了一眼白昼，压低声音，又瞥了一眼已经陷入茫然的软软：“虽然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但那也仅限于认识的人，事情已经不好收场了，如果软软再深入一些，我担心，会对她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你一定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吧？”
“……”
“所以，我想。”
若然无比犹豫，看着白昼似乎有些疑惑，几次张嘴，停顿了很久，才是缓缓开口到：“可不可以，构建出一个不存在的犯人？”
“……嗯？”
“……”
“也就是说，构建一个身份合理，但是不存在的犯人。”
“……比如，不会在场，但或许会有关系的其他人？”
“……？”
白昼眼神慢慢变得沉郁：“老师，你应该知道你在说什么吧？”
“我知道我知道。”
若然的神情显得很是痛苦，她似乎也在为经过自己口说出来的话，感到无比的内疚和自责。
“但，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软软是无辜的，甜甜也是无辜的，其他人更没有做这些事情的理由，可一只被带走的笔重新出现在教室，本来就是不可能出现的诡异。”
“没人会相信的，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软软心生嫉妒，毁掉了甜甜的画！”
若然声音虽小，但情绪无比激动。
“……”
白昼看着若然情绪如此起伏，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即使他知道，面前这个若然可能是假的，说出来的东西，不能代表真正的若然的想法。
甚至，这就是倒影的自己，想要通过若然来对他施加的心理压力。
但不得不说，这几句话就想要让他背锅，其中所蕴含的那些复杂的套路，是真的对他起效果了。
“所以，你在暗示什么？”
“这些话，不可能会是对软软说的吧？”
“！！！”
看着白昼眼眸里透出的那种说不清楚的情绪，若然不由得瑟缩着，朝后面退了退。
“对不起，可是……”
“不。”
白昼摇了摇头：“我，同样没有必要和理由，为了他人牺牲自己。”
“额……可是，你不是对软软……”
“并没有，而且，这不能成为理由。”
“更何况，是什么样的因素，让您觉得，我是可以被牺牲的？”
“是显得好欺负的家境？还是稍显暧昧的态度？”
“……”
白昼是本着保护软软的念头，和她一起来到教室的，但是现在，随着若然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心中沉积的某些想法泛起了涟漪。
“……”
眼看着白昼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凉，若然扭开脑袋，语无伦次的解释到：“不，不是这样的！——”
“我的意思是，将这件事变成不小心发生的！”
她越解释，反而显得愈发苍白。
“毕竟，毕竟，美术室是你打开的，复制也是从你开始的……”
“？？？”
白昼刚张开口准备反驳，闻言却是瞬间一愣。
复制，是从我开始的？
为什么？！难不成是那个白昼和她讲的？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瞬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还有啊，暗室里面不是有一副画，和甜甜高度重叠吗？我还记得那个小画家的名字，叫做何诗诗，她还有一座雕像在摆在那里啊！”
“我们可以从这个点出发——举个例子，甜甜发现自己和前辈的作品重合了，因此觉得胜之不武，委托人把自己的画毁掉之类的……？”
但那幅画是秋甜甜看的，上面并没有名字！整个暗室里面，只有那座雕像，和软软看过的画，署名叫做何诗诗！
“……”
无论如何，就算若然也会因为软软背后的家世更加偏爱她一些，但这样赤果果的拿他当成挡箭牌的疯狂举措，应该没人会傻到在当事人面前说！
她真的在暗示什么！
“！”
想通的那一刻，白昼立刻是收敛了眼中的疑虑，将之重新变得冰冷。
为什么？
难道这个若然，并不是雕像那方阵营的？
结合她昨晚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挣扎，白昼心思急转，一抹别样的亮光，开始出现在他的眼中。
现在是大清晨，阳光正好升起的时候，那个白昼，或许真的不能出来！
一切虽然存疑，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镜子，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发觉自己影子面前，坐在镜中的那个身影，微不可闻的抖动了一下身子，并且偷偷点了点头。
“！！！”
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猜测，缓缓出现在他的脑海。
意想不到的存活方式……
“……这样行不通。”
白昼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若然：“老师，你知道自己所说的，有多么愚蠢吗？”
“！！怎么了怎么了？！”
软软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画笔出神，却是突然听到白昼的语气变得森然，心中一凛，甩了甩脑袋，小心翼翼的躲开镜子，从一旁快步赶了过来。
“我，我知道很蠢很过分，所以只是，只是举个例子……”
若然仰起头来，看着他眼里的寒光，竟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连忙将目光游移开来。
“怎么啦怎么啦？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眼看着两人竟然突然开始吵架，软软连忙冲过来，抓着白昼的衣袖，想要将他拖开，让他冷静一下。
“如果按照你这个例子，那大可不必和我说之前那些话，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些，才是你真正想做的。”
“我……”
若然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那我该怎么说！难不成说是里面的雕像跑出来毁掉的画？”
“？！”
“还是说，是甜甜的复制体毁掉了甜甜的画？这种事情，根本没人相信的啊？！说了有什么用？”
“说到底，复制体这种事情，还是你告诉我的！谁有知道这种事，是不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甚至多得你都已经不在意了？!”
“……”
“！”
这话一出，软软就感觉到袖口下面传来一阵动静，偏头一看，却发觉白昼已经簒紧了拳头。
“等，等一下，白昼……”
软软心急如焚，她不清楚若然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但很明显，这些话已经戳到了白昼的痛处。
万一他冲动，后果可是会不堪设想的！
想到这里，软软心一横，伸手下去，用力握向了他捏紧的那只手。
“呼……”
却不想，就在她拉住白昼的那一霎，白昼却是猛地甩开她，继而在瞬间，做了一个所有人几人都没有想到的疯狂举动！
“刺！”
他甩开手的同时，一把抽出剪刀，反手握住，猛地朝若然手上一划！
“哦呜！！”
随着锋利的尖端划过，若然手臂上立刻破开一道口子，鲜血随之涌动而出！
“！！！”
“嘶！！”
“白昼！”
眼看着鲜血涌出，若然下意识捂住伤口，软软吓得惊叫出声，只有他在这一刻，眸中立马泛起了明亮的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