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外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所有的沟渠都爬满了黑色水流,空气中肉眼可见的飘荡起狰狞纠缠的黑气,自上而下沉底,自下而上飘散,不断涌向广场中央的水池。
水池里慢慢显出一个不大的旋涡,随着水流不断注入,好像有肿大的块状物体,正在不断的从那里上升。
水池边上竖着的几座西式雕塑,不知何时也全部转向了水池,其中手所指的方向,全部汇聚到了水池的中心,显得分外邪异鬼魅。
“……”
这样的场景,简直好似一种邪教典仪一般恐怖,白昼仔细的观察了一圈,确认了一下底下两人的位置,悄**的缩回身子。
貌似还没有被发现。
依照方才若若展现出的异样来对比,这些细小的黑色水流,就是从被困在房间里的情绪们身上流出来的。
这算是什么仪式?将情绪集合在一起?
雕像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它可以从这些情绪之中汲取力量为自己所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座雕像的实力,要比上一座强上太多太多了……
这些黑色的沟渠延绵而下,像极了恶心的触手,也像是捆人的绳索,流淌进黑色水池中,将旋涡不断扩大。
白昼顺着旋涡的流向旋转视线,静悄悄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随着这声音的开启,原本静谧似无声的房间几乎瞬间变得喧嚣起来。
每一间门背后都爆发出哀嚎声所充满,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穿透了墙壁,汇聚在这空荡荡的山洞之中。
惨叫凄厉而痛苦,交织成诡异的乐章,刺耳的交响乐在耳畔奏响,刺的若若面色惨白。
有几道声音特别尖锐,像是刀刃在玻璃上划过的刺耳,有些已经带起了哭腔,而有些则低沉而压抑,仿佛是巨石压在心头,让人呼吸急促的无法喘息。
“啧。”
他不可避免的皱起眉头。
哀嚎的声音显得很杂,并且非常丰富且清晰,除了没有出现若若那般惨绝人寰的哭惨以外,大多听上去也有几分惨烈的意味在其中。
不得不说,这种浑身被暴力抽水的感觉,只要是个人都不可能抗得住,更别说这里的学生大多家世优渥,曾经受的苦也少了很多——总而言之,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所经历的,就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可,这份抽取,究竟是如何开始的?
他刚刚也闯进了若若的房间,并且能明显看出,所谓的被抽取还远远没有结束。
可他闯入,并且将她扶起的那一刻开始,黑色的水流停下了涌动,而被抽走的部分,也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异动,直接开始流转进了沟渠之中。
也就是说,白昼无意中阻止了这个过程。
所以,他这一个外来者,并没有受到抽取的影响,甚至可以反手结束这个进程?
那么这整个过程,不是因为被关在房间里才出现的?还是说,单纯的因为他是肉身进来,才不会受到抽取的效果?
“……”
思绪不由得翩飞,更多的谜团闯入,令前方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你有见过……”
他下意识轻声开口,想要问询身边的人,但随即意识到了不对,缓缓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
若若不安且短促的看了他一眼,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默默的猫着身子,跟随白昼的嘱咐,安静的走在身后。
——
——
不用说她其实也知道,白昼刚刚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是什么。
其实,当她在广场醒来,自上而下探索完一圈,还笼罩在巨大的不安与恐惧之中时,第一个见到的熟人,就是白昼的身影。
那时候,在恐惧与巨大的惊喜之下,她真的不顾一切的朝他跑了过去。
而后,就见到了他身旁的软软,见到了他们有别于外界的,那种情意绵绵的模样,听见以及在望见她时,两人口中所说出的那些,充斥着怪异与别扭的言语。
她所有的情绪,无论好的坏的,几乎都在那一刻崩塌殆尽,甚至没有再听清两人之间的交谈,麻木如同木头人一样,被软软架着关进了一间宿舍之中。
从那一刻开始,她便可以说已经知晓,白昼和软软,从来都与她不同,与所有的正常人都不同。
现在,见到小心翼翼躲避两人的,真正的白昼,她心中更加笃定了这一看法。
毕竟她倒现在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昼却都已经从外面进来救人了,并且所有的行为看起来,就好像有种熟练的感觉在里面。
“……”
只是,一想到这里,她心中便愈发苦涩了起来。
她甚至连白昼有什么秘密,都只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资格,谈论喜欢二字呢?
蝶衣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胆小鬼,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
如果能见到甜甜的话——还是好好道个歉吧,即使已经为时已晚。
“停。”
“!”
白昼突然停下了脚步,若若一惊,立马反应过来,死死捂住嘴巴,缩在他边上一动都不敢动,偷偷朝面前望去。
虽说是在二楼,但不得不说,其实他们的行动完全算得上一览无余,这里甚至除了沟渠以外,没有任何可以阻挡的东西,更不要说为了快速行动,采取的是半蹲的姿势。
唯一的好处,是这里的平台还比较长阔,从底下仰视,因为角度,或许只要缩在最里面的墙壁处,便能不被发现。
所以现在叫停,若若几乎是在瞬间便反应过来是需要隐蔽的时候了,于是立刻原地趴下。
“……”
白昼却是缓缓皱起眉头,感到了几分不对劲。
他们现在,根据探索的时间增加,已经开始摸到了另一间发出惨叫与悲鸣的房间,可底下的两人,竟然还没有出现任何的反应?
一时间,他心跳突然加速了不少,诡异的不安,慢慢涌上了心头。
为什么?这不合理——或者说,这不符合白昼的思维逻辑与观察力!
“!”
想通那一刻,他当机立断,整个人趴倒下去,紧紧趴着延边,将视线朝下一送。
而就在他将视线送出的一刻,浑身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爆出了一阵恶寒。
“?”
目光下意识透过沟渠间的空隙,朝那个方向望去。
然后,和两双眼睛直勾勾的对上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