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念秋外露出来的感觉不同,他所在的别墅装修的反倒有些质朴——起码从外面看起来,也就是正常外观的装修风格 和软软那边几栋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站在外面敲门的时候,白昼心中默默吐槽。
“进来吧,门没锁。”
“……”
声音传来,白昼也不犹豫,直接摁下把手推门进去。
推开大门的瞬间,古朴而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直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内部环境甚至可以称得上宁静雅致,活脱脱像是某些贵气皇族的别院宫殿。
“?”
这竟然是沈念秋家内部的装修风格?
门厅非常宽敞,空间大的令人豁然开朗,挑高的大堂,华丽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仿佛星光般肆意挥洒在地——四围的墙壁上悬挂着名家的画作,充满着艺术的气息。
“……”
不得不说,他光是扫视了一圈,就稍稍有一点点底气不足——倒不是说看不懂这些东西名贵之处,反倒更因为都周遭环境这些摆设的价值,才更加是觉得惊讶。
雕花楼梯一看便做工精美,其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更不要说二楼的客房了,仅仅是在楼下粗略望过去,都能看出其布置得温馨而舒适。
白昼四下里望了望,站在大门口处皱起眉头。
奇怪,明明应该是什么都看不来的,但是为什么感觉,周围很多材料或者画作,乃至于名贵的装饰,自己都好像可以叫得出名字?
“在这里在这里。”
“?”
听到呼唤,他下意识看过去,看到身着睡袍的沈念秋,慵慵懒懒的靠在门框边望着他。
“……”
看到这一幕,白昼无语,下意识直接抽出了剪刀。
“……你这么暴力的吗?要是现在这里是软软呢?”
“那我会直接出门上锁。”
拎着剪刀走过去,他没有再露出那些感叹周围环境的神情,面色如常,眼神平静,自然的就好像走在自己家里一样:“他们俩呢?”
“谁啊?”
却不想,沈念秋却是一脸疑惑,甚至皱了皱眉头,仿佛白昼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
白昼先是一愣,继而声音骤然变冷:“……你若是觉得耍我很开心,我可以让你不那么悠闲。”
说着,便将剪刀慢慢锢在手中,神情闪过些许冰凉。
沈念秋一秒破功:“好好好,不逗你了,但他们的确没在我这里,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吸引你过来而已。”
“……”
白昼将手放在一旁的名贵花瓶上。
“哥们儿,很贵的。”
“啪嚓!”
“……”
沈念秋眼中好似闪过几缕肉疼,颇有些委屈的到:“有你这么对待朋友的?”
“我的朋友,不会在重要的事情上耍我。”
“……行吧,我错了,对不起。”
沈念秋无奈,只得是举手投降。一边走上前来,一边还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不对劲啊,不对劲啊。”
“按照常理和你的性格分析,在加上成长环境与家境背景,你不应该是会真的做出砸碎名贵花瓶的举动才对啊。”
“……你很了解我?”
“我要是不了解你,那怕是这所学校里就没有其他人了解你了——别说软软,她难道就知道你的背景了?只有怀着相同目的的我,才有你最真实的背景记录。”
“……”
又来了。
这种被莫名其妙知晓秘密的感觉,果然还是不好受。
就好像,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所暗藏的一切,全数都是透明公开的一样。
“……”
果然,不对劲。
一个精通心理学的人,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突犯我的不适领域?
他完全知道,这是对我来说极大极大的挑衅和不尊重。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第一天才认识的人,会做到这样一步?
“……”
难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表达的?
白昼在他低头去查看那些碎渣的时候,神情变得愈发冷淡。
“我要改变对你的看法了。”
“嗯?怎么说?”
“哪怕没有涉猎过那个领域,我也知道精通心理学的人,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儿,不会那么容易引起人的反感——很遗憾,你在我这里的评分再次降低。”
“我很抱歉,但我可不是故意的。”
沈念秋立刻再次举双手投降——这次是真的举手了。
“道歉的话说得多,自然也就不那么真实了。”
白昼没有再和他废话,思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然后趁着他举手投降的功夫,轻轻将剪刀收了起来。
“本来我还不确定,但一直到上一秒,你都有在表现出对于剪刀的抗拒和畏惧。”
“……”
沈念秋微微眯起了眼睛。
“可,你究竟在隐瞒什么呢?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身材高大,也明显藏有力量的男生,为什么会害怕这样一把,小巧到可以被我藏在兜里把玩的小剪刀呢?”
白昼的分析至此,已然是归结出了一个被掩盖的真相。
“你果然,知道剪刀的用处。”
“现在四下真的无人,咋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白昼握住剪刀,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将脑袋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向沈念秋的脸。
从这个角度看,就可以避免看到那虚伪的笑容了。
“你到现在为止,所有接近我的举动,都带着我所不知道的目的——这点无可厚非,你也不可能将真正所求所想告诉我。”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打住。”
白昼摇摇头,直接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明明等于知道一切,但我在处理这几件事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身影——哪怕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也只是存在于其他人的聊天记录中。”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自己本身,并没有直接对诡怪造成伤害的手段?所以哪怕是有手段知道全貌,也是只能藏匿在幕后深处,做一个军师一般的操盘手?”
“……”
不出意料的,沈念秋的笑容淡了下去。
“当然,话又说回来,即便没有这个手段,也不代表你就无法生存下去——事实也的确如此,你从来没有出现在怪谈之中,只是享受着自身优势所带来的生活价值,照样在学校里的活得风生水起。”
白昼也并没有什么怪罪或者不满的意思,毕竟两人身份和想法本来就不同,他自然不会因为沈念秋知道真相却不出现,只是看着他以身犯险,而感到某些不爽或者郁闷。
只不过,他在慢慢理清,慢慢理解,慢慢猜测,慢慢推顺的今天所有发生的事的过程中,敏锐的在对方不同寻常的态度中,发现了一个非常值得深究的问题。
“——我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但同样的,因为我已经来此赴约,自然也需要得到全新的消息。”
“所以,希望你,能够将今晚用这样的方式吸引我过来,那个深藏在背后的,真正的理由告诉我。”
“那一个,让你着急到,需要在一天之内冲到台前的,甚至引动我极致欲望的,真正的理由。”
“!!!”
闻言,一直到了此刻,慵慵懒懒的沈念秋,才终于是挑了挑眉。
继而,神情慢慢变得认真,甚至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也是陡然一变,开始散发出一种,非常明显而决绝的冷酷。
似乎,一直到白昼,真的戳破气球的这一刻,其中包裹在那易碎物之中的,他所掩藏的真实面目,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得以显现。
“……呵。”
直视着白昼仰着看来的眼眸,沈念秋的眼中,乃至唇角的那些戏谑与轻佻,在这一刻,被他亲自彻底放下。
“哎呦……”
“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这一次,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实的微笑。
很冷,很淡漠,但极度自信,甚至闪耀着几分癫狂的惊喜。
他从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哥,化作一介优雅而狂妄的精神罪犯。
“谢谢,谢谢你对我显露在外的性格失望。”
他说着,竟然朝着白昼,认认真真行了个礼,轻轻一摊手,将背后空洞没有房门的黑暗捧在手中。
“请允许我,来为你解答其背后,那真正的真相。”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