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人群，走过建筑，走进夜色下的篮球场，轻车熟路的走上楼梯，开始静静的等待起事情的发生。
“……”
——
——
“你到底想要干嘛？！”
“不是，早早，我就是想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你不要烦我就是最大的解决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了断断续续的争吵声，一个女声正在用无比不耐烦的语气，怒骂另一个显得超级卑微的男声。
“……”
听到声音，白昼默默藏进黑暗的死角里。
“我错了，错了行不行？”
“……错哪儿了？”
似乎是王晨的态度实在太过诚恳，早早难得冷静下来，听到他说错了，便气呼呼的想要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我不该怀疑你的！”
“……然后呢？”
“啊，啊？”
“就这儿啊？！”
听到王晨就这一句道歉，早早马上就怒了回来：“我说，还有呢？！”
“啊！还，还有还有，还有打篮球忘了时间没及时回你消息，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我拿命保证！”
“……你说的，再有下次怎么办？”
“啊，那，我，我直接跳下去，跳下去，行吧？”
“……”
黑暗之中，女生似乎点了点头。
“唔……”
王晨的声音里带起了几分不真切的难受：“真，真的要我跳啊？”
“少废话，还有呢？”
“还，还有……”
“刷刷刷……”
“哎！别走别走，还有……额，我再也不粘人了！”
“……下一条呢？”
“啊，哦……”
王晨心情又是直直跌破了一个档次。
讲真的，若不是下午白昼同他说得如此玄乎，给了他几分期望，就早早这两个要求，他现在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了。
一句两句，虽说都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但每一次的决然点头，他心里就要更加摇摇欲坠几分。
“下，下一条，你定，你定。”
“你什么意思？！”
早早一下子就又不干了：“连哪里惹我生气了都不知道？你到底喜没喜欢过我？！”
“我！那肯定的啊！！”
大大咧咧的男生说不出话了。
被这样质疑，他好不容易有些缓过来的心情，一下子又全部跌落了下去。
“那还需要我说吗？”
早早就像是个受尽委屈无处发泄，最终爆发的小怨妇：“细节，细节！我想要的是细节！”
“哪怕来大姨妈了，你少说两句多喝热水也行啊！”
“多陪一下不会啊？和你说没事了你就跑去打球去了？！”
“没看到我难受哇，还非要拉着我跑去球场给你喊加油，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啊？”
“……那，那不是你说，不许喝别的女生递过来的水嘛，非要跟过来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谁让你自己不自觉的？!”
“递水那，那时候，咱还没在一起……”
“那也不行！”
“我，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错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
听到王晨这话，早早似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吃醋，你在说这个？”
“我们才十几岁，非要我说这么直白是吧？”
“那我就直说——我没什么好吃醋的，你也同样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别自作多情了。”
“无非就是我们认识的比较久而已，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
这话简直像是透入心头的锈钉，刺的王晨一下面色就变得惨白。
“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过分？”
早早不屑一笑：“我说了，累了，本来就没想过复合，而且说白了，我们现在也才高二，人生才刚起步，为什么就要被局限在你这里？难道就没有比你好的人了吗？别太搞笑。”
“是你舔着脸过来烦我的，说得过分怎么了？”
“我，我……”
“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看出王晨心态几乎崩溃，早早倒也没有再刺激他，只是嫌弃的挥了挥手，瞅着正巧走到边上，便不管不顾的朝里面走去。
“没，没开灯，小心别摔着……”
“不用你管。”
早早头也不回，走进最后一个隔间，一点也没避讳有没有照到镜子，甚至面对那镜子，轻轻朝前凑近了去。
“啊……”
看到眼前出现了和白昼描述不符的情况，王晨心里最后的骐骥弱了下去，默默的站到一边的墙面前，呆滞的挥拳打在上面。
“嘭，嘭，嘭。”
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手上的动作如同在自残，用力抡起拳头 重重的砸在面前的墙壁上。
这些话，这些事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甚至一直到昨天，两人对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一定会一起面对。
墙面不知是涂料还是油漆的问题，泛着坑坑洼洼的凹凸，拱起一颗颗坚硬的油漆泡，摸上去显得很有层次感，但是锤上去所反馈来的苦楚，则要被放大了无数倍。
这三拳的功夫，他再垂下手臂，地上已经洒下了斑驳血点。
心痛，可痛可痛了。
——
——
“刷……”
里面传来一阵开门声，接着响起了打开水龙头的声音。
“……”
听着流水的哗哗声，他的眼眶再一次泛红。
是不是水声一停，什么都要结束了？
“啪嗒！”
“！！！”
只是，还没等他擦去眼泪，面前的灯光却是啪嗒一下暗了下来。
“呀！！”
本来早早走进厕所，凭借的就是外面的走廊灯光，却没想到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吓得惊叫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尖叫，王晨还以为她摔着了，下意识就心里一急，连忙探过脑袋，想要看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
“没事，你别管……呀！！！”
早早上一秒刚驳回了王晨的关心，下一秒，却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等，等一下！！好像有东西在扯我？！”
就在灯光刚刚熄灭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扯了自己一把！
“咋回事？！”
“……没，好像是我的错觉——啊！”
早早刚刚不安的做出否认，一抬头，就发觉面前的镜子里，竟然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不是她一个人的身影！
“呀！！王晨！！”
“我在我在！咋地了？！”
听到早早惊恐尖叫，王晨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抹黑冲进去，适应了一下，就看到在镜子前面，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在这里！”
他想也没想，直接冲了上去，将她拦在了身后：“别怕别怕，我在——额，起码现在还在……”
“你，你看镜子！”
突然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早早的心思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紧紧的缩在王晨背后，不安的靠在他背后，偷偷的朝镜子里看。
“镜子？镜子怎么了——？”
王晨顺着她的话，看向面前的镜子。
因为走廊灯和厕所灯都没有开着，他只能通过月光查看，但是单单靠着那几丝月光，根本看不出镜子里有什么——甚至说，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丝月光，镜子里便只能看到一团比较模糊的影子。
“嗯？？？”
等等？
一团影子？！
怎么会是这么大一团影子？!
“砰砰砰！！”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镜子之中那团模糊到极致的影子，却是突然朝他们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