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五四青年节的确不同于往年,其节目内容无论是在老生还是新生群中都得到了极好的反响。也许是因为今年的节目内容选择方面是90后领导决定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学校接受了学生的建议,终于选择将那清朝老片更换成更适合年轻人观看的节目。
具体原因谁知道呢?管他的呢,反正节目好看就对了。
林冰泉也被这次的节目所吸引,要是平时的那些节目,他都不屑正眼去看一眼。内容重复枯燥不说,关键是那表演尬得能让人抠出三室二厅……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节目内容新颖不说,还可以看到很多穿着清凉的学姐在台上热舞……
林冰泉手里捏着空矿泉水瓶子,拧开瓶盖,刚想灌几口空气,眼睛突然被台上身穿JK的小姐姐吸引。
米白色的JK制服裙摆随步伐轻颤,领口的绀色领结打得工整,却被她抬手捋发的动作带出几分随性。最惹眼的是那双裹着薄透白丝的小腿,在旋转时划出半透明的弧线,袜口紧贴膝弯,随着跳跃动作微微下滑又弹回,露出一截细腻的肌肤,像淬了月光的玉。
她的动作带着爵士舞的利落,又混着少女的娇憨——指尖捏着麦克风支架时,手腕会俏皮地翻转;踮脚旋转时,眼尾的亮片眼影在光下碎成星子,长睫如蝶翼扑闪,笑起来时梨涡浅浅,唇角扬起的弧度刚好够到人心尖上。当副歌响起,她单膝跪地,背脊弓成优雅的弧线,指尖从小腿内侧向上轻擦,白丝在肌肤上拉出细微的褶皱,台下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抽气声,连音箱里的鼓点都像是敲在心跳上。
李冰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想了想,反应过来后,竟发现自己认识对方:叫不出名字……但是知道对方是一个舞蹈系里面的女孩子。
而且也是新生。
此时林冰泉攥着矿泉水瓶的指节有些发白,喉结不自觉滚动。他看着她发梢甩出的汗珠在光束里飞散,看着白丝裙摆扫过舞台地板时扬起的微尘,忽然觉得课本里“青春如歌”的句子太单薄。
这哪是歌?这分明是把夏日阳光、汽水气泡和少女独有的鲜活热气,全揉进了舞步里,烫得人眼眶发热。
当然,此时林冰泉身上发热发烫的不仅是眼眶。
林冰泉之所以对这个女生有点印象,是因为对方是林冰泉在大学生活中,为数不多带有一点好感的女生。
准确来说,就是馋人家身子。
他深吸一口气,思绪有些混乱了。
直到她谢幕时朝他的方向歪头一笑,他才发现自己校服领口早已被紧张的汗意濡湿,心脏还在胸腔里没出息地敲着鼓,像在应和舞台上未尽的节奏。
原来五四青年节的意义,除了热血与理想,也藏着这样猝不及防的、关于青春与美的惊鸿一瞥啊……
林冰泉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眼睛还不老实的朝人家的小腿处看去。
目光落在对方洁白如雪的小腿上,他感觉空气突然被抽走了半秒。
也就在那一瞬间,林冰泉的脑海情不自禁流露出这样一幅画面——
走廊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她踩着小白鞋经过时,裙摆带起的风先拂过他手背,紧接着是那截裹着白丝的小腿——布料薄得像一层融化的牛奶,膝盖弯曲时,袜面泛起细微的波纹,袜口边缘勒出的淡粉色痕迹随着步伐轻轻弹跳,像不小心沾在瓷器上的樱花瓣。
他甚至能看清丝袜纹理间透出的皮肤光泽,当她转身去开消防栓旁的窗户,后腰露出的一小截白丝被毛衣下摆蹭得微微卷边,那道若隐若现的接缝线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晚熬夜看的电影,女主角跪坐在地毯上时,同样材质的袜子在脚踝处堆出柔软的褶,而此刻眼前这双,正随着她踮脚的动作,在小腿肌肉上拉出紧绷又脆弱的弧线,仿佛一掐就会留下指印。
她与闺蜜一同在走廊上有说有笑,脚上没有穿鞋子,就着白丝袜,一脚踩在掉在地上的冰淇淋上,而自己趁机一个滑铲上去,一口炫掉那坨冰淇淋……
太带派了……
下一个节目也如约开始,舞台上的吉他独奏正拨到高潮,五颜六色的追光灯在观众席扫来扫去,映得人头攒动的后排忽明忽暗。他正埋头往嘴里塞廉价的薄荷糖——那是为了熬过冗长的演讲准备的。林冰泉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呢,忽然肩头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那个……给你。”
声音像被揉碎的花瓣,软得没什么力气。他转头时撞进一双飞快躲闪的眼睛里,见风纯雪把脸埋在制服领口,发尾扫过泛红的耳垂,手里攥着瓶超大瓶装的冰红茶,塑料瓶壁上凝着密密麻麻的水珠,正顺着她指缝往下滴。
他愣住了。学校贩卖机只有小瓶装饮料,这瓶明显是在校园超市买的,校园超市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更何况现在还人满为患。沉甸甸的分量让她手腕微微往下坠。她指尖捏着瓶身中段,指甲修剪得圆圆的,透着健康的粉色,指腹上还留着拎袋子勒出的红印。
冰红茶的标签被她攥得有点皱,偏偏瓶身又太透明,能看见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她紧张的动作轻轻晃荡,像她此刻不安的心跳。
“我看你平时……”她声音越说越小,脚尖在水泥地上碾着裂缝,“总喝这个牌子……”
他忽然想起上周在操场,自己啃着馒头就着半瓶喝剩的冰红茶,大概是被她看见了。
还有自己平时,动不动就买大瓶冰红茶,还美其名曰冰镇如国窖……
其实哪是喜欢,不过是大瓶装最便宜,够喝一下午。
可此刻看着她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扑闪,看着她把瓶子往他手里塞时,故意让指尖擦过他手背以掩饰颤抖,他喉咙突然发紧。
接过瓶子的瞬间,冰凉的水珠滴在他手腕内侧,激得他一个激灵。瓶身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心脏,却又在触碰到她残留的体温时,泛起奇怪的热意。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像雨后草地混着阳光的味道,比冰红茶的甜腻好闻多了。
“谢……谢谢。”
林冰泉有些慌张的接过冰红茶,他指尖刚触到冰红茶瓶身的瞬间,目光却先撞进了她洁白得不像话的制服领口。
风纯雪的制服裙角沾着点不明的粉笔灰,大概是之前擦黑板时蹭上的,右手指节还留着拎塑料袋勒出的红痕,指甲缝里干干净净,不像他总藏着不知道哪里弄的黑泥。她递饮料时手腕微屈,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踝,帆布鞋鞋带系成笨拙的蝴蝶结,比刚才舞台上那个穿白丝的女生朴素太多——可偏偏是这双干净得像洗过月光的眼睛,此刻正湿漉漉地望着他,睫毛上还沾着空气里弥漫的细小尘埃。
林冰泉倒吸一口凉气。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刚才盯着舞台上白丝裹着的小腿,想象着布料下肌肤的温度,连矿泉水瓶被攥出的咯吱声都没听见。而现在,眼前这双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干净得像面镜子,照出他心底那点腌臜的妄想。
风纯雪发间的洗发水味是清爽的柠檬香,和舞台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截然不同,可他刚才居然把这两种味道混在了一起,在脑子里上演了荒唐的戏码。
喉结狠狠滚了一下,指尖触到的冰凉突然变成滚烫。他看见风纯雪袖口磨出的毛边,想起自己上周还在笑话那个穿白丝的女生袜子上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勾丝——虽然说当时自己并没有抱有恶意,而是单纯的调侃了几句。现在想来,那点瑕疵哪比得上眼前人袖口真实的磨损?
她递过来的冰红茶瓶身上凝着水珠,正顺着她指缝往下滴,像极了他刚才盯着白丝褶皱时,掌心渗出的汗。
“你……”他刚想开口,脸颊突然烧起来。聚光灯恰好扫过他们这片区域,在风纯雪惊讶的目光里,他清楚地看见自己映在瓶身上的脸——从耳根红到颧骨,连鼻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粉。
手里握着牢大,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脑中刚才那些关于白丝、关于舞步的意淫画面,此刻像被曝光的胶卷,在脑海里刺目地展开,而眼前这双清澈的眼睛,让他突然觉得自己龌龊得像踩进泥坑的鞋。
哦……天呐……
他慌忙低下头,假装去拧瓶盖,却把冰红茶捏得咔咔响。瓶身的水珠滴在校服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像他此刻无处安放的狼狈。
风纯雪大概是误会了,紧张地往前凑了凑:“是不是太冰了?”
她的呼吸带起柠檬香,轻轻拂过他发烫的耳廓,让他更羞愧——人家满心欢喜递来的饮料,他却在想些腌臜事。
周围的欢呼声浪涌过来,他却只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看着风纯雪担忧的眼神,再想起刚才舞台上那个模糊的白丝背影,他第一次觉得,那些浮想联翩的燥热,远不如此刻冰红茶瓶身的凉意来得真实,也远不如眼前人这份笨拙的心意,烫得他无地自容。
“没事没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慌忙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呛得他咳嗽起来,却看见她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又低下头去,手指绞着制服裙摆,把布料揉出深深的褶。
周围的掌声再次轰然响起,他却只看见她发顶的旋儿在光影里明明灭灭。原来有人会注意到他喝什么牌子的饮料,会在闷热的夏天里,绕远路买来一瓶沉甸甸的冰红茶,只为了递到他手里。
冰红茶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却不如胸腔里泛起的那股暖意来得真切,他偷偷抬眼,看见她假装看舞台,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忽然觉得手里这瓶饮料重若千钧——那里面装的哪里是茶,分明是少女小心翼翼藏着的、比冰红茶更甜的心事。
这个叫风纯雪的女生,是林冰泉以前所在学校的班花,嗯……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子的吧。但由于她胆小内向的性格,以至于现在都没有男朋友。
可能是因为她很害羞……
她真的非常内向,跟男生说话就脸红、说错话就脸红、说慢了话就脸红、甚至于说到一半忘了该说什么都脸红。
林冰泉在以前还调侃她说:你是不是关二爷娘化转世?
但话说回来,林冰泉在之前,跟她其实根本没有多大关系的。
风纯雪感受到林冰泉的目光,脸颊的温度蹭地升上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不受控制地颤动,仿佛要把眼底的慌张都抖落出来。
夏日的清风徐徐吹来,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也顺势把记忆拽回高一那年——同样是这样容易让人心慌的季节,她第一次在操场上看见他在篮球场边被汗水浸湿的后颈,阳光落上去像撒了层金粉。
但事实上,林冰泉并不打篮球。
此刻手里还残留着冰红茶的凉意,可她撇过去的侧脸却烫得厉害,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奏,咚咚地撞着胸腔,生怕被人听出藏在这瓶饮料背后,那些在时光里悄悄发酵的少女心事。
记忆里的蝉鸣总带着铁锈味,和他校服袖口的洗衣粉味混在一起,成了她整个青春的底色——
九月的午后热得像块拧不干的抹布,风纯雪攥着作业本的指尖发白,后背紧紧贴着斑驳的走廊墙壁。面前三个高二的女生晃着钥匙链,领头的把她的练习册挑在指尖:“哟,又是全年级第一啊?装什么清高呢?”
钥匙链上的金属小熊撞在她锁骨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眼泪差点滚出来。她天生嘴笨,一紧张就说不出话,只能把嘴唇咬得发白,看着练习册上刚写的数学公式被手指蹭花。
“喂。”
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耐烦的少年气。风纯雪回头时,看见林冰箱斜挎着书包站在楼梯口,校服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额角还沾着操场的草屑。他大概是刚打完球,汗水把后背的校服洇出深色的印子,手里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冰红茶。
其实那个篮球是他替他同桌拿回来的。
“欺负新生很有意思?”他把冰红茶往窗台上一放,玻璃瓶底磕出清脆的响声,“她哪得罪你们了?”
话虽这么说,但林冰泉自己也是高一的。
领头的女生撇撇嘴:“关你什么事?”
林冰泉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直接从女生手里抽回风纯雪的练习册。他个子比她们高出一个头,阴影落下来时,风纯雪突然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洗衣粉味,虽然是廉价“迪奥牌”洗衣粉,但此时却像阳光晒过的肥皂香。
“她的作业,还给她。”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再找茬,我去教务处问问你们班纪律委员是谁。”
林冰泉说完这句话,在心里骂自己幼稚。
但那几个女生大概不是干校园霸凌的料,有可能是被他眼里的认真吓到,骂骂咧咧地走了。风纯雪接过练习册时,手指还在抖,看见纸角被捏出的褶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想道谢,却只发出蚊子似的声音:“谢……”
“没事。”林冰泉弯腰捡起窗台上的冰红茶,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脖颈上的汗珠顺着凸起的骨头滑进衣领。
他看了眼她通红的眼眶,皱了皱眉:“以后别一个人走这条走廊,这边总有人躲着抽烟。”说完便转身走了,运动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声,校服后摆被风扬起,露出一小截腰线。
风纯雪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手里的练习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走廊尽头的窗户漏进阳光,把灰尘照得亮晶晶的,刚才那股铁锈味不知何时散了,只剩下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洗衣粉味。她低头看见练习册封面上,不知何时被他蹭上了一点淡淡的茶渍,像块小小的琥珀,从此嵌进了她的目光里。
从那天起,风纯雪成了林冰泉身后最沉默的影子。
他去食堂打饭,她就隔着三个人的距离,看他熟练地刷完饭卡后跟阿姨说“要最便宜的套餐”;他在操场拉单杠,她就坐在看台上假装看书,目光却总飘向那个在单杠上用力的身影,看他校服短袖被汗水浸透,看他练完后扬起的笑脸;他自习课趴在桌上睡觉,她就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推过去,用铅笔在空白处写上“这道题的步骤错了”,等他醒来时,会揉揉眼睛,对她扯出个略带尴尬的笑:“谢了啊,风纯雪。”
她知道他穷,总是穿洗得发白的校服,午饭只吃最便宜的菜,所以她会假装买多了面包,塞给他;她知道他化学好但英语差,就每天早读时把整理好的笔记放在他桌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重点;她甚至摸清了他所有的习惯——喜欢用黑色0.75的笔,喝冰红茶只买大瓶装,走路时总爱踢路边的石子,嘴里还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
同学们笑她像个跟屁虫,甚至女生们也在传自己暗恋他,她也不反驳,只是低头笑。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午后走廊拐角,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有多像一道突然劈开阴霾的光。她像株背光生长的植物,拼命朝着那点光亮延伸,哪怕只是做他身后的影子,也觉得安心。
但说句不好听的,其实以风纯雪的身份来说,林冰泉根本配不上她。
高考结束那天,风纯雪躲在教学楼的柱子后面,看林冰泉和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勾肩搭背地走出校门,手里依然攥着瓶大瓶装的冰红茶。她捏着填好的志愿表,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上面所有学校的第一志愿,都和他模拟考时说过的理想院校一模一样。
她听说他家里经济紧张,担心他考不上好大学,偷偷查了所有他可能够到的分数线,又怕自己分数太高显得刻意,只能在最后几个月拼命压着成绩,像走钢丝一样精准地靠近他的预估排名。
好在她的父母并不会过多干涉她的私生活,只要是自己报考的大学,她父母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在电话里听见他有些惊讶的声音:“风纯雪?你也报了这所大学?”
“嗯,”她攥着通知书的边角,指尖沁出汗,“刚好分数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他略带笑意的声音:“挺好的,以后……又能做同学了。”
风纯雪挂了电话,把脸埋进通知书里,闻着上面油墨的味道,忽然想起高一那年走廊里的洗衣粉香。原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替她出头的那个瞬间,她的人生轨迹就悄悄拐了个弯,朝着他的方向,走了整整三年,又跟着他,走进了同一座城市的秋天。
此刻活动现场的灯光晃得人眼花,她看着林冰泉接过冰红茶时羞红的脸,忽然觉得手里的空塑料袋还留着超市冰柜的凉意。从高一的走廊到大学的校园,他好像一直没变,还是那个会为陌生人出头的少年,而她,也还在做那个默默跟着他的、拎着大瓶冰红茶的女孩。瓶身的水珠滴在掌心,凉丝丝的,却像当年那道光照进心里时,泛起的滚烫涟漪。
她其实很喜欢冰泉,但是她连对自己都不敢承认。平时给他带点早饭,送点零食,买瓶水啥的,冰泉都会对他憨憨地笑,但她每次看着冰泉的笑,一天的心情都会莫名的好起来。
这也是风纯雪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其实她原本可以选择更好的大学的,但是她为了能跟林冰泉上同一所大学,做出了她人生中最大的抉择。
以前林冰泉跟她关系是那种热不太起来的样子,从高一一直到高三都是这样子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直还是怎么了,总是维持到朋友偏上一点的关系。
风纯雪其实很想把心中的小秘密告诉他的。
但,有些话,即使放在现在也一样说不出口。
副校长在第七场表演的时候便来到了现场。
“半路走过来的,被狗咬了。”副校长指着腿上的绷带。
地中海男人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副校长走到评委台,坐下。
此时的舞台上,《科目三》的魔性旋律刚响起,学生们踩着“丝滑小连招”的舞步扭出波浪线,手机镜头组成的灯海瞬间在观众席沸腾。前排几个社牛跟着比划“甩手腕”动作,后排男生用方言大喊大叫着应援,笑声和尖叫像气泡一样往天上涌。
主宾席的领导们起初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教育局督导员的保温杯在膝盖上晃了晃,校长的手指无意识敲着笔记本。但当领舞突然激烈舞动身姿时,地中海先是愣住,随即嘴角忍不住上扬;年轻的学工处长则掏出手机录起视频,还悄悄把镜头转向身旁跟着节奏晃腿的副校长。最意外的是分管德育的张副书记,当学生用手势舞衔接热梗串烧时,他竟跟着小声哼起了调子,被旁边同事瞥到时,才尴尬地扶了扶领带,却仍忍不住对着舞台频频点头,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舞台上《科目三》的魔性鼓点还在震荡,人海随着舞步 wave 到最高点时,主宾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副校长扶着桌沿的手猛地抽搐,瓷茶杯砸在地板上摔成碎片,褐色茶水溅上他笔挺的西裤——但更骇人的是他的脸色:前一秒还在跟着节奏点头,此刻却像被抽走血色的蜡像,额头暴起的青筋如蚯蚓般蠕动。
“校长!您看副校长他……”女助手小洁的高跟鞋在地毯上打滑,扑过去时差点撞翻话筒架。她攥住副校长颤抖的手腕,触手是烫得惊人的体温,而对方浑浊的眼球正缓慢转向她,瞳孔缩成诡异的针孔状,嘴角溢出混着白沫的涎水。
“快叫校医!他好像……”小洁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看见副校长后颈爆出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深紫色。
前排学生的欢呼声渐渐变调。离主宾席最近的体委小王揉了揉眼睛:“卧槽,张副校长是不是中暑了?脸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旁边的文艺委员小声嘀咕:“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抖得像筛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话音未落,副校长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挣脱小洁的手时,西装袖口裂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皮肤下,青色血管正疯狂跳动,像无数条活蛇在皮下窜动。
“啊!他咬人了!”
尖叫从第一排炸开。副校长以不符合年龄的迅猛扑向离他最近的小洁,牙齿狠狠咬进她的脖颈,撕裂皮肉的闷响混着骨头碰撞声清晰可闻。小洁的瞳孔瞬间放大,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想推开,却被他用膝盖顶住小腹死死压在椅子上,鲜血顺着他咀嚼的嘴角滴在红色台呢上,晕开刺目的花。
台下的学生们还没反应过来,有人举着手机录像,以为是活动设计的惊悚彩蛋,直到看见小洁软塌下去的身体和副校长抬起头时,脸上糊满鲜血、眼神空洞如枯井的模样——
“发生甚么事了?!”
“卧槽!副校长在亲那个女主任的脖子!”
“真的吗?我靠,光天化日之下……赶紧发个钭音……家人们谁懂啊?我们的下头副校长……”
前排的同学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的副校长哪里是在亲人,分明是在啃人好不好?!
“傻迪奥!这副校长踏马明明是在吃人!”一位看清全过程的前排同学向后排吼了一声,随后不顾一切的向后拥去,“副校长疯了!他在啃人!”
“是真的!他在吃人!”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现场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前排学生连椅子带人往后翻,后排的人踩着课桌往出口爬,舞台上跳舞的学生还保持着甩手腕的姿势,却被台下突然崩塌的人墙吓得呆立当场。而主宾席上,那个本该主持下一个环节的副校长,正慢慢抬起血污的脸,浑浊的眼球转向最近的尖叫声来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觅食的低吼。
“他杀人啦!……”前面的一个大嗓门声嘶力竭地冲后面喊。
后面有些人还是不知所以地往前挤。
林冰泉放下冰红茶,踮起脚尖。
吴斌站在凳子上,向台上望去。
杨薇慢慢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乱哄哄的一切。
“这……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