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克鲁德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竞技场的比赛尚未开始,因此室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热闹,相反,里面十分冷清,且仅有几个火把点着作为光源。而不被光照射到的角落则显得潮湿而昏暗,总让人觉得里面似乎埋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过道的两旁就是各个参赛选手的床位。他们都被一扇扇铁门紧锁着,而彼此的房间仅有铁栅栏相互隔开,看起来就像是被关押在里面的犯人,也让这里看起来像是关押犯人的监狱。
“唔……”
从周围传来粪尿的味道,让西克鲁德不禁捂住了鼻子。似乎,这里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竞技选手们的吃喝拉撒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解决。
“喏,这里就是你的位置。啧啧,公子哥就是舒服。”
西克鲁德看向自己的位置。那仍然是由一扇铁门封锁的房间,只是不一样的是,在这里有干净的马桶,而且有通风的窗口和能够躺着的硬板床。而其他选手的房间里能用来躺着的似乎只有一堆稻草,且他们的房间里并没有通风的窗口。
西克鲁德想到这或许也是塔塔里和波姆妮用情报换来的特权。西克鲁德在心里又加重了对二人的感激之情。
“明天早上开始会举行十二人一组的混战,其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活下来的人又将重新两人一组进行对决,对决完以后,剩下来的那个人会对你发起挑战。我就说这么多。”
“等等!为什么我好像被当成大boss一样……”
“波斯?什么意思,吃的?”
“呃…就是说像是被当作要被勇者打倒的魔王一样的感觉。”
“这是理所当然的,你可是从阿巴斯来的贵族武将,在我们这里也算是重量级的人物。把你安排成【魔王】也是为了让竞技场的观众更加热情,看个新鲜。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没有了,谢谢你。”
“哼,可别谢我。我巴不得你们这些蛮族人赶紧去死。”
说完,那个长满胡须的大叔就锁上了房门并离开了这里,仅留下西克鲁德一人在阴暗的仅有窗口的日光作为照明的房间里。
西克鲁德看着地上的日光:它带着橙黄,提醒此刻正是黄昏。也就是说再过不久,这点日光也将要消逝。
“也不知道有没有晚餐供应。”西克鲁德这么想着,躺在了硬板床上。
这床并没有哈兹那里的地铺那么舒服,连被子都没有,只能说比脏乱的稻草好上一点。
虽然感觉有点不适应,但他没有抱怨和挑剔,而是对着天花板发呆。
由于这里除了窗户的阳光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光源,因此里面的某些角落总有一些阴暗潮湿的味道漂浮着,这让西克鲁德想起自己还在那个世界时曾经在地下停车场闻到的霉味。
“……“经过几年在异世界的生活,曾经的些许记忆已经逐渐远去,现在的他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但是总有些东西一直在心里回荡着,就像是从人嘴里吐出的烟圈,就算你打散了它,它还是会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无论是那些讨人厌的幻觉,还是少女的柔言细语…这些就是在他心间四处飘散的烟雾,久久不散。
“埃莱娜…”轻声念起这个名字,心间便不由得感到一阵绞痛,让人想起在削笔刀里被刀刃削除的铅笔皮。
感觉,要流出泪来。
感觉眼球旁升起阵阵热流,似乎有什么要从眼睛的腺体里流淌而出。
“没事的,可以哭的哦,在我的身边不需要这么隐藏自己。”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永远永远。”
耳边传来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她的声音,随后眼泪也跟着流淌而下。
“没事的好吗,没事的…比赛,要加油哦,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一直等着你。”
“嗯,我会加油的,我一定会赢的,所以,还请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无辜的婴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流着眼泪。
在不停的啜泣中,他进入梦乡——
———“喂,起来了!”
“嗯……嗯?”
西克鲁德睁开双眼,眼前的是那个在门口检票的长胡子大叔。
他手里端着几个面包和一杯水,一脸扭曲的表情让西克鲁德想起因为赖床而责备自己母亲。
“我昨天下午来送饭的时候就看到你在睡,那个时候我没把你叫醒。没想到现在你还在睡,现在可都是中午了啊,比赛可都已经结束了。”
“嗯?结束了啊……可以说说比赛结果吗?”
“啊,获胜的是一个拿镰刀的黑衣小妹妹。”“诶?等等,结束的这么快吗?!”
“那是,这次的比赛时长短的吓人,刷新了大竞技场的记录。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次的镰刀妹妹。你敢相信吗?她在进行12人混战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把所有人放倒了,后面进行两人一组的一对一比赛的时候更是势不可挡,一上午就结束了所有比赛,真的是叹为观止。可惜了,我还花钱下注赌了我们边关当地的一个新人,结果那个小伙子在她手上还没有撑过五个回合。不,应该说能撑过去都是很不错了吗……”
“……”
西克鲁德听到大叔在那里滔滔不绝,心里不禁有了压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些年来除了森林里的魔兽和哈兹以外他就没有和其他对手比试过,他对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并没有一个客观的评价。只知道自己比大部分魔兽强,但是弱于哈兹。
“总之,那个小妹妹真的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你可得多撑几个回合啊。”
“嗯,我会的…把面包给我吧。”
西克鲁德从大叔手中接过餐盘,像是在发泄心中的紧张情绪般大口啃面包,大口喝水。
目前他对对手的认识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是个手持镰刀的女孩子,仅此而已。虽然可以从中推断出一些对手可能采取的战斗风格与策略,但是他尽量避免思考这些。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更加有说服力的东西,过度的思考只会加深自己的先入之见,在战斗中反而会落入不利的境地。
“喂,吃饱了吧。”
“嗯,吃饱了。要到我上场了吗?”
“啊,差不多了,你也听到外面观众的声音了吧,他们可是相当期待这次比赛啊。”
“我听到了,一清二楚。带我去外面预备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算了,还是让你站起来活动一下,毕竟你都躺了半天了。”
大叔打开门锁,带着西克鲁德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准备好了吗?怕的话可以赶紧申请退出,我可是把钱都押给那个小妹妹了。”
“嗯…我准备好了。”
西克鲁德刚刚说出这句话,面前的沉重木门就被那个大叔缓缓推开。
日光,带着嘈杂的欢呼与喧闹声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