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定义浪漫？”
“在对应的气氛和心情下做事。”
“你是说‘随心所欲’？”
“不包括杀人放火这些犯罪的事。”
“那，你是指‘事无巨细都去做’？”
“只和人有关。”
“谁都可以？”
“少数人。”
“具体？”
“你。”我说。
小可笑得猛地向后一仰头，“可你什么也没对我做过啊。”
她话音刚落，手中出现一大束白色的满天星和一大束淡蓝色的玫瑰。“哇哦。”小可惊叹，她接着不满地瞪我，“为什么不早送？”
“浪漫嘛。”我说，“气氛和心情到了再送，要不岂非很廉价？”
“骗人的鬼话一套一套。”
“而且你也没问我要过。”
“浪漫啊，浪漫！我都主动问你要了还叫浪漫吗？”
“我所理解的其中一种浪漫，是你某天装作不经意地和我提起某件想要的事物，我当时看起来不在意，可之后不久的某天一定会亲手送到你面前。我以为你只是随口一提，你以为我不以为意，但事实却都恰好相反。你会为我的行为感到高兴与感动，而我也会为你的高兴和感动感到高兴和感动。”
“你这家伙……”小可无奈，“又说这些拗口的话，明知道我听不懂。我说，你又准备诓我了吧？”
“点点感想而已。”
“听上去很不切实际的感想。”
“也许。”
“你真的觉得你遇得上那样的女孩吗？浪漫的女孩是个男的都喜欢吧？凭什么轮到你呢？”
“是啊，凭什么？”我耸耸肩，“我自己也只是个固执、喜欢美少女的笨蛋。”
“变态发言。”
“啊哈！”
“你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有我没我。”小可微微一笑，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笑，大笑，微笑，狡黠的笑，讥讽的笑，开心的笑，促狭的笑，满足的笑。理香也是。“虽然我的模板不在身边，但作为衍生物的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离开你身边，只要你需要。”
“你说，理香是你的模板？”
“嗯，怎么？”
“那为什么如今的你还是她的模样，在这个我已经释怀的如今？”
小可愣住了。“这个……”她摸摸脸颊，罕见地支吾起来，“因为你还放不下她？”
“我想是因为人在青春里总因为一些理由会留下遗憾，但毕竟曾经美好过，所以那些记忆会浓缩成一个集合体，对我来说，那个集合体就是小可。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许多已经回不去但美好的曾经。”我说。
虽然我的青春还未结束，小可还有着理香的脸蛋，在我看来却不代表我还心存依恋，恰恰说明我已经放下了她。我原本以为毫无波澜的平静生活会就这样继续下去，结果从高坂那儿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女孩给了我一个迟来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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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期末快到了，考试临近，高坂越来越奇怪。
“空月君，我今天这身好看吗？”今天早上刚到学校，手提包还没放下，高坂就迫不及待向我抛出这个问题，她今天罕见地没穿校服，而是换了身淡橙色的裙子，白色的过膝袜勾勒出诱人的绝对领域，令人遐想连篇。边问，高坂的眼神充满希冀，定定地看着我。
“哦、哦，很好看，棒极了。”大清早的就看到这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内容，不免有些语塞。“为、为什么没穿校服？”
“我乐意。”高坂开心一笑，“反正没规定必须要穿校服吧？”
“那之前怎么天天穿校服……”
“你就没发现我这身之前没见过吗？”高坂忍不住揭开谜底，“新衣服啦，所以我才穿来的，空月君真笨。”
“啊哈，这些天都在忙着解数学题，没发现。”我打个哈哈。
高坂的眼神一下锐利起来，“真的？见没见过都不知道？”
我点头。
“怎么能不知道？”高坂嘀咕，她没再说什么，转了回去，我的反应好像惹得她不满了。“你怎么能没注意到呢……”高坂低低的话音进了我的耳朵。
“生气了吗？”
“没有，但是很不开心。”高坂侧过头白我一眼，“哼，不跟你计较。我需要夸夸。” 她鼓起嘴巴的模样真像河豚。
“嗯……美若天仙！可爱得像是点缀了草莓的奶酪蛋糕！”我不假思索。
“明明颜色都不一样啊。”尽管语气很嫌弃，高坂却笑了，她转过头，眉目明媚。
越来越奇怪指的不只是这件事，往常高坂从来不会主动问我衣服好不好看，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衣品很自信。高坂邀请我一起吃午饭的次数悄悄多起来，或者放学的时候提出和我一块回家，也不介意我不让她坐后座，但要求一块步行，理由是既然她不坐，我也不能坐，这样才显得公平。很奇怪……我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如果结合她之前说的“喜欢”，似乎又有了头绪。期末考试前需要突击，高坂缠着我问数学问题，一天要问四五个，有些问题明明就是一点就通的简单题目，她却装作不会的样子请教，弄得我不胜其烦，但又不能拒绝。有时候教会她了，高坂会笑吟吟地对我说声谢谢，然后脸颊绯红。很奇怪，很奇怪，我实在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女生果然是难懂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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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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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一天我独自出门夜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路上车子超多，气温也罕见地高，感觉车轮底下的沥青都快化掉了似的，我把自己带的水都喝完了还是觉得渴，只得去山云鲸买水。把车停在门前，我步履蹒跚地走进便利店，感觉快被烤化了。
“星海君，你这回能考过那个猫奴不？”结账的间隙小可问我。“别叫人家猫奴啊。多没礼貌。”我没好气地回答。
“你管我叫什么。”小可皱了皱鼻子，“怎么不回答，心虚了？”
“应该考得过，我其他科提升挺大。”
出到外面我浑身疲累，便利店内外的温差令人咋舌，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喝水擦汗。“呼~累死了累死了，不过心情舒畅。”一罐小小的咖啡，我坐在那喝了大半个小时，没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回家。回了家，可能就没办法自如地和小可聊天。小可今天一直乖乖待在我身边，刚刚骑行的时候她坐在后座也近乎一言不发，现在也没有到处瞎跑，像往日她是一定要到街上蹦上一段舞蹈的。把水喝光，我看了她一眼，再一次感叹她出现在我面前的奇妙。
我居然能拥有只有我能看见的美少女啊。
“小可，为什么会是你呢？”我意识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问了一句，这咖啡喝下去没有马上见效，我跑得是有些累，以至于这个样子。
“怎么喝个拿铁也能喝醉？”小可讥笑。
“你让我有种被神明选中的感觉。”我说，“就像我看过的那些异世界题材小说里的男主人公，拥有被神明钦点的独一无二的超能力，从此努力奋斗，成为大英雄，扬名立万。”
“可你的能力也就是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虽然是究极无敌美少女~”小可不忘臭美一把。
“看起来很废柴的能力，属于那种绝对不会被国王选中当除掉魔王的勇者的能力吧？”我说，“说是‘多了一个人’，其实连身体也没有，看不见摸不着，想有一次像样的肢体交流都做不到。”
“你这话说的……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小可委屈地瘪起嘴，之前就说过，她的情绪一直很丰富。
“怎么会不喜欢，你对我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伙伴。”
对于小可，用朋友这样的词语显然不合适，我们比起朋友羁绊要深得多。
“那你觉得，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我想不会。假如没有你，我和高坂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
高坂？我回想起那个雨天，如果没有小可和铃木，我会那么轻易就和高坂和好？
也许并不会。那个时候无法迈出任何一步的我紧紧地封闭起自己的内心，就连佐仓也是在过完暑假之后我们真正在一起工作才进一步熟悉，我与高坂的和好大部分原因在于小可和铃木给我明里暗里地示意。那段时间我无法与任何陌生人拉近关系，仅仅只是因为我打心底里排斥。越想越觉得那时的自己颓废，明明只是失去了青梅竹马的女友，就迷茫成那种样子。如今我能走出那片沼泽，也许改变我的不止小可，还有高坂，以至于在今天我有了回应她感情的想法。
是的，我想回应高坂的感情，不论那是何种感情。
正想得入神，面前的灯光忽然变暗，察觉到灯光被人挡住的我抬起头，看到上一次在这里碰到的女孩。女孩梳着同上次一样的发型，低低的马尾辫几乎垂到腰际。好大的发量。这个发量再一次给了我熟悉感。女孩眼里闪着神秘的光，指指我对面的座位，我做个请坐的手势，她于是坐下，手里还拿着矿泉水，淑女地喝下一口，“也出来夜跑？”
好熟悉的声音。“不不，今天夜骑。你呢？”
“都说‘也’了，自然是跑步。”女孩笑笑。
“上次听了你的推荐，现在偶尔会跑跑，效果真好。像你说的，郊区的星空的确很美。”我说，“晚上跑步和白天的确有很大不同，不说别的，光孤独感就会更强烈些。”
“对吧？不过你一个人跑，没拉上谁一块？”女孩今夜似乎谈兴很浓。
“自己就挺好。啊，说起来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夜跑，或许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如果那样的话就最好，夜跑的时候你能有个伴。”说到这里，对面女孩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我也没在意，只当是对我的话感到惊讶，“也许你下次可以和她一块？哈哈，只是随口说说——”
女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脸上原本的微笑也收敛起来，“我以为你会看出来的。”她似乎有些郁闷。
“看出来？什么？”我被她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女孩看上去更泄气了，用手指敲了敲头顶，“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笨，明明声音都变回正常状态了。”她嘀咕，语气莫名的熟悉？
“等等，你到底是谁？”一头雾水的我想问个清楚，女孩这次重重叹了口气，“你还没认出来我是谁吗？空——月——君？”
“空月君？”我重复了一遍，脑海里最后一块拼图忽然闭合。发色，身高，声音，还有这独特的称呼……“怎么会，你是高坂？”我的眼睛眨了又眨，眨了又眨，几乎怀疑自己听错。女孩咬着嘴唇看我一眼，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她忽然开始扎头发，低马尾被打散，在她精巧的手法下逐渐变成两只浑圆的团子，立在她的头部两侧靠近侧后的位置，剩余长度不够的头发也被扎得整整齐齐，自然地垂下，那手法看去眼花缭乱，可她做得再熟练不过，简直就像——每天都这样做。两分钟后，一个活生生的高坂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是从哪个桌子底下忽然蹦出来了似的，此刻她正埋怨地看着我，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她本人在亲自动嘴说话。“不，可是，为什么？”我有些结巴，“仅仅换个发型而已，我居然认不出来？”
“这问题应该我来问啊！”高坂噘起唇，“你辨识我的时候是不是只盯着团子看？”
“好像是的。”我下意识想了想，于是高坂更郁闷了，她气得抬起矿泉水瓶就往我手臂上砸。“算了，先不管那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高坂？还和我说那些话？”我边抵挡，边想起自己上次和她说过的那些关于喜欢的人之类的屁话，不禁觉得脸上发烧，她说的根本就是我吧，结果却让我来回答！
“就是那些话，让我没法表明身份啊！如果你知道我是谁，那我还怎么问你啊？你一下就会知道我在说你吧？那我会羞耻到死的，笨死了你！”
“可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问我？”
“这样的问题？”高坂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这样的问题不是很重要吗？当然要问你了！而且典子喜欢我，我怎么好问她。”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我腹诽。“别那样看着我，你明明知道我比谁都敏感。”高坂闷闷的，“我没有什么朋友，不像典子那种直率的人，大家都喜欢和她交朋友，而且这种问题我根本不可能问她，她该多伤心。你是我仅剩不多的朋友，不问你问谁？”
“你真傻。”
“我才不傻。”高坂嘀咕。
“不傻的话为什么对我倾心？”我看着她，“我除了长得还算过得去，其他地方都挺普通的吧？既迟钝又有点懦弱，吉他也不是弹得特别好，歌也不大会唱，只是个喜欢看漫画偶尔打打游戏随处可见的普通男生，究竟哪里能让你这美少女着迷呢？像高坂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应该去喜欢更优秀的男生才对，甚至，美少年？喜欢我，不就是傻吗？”
“是啊，为什么呢？”高坂盯着我，她忽然激动起来，“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是，你迟钝，对我那么多明显的好感置之不理，连我最初接近你的动机都丝毫不怀疑，虽说我一开始本也不打算对你做什么，也不打算让你有什么回应，但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到底是个女孩！你不仅迟钝，你还笨！到底那天为什么要背我回家……”
如今的高坂不复往日的羞涩，两只大眼睛仿佛要把我看穿似地盯着我，我回想起佐仓说高坂只称呼我一个人为“XX君”，说这是一种特权。
生气，也是对我的特权吗？
“笨蛋空月君，你自己想想吧，自己身处困难时能得到帮助的心情，况且那样帮助我的你还有着正在交往的女孩。”高坂的激动消退，“后来算是巧合，我们进了一个学校，分到同一个班，还成了前后桌。”说到这里她异样地顿了一顿，“于是我就这样又见到了你，一开始就对你抱有好感的我，逐渐被你吸引，最后就……”
她停住了。
“就什么？”我伸出手，盖住高坂放在桌面上的手，后者霎时满脸通红。“说呀，我迟钝得很，不说出来我不懂。”我看着她，轻声说。
高坂横了我一眼，“就知道欺负我……你还知道什么？”
“还知道你很可爱。”
“真讨厌。”高坂忍不住笑了，她伸出另一只手，对我勾勾手指，“你过来一下。”
我依言站起，走到高坂身旁，她示意我在十公分的距离停下，然后坐着的她拦腰轻轻抱住站着的我。高坂把脸埋进我的衣服，鼻尖隔着布料顶在我的腹部处，我听到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刚刚夜骑，身上都是汗，很臭的。”我忍不住出言提醒，却不愿挣脱。
“没关系，我也出了好多汗来着。”高坂的声音含混不清，“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感觉很令人安心。”
说完她抱得更紧了。“可以吧？”
“明明已经这么做了？”我苦笑。
“因为，老是想依赖你嘛。”高坂的声音闷闷的，“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一点也不懦弱，你只是温柔得过头了，空月君，你的心太软。”
“听着这话我可不怎么开心。”
“有言在先，我的占有欲很可怕哦？”高坂低声说，“你同意给我抱了，代表你接受我对你的占有，以后，再看到你对别的女生温柔，我……”她顿了顿，“我可不像坂月同学那样会忍气吞声，看到你背起别的女孩子还忍得住不发作，我可是会生气，一天一夜也停不下来的那种哦？会狠狠揍你一拳，就像上次你来找我那时一样哦？明白吗？”
“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温柔可爱的高坂？”我道，“我可没听说过这种和拥抱绑定的堪称‘魔鬼’的契约——好疼！”还没说完，高坂在我背上狠掐一把，“闭嘴。谁让你刚刚要主动拉我的手，给我看到希望了。”她小声哼哼，“都是你的错。”
“是是。”我满脸苦相。
“能答应我？”
“能啊。不过，不想和我交往？一般都会想的吧。”
高坂摇头。“我不喜欢‘一般’，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决定。你刚和坂月同学分手吧？现在一定满脑子都是她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心情顾及恋爱，而我想看到的是原本的你，所以……”
“别的不说，被美少女一把抱住还是很开心的。”
“哼。”高坂说。
“没有心情不至于，我现在感觉身心畅快，独自一人还被人惦记的感觉很棒。”我抬起手揉揉高坂柔软的头发，感觉像被可爱的小猫抱着似的。过了好一会，高坂才红着脸放开我，“好了，可以了，你回去坐下。”我回去坐好，高坂长长地出了口气。“总算说出来了，给我憋的。你这个傻瓜，换个发型就不认识了，结果还得我来揭开谜底。”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看着实在不像。”
“真是的，笨死了。”高坂伏上光滑的桌面，头侧向一边，“不过，了却一桩心事。”
我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好。”高坂乖巧地回答。我去取车，高坂走下路沿等待，看着我解锁，她忽然叫我的名字，“现在能搭我了吧？”
“嗯？”我弯着腰仰头看她，高坂把手背到身后，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我说，我还不想回家。去兜兜风？”
车子后座的漆皮反射路灯灯光，“好啊。”我说。
-
晚风拂过身畔，自行车的链条咔咔作响，高坂侧坐在后座上，团子发髻靠在我的后背，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这条路离工业区不远，依稀能闻到海风里的腥味，又是一年夏天来到，月光夺目而轻柔，我能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明亮如薄纱似的白光为楼房打下巨大的影子，周围一切如同白昼。
“晚风真温柔。”高坂开口。
“嗯。”
“月亮好耀眼。”
“……”
“喂，说些什么。”
“说什么？”
“你看着来。”
“‘最最喜欢你，绿子’，像这样？”
“不！是！啦！”高坂害羞地一字一顿，又补上一句，“差不多这种感觉？”
“说了有奖励吗？”
“.…..没有。”
“那我不太想说。”
“揍你哦！快点！”
我酝酿了一会，“自行车，起步价五块，每公里两块。”
“.…..”
“怎么了，不好笑？”
“我家的vanilla叫都比这好笑。”高坂冷冷道，“你以为你很幽默？”
“无所谓，反正记得给我钱就好。”
“鬼才给你！你就是送我到东京我也不会给一分钱！”
“喂，说正经的。”我说，“是不是今晚天气太好，你才有兜风的想法？”
“不是，单纯想坐你的车。”高坂说这话时明显很心虚，发觉我转头看着她，目光躲躲闪闪的，“好……好了嘛，我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坂月同学比我更重要。”
我握着车把的手一滑。
“很无聊，对吧？”高坂说，“女生就是这样啦，老是喜欢比较，比来比去的。”
“不无聊哦。你就是这样才可爱。”
车子沿着海岸走了约莫一千米，行到海滨小路的尽头高坂说要下车，她脱下脚上的运动鞋，提在手上，赤着脚走下沙滩，我跟着她。细细的沙粒在亮而洁净的月光下呈现出牛奶般的光泽，我和高坂一路走到海潮打湿的沙子前，湿与未湿的沙之间有明显的分界线，退了潮，但海水留下痕迹。高坂用手捻起湿润的沙，忽然问：“空月君，载着我有没有很累？”
“没有啊。干嘛问这个？”
“我是觉得你不常夜跑，肌肉会不适应。不过，我才想起来你好像常常骑车。”高坂说着笑了，“嘿嘿，要和我一起夜跑吗？”
“不了，自己夜跑才有趣。”
“啊……是这样，可我觉得和你一块更有意思。”
高坂用脚踢着不断涌上又褪去的晶莹海水，看她玩得高兴，我也蹲下把玩沙子。“高坂一点也不重，简直就跟没重量的鬼似的。”
“贫嘴。”
“我是认真的。”
高坂笑得很灿烂，她也蹲下身，在我脸颊上啄了一下。
“现在能说了吗？”
“什么？”
“最喜欢你，空月君。”高坂像要把我扑倒似的搂住我，在我耳边悄声道。白净的浪花席卷我们两人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万籁俱寂，就连月亮和星星也不愿打扰这一刻。高坂的眼里似乎有万千星光和月光，闪耀夺目如同美玉，她露齿轻轻地笑着，美好一览无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