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背后何诗诗疯狂的大叫,白昼顿时被惊讶了一下。
那具身体,就是消失了三年的胡老师?!
当然,不管如何震惊,他还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再次顿下前冲的脚步,将软软朝身前一推,一把拦住不顾一切还想要冲过来的何诗诗:“别过去!他要是醒了,对这个学校所有人都是一场浩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亦或者是方才那些情绪被抽取所导致,水池边上竖立起来的雕像们表情开始发生变化,本来应该安详平和如同圣洁的模样,此刻却咧开了狰狞的弧度,眼眶中流转出几分讥讽的意味,朝所及之处投去张狂的恶意。
而就在它们手所指示的方向,也就是水池的中心,那具只存在于起其他人口中的身体,终于是在白昼眼中显露了形象。
“关我什么事?!”
何诗诗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看到半个身子浮出水面,仿佛下一刻就会醒来的胡老师,疯狂的朝白昼大吼大叫:“反正我早就已经死了!你们活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就是再死一遍!”
“啧!”
白昼已经明白这个学姐彻底疯狂了,迫不得已,只得手竖成刀,狠狠敲在她脖颈处。
“额!”
手刀其实应该打不晕别人,但白昼力气太大,一刀下去,差点将何诗诗脖子打凹进去一块。
“啊啊啊啊!”
强烈的痛感令何诗诗再次暴怒,眼中因此带起极度的疯狂,张开口,一口朝着他咬了过来。
“……”
白昼直接拿剪刀一挡,何诗诗一口咬下,一口咬住了冰凉的刀身。
“啊!!!”
她的嘴角顿时被烫开几道血缝,猛地一吃痛,下意识松开了口。
“我说过,不要靠近!他不是你的胡老师了!!”
白昼的表情已极度冰冷,他已经看出周遭那些模糊不清的诡怪全数听从何诗诗的指挥,秉承着擒贼先擒王的准则,只要何诗诗再做出想要冲过去的举动,他不会再管她现在是不是人形,直接采取最简单有效,也是最残忍的解决方式!
“……”
被剪刀伤到的何诗诗,总算是想起面前这个人类完全有能力直接解决掉自己,微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不过依旧猩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你凭什么说他不是!!!”
“因为他现在已经被雕像做成了复活用的身体!哪怕醒来,出现的不会是你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好老师,而是个可以毫不犹豫撕扯情绪的恐怖刽子手!”
“你也不想再见到他的那一刻,连诡魂都没办法再继续存留了吧?!更不想,让一个顶着胡老师身体的混蛋胡作非为吧!”
“!!!”
何诗诗听闻此言,终于是浑身一颤。
渐渐的,渐渐的,有种难以置信的悲伤情绪涌上了眼眸。
“啊——”
她无力的跌坐下去,捂住自己的嘴角,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啊啊啊啊!!!”
绝望之中,一个女孩望着面前近在咫尺,属于她的救赎,凶猛的哭红了眼睛。
“……”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
——
见到何诗诗陷入了绝望的低吟,白昼深呼吸了几下,也算是慢慢冷静下来。
他并不清楚胡老师对于和何诗诗,以及面前这些诡怪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顶着所有的压力与被宰掉的恐惧,也要号召着所有的诡怪前冲,只为了将他拉出水池,光是这份决心,已经足以令人动容。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解决掉这些突兀重新出现的诡怪。
“你们,不要再靠近了,再靠近,我真的会动手。”
“吼!!”
天上还在下着肉团雨,虽然都是只手可以捏死的玩意,但数量一大,哪怕群体笼罩的攻击手段也有些应接不暇。
“为什么突然就这样惹?”
阻拦畸形之物冲刺的间隙里,‘软软’充满疑惑的询问‘白昼’。
“……”
‘白昼’拍开某只快要从‘软软’头上掉下来的肉块,眼眸与眉宇之间神色并不好看:“我猜,有其他雕像介入了。”
“可能就是你许愿过的那一座,它借着许愿的由头,来到这个地方了。”
“嘎?!”
‘软软’顿时撅起小嘴:“它好可恶!”
“嗯嗯。”
望着上方好似没有极限的畸形肉块,‘白昼’抱过‘软软’,黑气暴涨开来,将想要掉下来的那些全部碾碎,然后飞身上去,重重捏爆那些不怀好意又恶心至极的肉块。
黑气散开,将已经被破坏掉的大门层层裹住。
“吼吼吼!”
被这么拦在了入口,黑气彼端顿时传来无数疯狂的嘶吼,那些本来对它们无比惧怕的怪物,此时此刻全部失去了恐惧这种情绪,在某种不知名的神秘力量调动之下,发起了一波一波更为勇猛的冲锋。
“喂!情况有变!似乎有其他雕像介入进来了!”
它拦住畸形之物的同时,脑海中好像突然有某些东西,在慢慢的开始化开。
渐渐的,无论它还是‘软软’,似乎都感到某些不太对劲。
自己好像在本体进来的这段过程中,也一直下意识的想要守护身体,甚至在最具惑力的,从根本解决问题这一提案,它竟然抛出了你敢不敢杀人这样的绝世疑问出来,目的就是让白昼他们不要靠近身体。
“……”
畸形之物被捏碎化作的雾气,缓缓融进它的雾中,另一份更加清明一些的东西,开始渐渐出现在脑海。
它好像,从来都想着干掉雕像,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根本上解决身体这一物——
“!”
想通的这一刻,它突兀的瞪大了眼睛。
“不对劲,我们的行为有些不对劲!”
——
——
“啧。”
白昼在下面观望局势,听到‘白昼’的话,再结合何诗诗所说的讲述,也已经明白过来,今夜对雕像抱有异心的,不单单是他们,还包括另外一座雕像。
这场灾难,太过浩大了。
雕像准备的身躯来自于三年前,也就是说,它为了这一天整整吸收了三年的情绪,日积月累之下,那些情绪所化作的怪物数量无边无际,也未尝没有可能。
而落在平时,特殊个体对普通个体抱有从上而来的位格压制,造成惧怕不足为奇,现在则因为雕像在准备成人仪式,导致很多事情没法分出经历去施行,便被另外一座雕像乘虚而入,夺得了那些畸形之物的控制权。
这样一来,的确可以造成棘手的牵绊,起码对他这个只能靠剪刀和暴走状态干架的活人来说,实质性的力量压制,在它们面前可以算是根本没有。
可是,很奇怪。
他在现在钳制着何诗诗,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将剪刀抵上去威胁,那些模糊的诡怪也只能无能狂怒,但没有何诗诗的命令,它们的本能又被剪刀震慑,所以一时间,给他找到了一个喘息观察局势的时间。
软软藏在他身后,根据白昼的指示,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将它们当做不存在,把视线投射到水池边上,仔仔细细的监视着水池的任何异动。
“……”
真的很奇怪,就连‘白昼’,也突兀的吼出了一句不对劲。
从雕像筹备三年准备成人来看,这玩意除了可以实现愿望以外,自身本就拥有不低的智商以及对世界的认知,且在这种特殊的个体里,或许对方早就已经晓得,在自己跨入成人行列之前的台阶,将会引来无数凶猛的饿狼。
那,它一开始就没有理由,实现我的愿望。
它甚至连自我构造出来的特殊个体,在成人仪式中都无法操纵,那创造物的蓝本亲自许愿要进入它的仪式,只要有点智商,它就根本不应该答应。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
亦或者,从反方向来看,将能造成威胁的人放进来是因为,它认为,自己的到来,反而可以帮它解决掉其他雕像的侵害?!
“……”
白昼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念头一跳出来,便迅速占据了他全面的想法。
假设,雕像是故意将我放进来的——甚至知道我是为了救软软而来——中途将我丢进水中差点淹死,但最后一刻,被代表规则辖制的鲸鱼救起——一套下来,使得我顺利清理掉了代价?
“……”
甚至,就连提出合作请求的‘白昼’与‘软软’,其实也并没有完全脱离操纵,或者在还给它们自由意志的同时,在脑海深处,提前烙印上一段,必须保护身体的思想?
并且,提前将可以送走情绪的小镜子送出去,提前让我拿到手发现其作用,押中我把软软安危放在第一位这一点,诱导我选择了石路,而不是可以到达它面前的水路?
而,就在另一座雕像的攻势来袭之时,又提前启动情绪抽取,迫使我们提前行动,纷纷赶过来保护它???
“!!!!!”
他头皮发麻了!!
全都是算计!!他们全部都被雕像耍了!
它如果愿意抽取,早就可以迅速将情绪抽取完毕了!!
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保证成人仪式,不被其他雕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