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眼睛还没有适应室外光线的缘故,西克鲁德感觉有些不适。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事物,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是不禁心中一惊。
高耸的环形观众席包绕着中间的比赛区域,而中间的比赛区域则是一片坚硬的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沾染了点点鲜血,仔细看去甚至还有人的牙齿。似乎是因为比赛结束的太快,清洁人员甚至来不及将场地上的血迹清扫干净。
观众们热情满溢,他们欢呼着、尖叫着,让西克鲁德想起在电影里看到的围绕食物兴奋尖叫的野人。这种对于暴力与鲜血的狂热崇拜对于生长在文明社会的西克鲁德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当观众们注意到西克鲁德上场的时候,他——西克鲁德的感官传来了多种多样的感觉,这些感觉透过神经直抵大脑。
首先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凝视。"他们在打量着我,”这是西克鲁德经过数年锻炼的感官首先感觉到的事情。
然后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声音。或许由于这里是边关要塞的缘故,这里说话的口音各不相同,有的显得十分高雅,有的让人感到嘲哳。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在谈论着西克鲁德。
“喂,你看,他上场了,就是那个从阿巴斯来的被竞技场安排成压箱底的选手。”
“嚯,看着还挺强壮,用的武器倒给人感觉也很精良,就是那身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贵族的感觉。”
“总之,我还是想赌那个镰刀小姑娘。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个小姑娘简直强到不行啊,照那个气势哪怕在王都一定能拿下好成绩的。”
“我也觉得,但是这个小伙子感觉也挺厉害的。嗯…这场比赛很有看头啊。”
周围议论着的声音此起彼伏,掩盖过了欢呼与尖叫。
虽然也有人在喊着“加油!”“打倒那个小姑娘”之类像是在为西克鲁德应援的话,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听不到这些了。
“神经病…”
“滚出去,不要参加比赛了!”
“反正你一定会被打倒的,放弃吧!
不知为何,在传来的声音中总是夹杂着一点点这样不和谐的话语,这让西克鲁德心里感到恼火、紧张、不安、痛苦。
“到底…到底是哪里传来的。”
“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还是那个穿黄衣服的男的…为什么大家都在这么说我,我有做错什么吗,我难道就那么该…”“不对,冷静一点。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已经没有人过去的那些事情了,这些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西克鲁德时而将视线转向这里,又时而转向那里,似乎在尝试寻找着那个说他坏话的人。但是他一会儿又低下头来看着地面,似乎他也知道这些是幻觉。
就在他还深陷其中的时候,对面的大门开了。
从中走出的,是身着黑斗篷、头发呈褐色的少女。她的身体看起来矮小瘦弱,似乎连西克鲁德的胸口都不到,可她的手上却举着一把同西克鲁德身高相匹的镰刀,并且看起来似乎毫不费力。
同西克鲁德紧张畏惧的态度不同,她直面着阳光与观众的欢呼且丝毫不惧。虽然她看起来并不骄傲,但却也并不像西克鲁德一样让人在仪态上感觉有些猥琐。
“哦噢噢噢噢哦哦哦真正的冠军来了!”
“小姑娘上啊!把那个嚣张的男的打的落花流水!”
西克鲁德听见声音的变化,也跟着看了过去,并为自己感到羞愧。
明明才刚刚出场,可自己却在气势上就输的一塌涂地。
“而且她的那个姿态…”
同自己畏畏缩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就是自信。既不是骄傲也不是自满,而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
“我也不能认输才行…!”
西克鲁德挺直了腰板。
面对眼前的少女,他必须拿出同等的姿态,这样才叫做竞争对手。
“好的各位观众朋友们下午好!”
站在高台的播报员手持着形状类似于现代社会喇叭一样的东西,一边充满激情的向观众们问好。不过不一样的是,他手中的喇叭并非是电力驱动,而是魔法驱动。因此在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点蓝色的光芒在嘴边跃动着,这吸引了西克鲁德的注意,让他觉得十分好玩。
“经过了一上午精彩的比赛,我相信各位都是大饱眼福!可是接下来的一对一关卡赛则是更加精彩!”“让我们先将视线转向蓝方,那就是在我们这次比赛里创下速通记录的、手持大镰刀的娇小少女——玛莉·马嘉!”
“你骂谁矮子!”
播报员正激情介绍着,此时玛莉却突然大叫起来,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呃…其实我觉得娇小不是贬义词……”“你又骂谁矮子!”
西克鲁德不禁吐槽出声,却恰好被玛莉听到了。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将视线转向红方手持黑红大剑的少年。那就是从阿巴斯王国来的大剑战士——塔塔里·雷利!”
“去死吧阿巴斯人!”
“小姑娘杀了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播报员刚刚才介绍完,观众席上便群情激愤,像是恨不得要从台上跳下来亲手取走西克鲁德的人头一般。
而对此,播报员也并没有制止。相反,这正是竞技场举办方乐于看到的事情。观众情绪越激动,他们便看的越投入,他们看的越投入,举办方赚的钱就越多。
“那么介绍完毕。话不多说,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就在那一瞬间,西克鲁德的时间静止了。
正当他还在疑惑为什么大家都变慢了的时候,他转头看到的是整体漆黑而刃部却闪着耀眼寒光的镰刀。
“好快!”
他在内心里惊叹,随后匆忙将大剑从背后拿下匆匆抵挡住这一击。
“乒!”
兵器相交,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声波传遍全场,震撼住了所有人的心灵。
“!”这一击令西克鲁德再一次感到惊奇。
明明对手是如此娇小,却能够用手中的战镰挥出如此强而有力的一击,甚至让自己的武器险些脱手。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玛莉并未就此与西克鲁德僵持力量,而是将镰刀一横,将自下而上的斩击变为横扫。
“糟糕!”西克鲁德紧急回避。他向后撤了一步,身体随之旋转卸去力道,将少女的攻击挡了下来。
“去死吧!”
玛莉并未停止攻击。她也跟着将身体旋转起来,将横扫变为自从而下的劈砍。
“喝啊!”
西克鲁德将旋转的力量通过胯、腰、肩、臂的顺序传导叠加起来,随后一记劈砍。
“轰!
地面发出悲鸣,像是在吃痛一般。
它龟裂开来,似乎连它也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
玛莉的身体随之倒飞出去。可她并未就此倒下而是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巧妙的卸去了力道,随后平稳落地。
“这个人,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那一刻,两人同时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