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蝶衣顿时被对方这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叫你们也不是普通人??
“……”
软软的注意 并没有被这峰回路转的一句话吸引过来,反倒是慢慢抬起垂下的眼眸,仔细端详起沈念秋家的构造。
而后,甚至将小镜子取出,拿在手心轻轻摩挲,感受上面慢慢涌现的水雾。
“言尽于此,相信老师们。”
赵文义说的很是斩钉截铁:“而且,退一万步说,这是来自别墅区学生的委托,失踪的两个学生中更是也包括一个别墅区的,哪怕是为了不惹大麻烦,我们也一定会尽全力救援。”
“就这么说好了,你们在这里等待,我先去指挥,马上会有其他老师来给大家做心理辅导,安心等待。”
“老师相信你们,所以,不要去以身试险。”
“嗯……”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蝶衣心中便也燃起了几分希望,没有再说什么,眼看着对方将时间表收起离开,便将视线转移回软软这边。
——
——
“软,软软,你还好吗……?”
前两次,软软都是莫名其妙被扯进了怪谈之中,所以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只能被动听从白昼的指示。
但现在,她还在自己身边,蝶衣此刻更多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将人好好拴住,不能让对方再去冒险。
为此,她甚至都已经说出了,不要去施救这种,冷血到极致的话来。
虽然在各方考虑中,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软软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要求别人用生命安危,来换取自身所求所想——正常来说,其实也可以理解,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毕竟不尽人意,更显得冷静到冷血,所以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言语在软软眼中,又代表着什么。
或者说,根本不敢想。
“……”
软软如梦初醒,收起镜子,抬眸,无神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对不起,但是刚刚的……”
“我知道。”
却不想,她茫然无措的解释,被先一步打断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软软面容显得憔悴,眼神更是空洞,只是声音中带着几丝颤抖,和几分难以捉摸的淡漠。
“我真的不知道,方才在老师面前,我会不会真的说出一些,额……非常,非常,非常冷血的话。”
“我知道这样不对。”
自身的性格,让软软第一时间否决了陷他人于危险的作法和想法。
但对白昼的担心,又将她的心思拉扯的破碎。
“我知道不对,也知道甚至想都不应该这么想,但是,我的情感,想法,理智,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他比什么都重要,包括,包括生命。”
“无论是自己的,亦或是别人的。”
“软软……”
“……”
软软轻轻将脑袋埋进蝶衣怀中,用一种极度脆弱的声音,疲倦的到:“谢谢你,但是我真的好累。”
这一刻,她脆弱的心里,巩固起一个坚定的念头。
“好,好好休息吧,既然老师们已经表明了态度,那就不出乎你我,也不在于对错。”
蝶衣不知道软软现在到底有什么想法,但还是轻轻的将之揽住,靠在肢体动作,想要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
“……”
——
——
见到她们俩陷入沉默,汤小语她们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彻底放轻了自身发出的声音。
蝶衣的担心,他们其实都能想明白。
蝶衣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暂且不说,至少,软软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的。
利用别人的切身利益,来成就自己的一己私欲,本就是一条通往深渊的岔路,更不要说,甚至利用别人的生命安全。
为此,蝶衣不想让软软走上这条路,最好就是,将本就转瞬即逝的念头也一并掐灭。
都能理解。
虽然现在老师们自己,愿意去承担这样的风险,但自我愿意和他人要求,本身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所以从理性上出发,蝶衣说的没任何问题。
当然从感情上出发,那几乎是彻底将软软打得粉碎。
所以现在她找补解释,更是情理之中,也是一定要做的。
因此,他们是一点都不敢出声,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这么僵坐着,等待着时间流逝而去。
“滴度,滴度,滴度,滴度。”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沈念秋的家中有一尊古朴的时钟,时间的每一分每一毫流逝,都会被一种优雅的声音表达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这似乎是每一大格之间的声音,从氛围开始安静下来时,这个声音已经响了三次——代表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
这声音响起,软软突然好似缓过来了一些,挣扎着脱开身,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望着蝶衣担忧的眼眸,轻声到:“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陪你一起。”
蝶衣连忙站起身来,做出陪着她一起的手势。
“嗯。”
“叮咚!”
与此同时,大门处突然响起了几声铃声。
“应该是老师来了,你们先去吧。”
张陆越率先站起身来去开门,汤小语见软软有了动作,也是轻声表态。
“嗯,我们先去。”
蝶衣搀着软软,慢慢的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打扰了,同学们。”
背后想起一个很温柔的女声。
“咦?老师?”
“哦,是张陆越啊。”
听起来来的心理老师,竟然还是张陆越他们的老师,俩人站在外面就聊了起来。
“呼……”
蝶衣收回注意,稍微打量了一下沈念秋家。
沈念秋家的装潢与她们的比起来不遑多让,只不过房间的构造,却显得不太一样。
软软在前边走,她抽空四下张望,走到厕所处的时候,竟然很意外的发现,在厕所的一旁,竟然通往地下室的阶梯,甚至都没有关门,就这么明晃晃的大开着,在这大白天,也透露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冷涩。
“咦……”
蝶衣浑身一颤,不好的念头瞬间涌现,赶忙缩回来,同软软一起站在镜子面前,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
“这地下室真阴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念秋怎么会住在这种环境里的,他不觉得恐怖吗?”
“而且,为什么偏偏他的地下室里,会有能通往荒地的路呢???这么凑巧的吗?”
“不过也是,他很神秘啊,甚至都知道你们在镜子空间中所发生的事……软软?”
“咦?”
为了转移注意力,一直在没话找话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的蝶衣,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感到似乎在某个奇怪的地方,好像多了一双注视自己的眼睛。
“软软?”
抬起眼睛,她看到镜子中,软软的眼神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并产生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而一旁,软软的眼神也和镜子的如出一辙。
只不过,她正在扭头看着自己。
“……”
瞬间,蝶衣浑身汗毛倒竖。
“软软,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只见到软软突然取出一面很眼熟很眼熟的小镜子,其中更是涌出一团黑色的水流,精准的钳制住她的双手双脚,并且直接将她的嘴巴封住了。
“呜呜!呜呜呜!!”
蝶衣慌了,使劲挣扎摇摆,望着镜子中的软软,眼中的恐惧和担忧瞬间爆棚。
“蝶衣笨蛋,我第一次进沈念秋家,怎么会知道卫生间在哪儿呢?”
软软面庞依旧憔悴,眼眸依旧红透,但其中透出来的,却已经不是方才的空洞。
“嗯,嗯嗯嗯嗯!!!”
“是甜甜姐,和另一个我告诉我的。”
镜子之中的‘软软’,笑着对蝶衣摇了摇手。
“我知道蝶衣在担心我,但是不可以哦。”
软软摇了摇头,凑上去,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我是不能要求别人为此涉险,所以只能自己来啦。”
“放心,我并非无能为力的!”
“我有甜甜姐,也有另一个我,我们可以对付诡怪!更何况还是被白昼重伤的诡怪!一定可以解决的!”
“所以,不要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会和白昼一起回来。”
言罢,她再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坚定的迈出了第一步,甚至回手,将厕所的门直接关上。
镜子中,软软的身影一同消失不见,只留下瞪大眼睛罚站的蝶衣的映像。
奇怪的是,她明明余光自己的嘴巴上封着一块黑色水流,但镜子之中,却是一点点痕迹都没有,只能看到她眼中的焦急与不安,恐惧与担心越发剧烈,越发深沉。
“呜呜呜!!Ruanruan!!”
“buyao!!!”
“wu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