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失去了五感之一,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异常敏锐。特别是魏昭这种修行过的身体,这种感受更是远超常人。
此时魏昭整个脸都在仇不疑肩上,自然而然地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的触觉和听觉却因此变得异常灵敏。
魏昭闭着眼,紧紧贴在仇不疑肩上,自己耳边全是仇不疑轻轻地喘息还有头发摩擦的声音,顿时让她感觉心里痒痒的,就像有只猫在挠一般。
而仇不疑身上的沉木香和茶香更是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魏昭赶紧将自己的脑袋往旁边凑了凑,紧紧贴上了仇不疑的侧脸。
仇不疑疑惑道:“怎么了。”
魏昭自然是没好意思说实话,只能含糊说道:“我晕血,有些害怕。”
仇不疑心中了然,毕竟是豪门贵胄家的大小姐,这么血腥的场面害怕也是自然的事情。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人这么害怕情况下还是决定来帮自己,顿时也让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想到此处,仇不疑语气也软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魏昭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嗯,别怕……若是晕血,便不去想它,想些平日里开心的事。”
仇不疑伸出一手,用手臂环着魏昭的脑袋,将她的耳朵一边贴在自己脖颈上,另一只耳朵用手掌轻轻压住。
然后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心中默念口诀。旋即伤口处与手指处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仇不疑伸手摸向断刀,一咬牙,直接将短刀从小腹内抽出,创口失去了刀刃阻塞,顿时血如泉涌。
但她不慌不忙,她扔掉断刀,心中念诀不断,又将那金色的手指狠狠压在伤口处,顿时出血的势头为止一滞。
但这一下着实不太好受,仇不疑额头冷汗直冒,抱着魏昭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手力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魏昭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仇不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她有些虚弱的开口说道:“用力。”
魏昭会意,手上更加用力收紧束腰。
仇不疑一声闷哼,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晕了过去,不过她不敢放松,强打精神,心中依旧念诀不断,手指也愈发用力压在伤口处。
不知道是仇不疑的秘法生效,还是魏昭的止血法子有用,总而言之,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血总算是止住了。
随着血液在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血痂,仇不疑绷紧的精神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她无力靠在魏昭肩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就这样,两个原本是生死大敌的人,就这样互相依偎靠在了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仇不疑这才松开抱着魏昭脑袋的那只手。
也许是仇不疑方才过于痛苦,手上太用力了。魏昭此时整个脸都被憋得通红,甚至一边脸上的耳朵处还印着一个巴掌印。
仇不疑低声喘着气,道:“抱歉,太疼了,手上有些没轻没重。”
魏昭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倒是毫不在意:“没事,不必在意。不过你方才喘得好生厉害,需要休息一下吗?”
说实话,魏昭心里是非常感谢方才仇不疑将自己的脸勒红的。
因为刚才她整个人伏在仇不疑身上,整个身体都被仇不疑牢牢箍在她身上动弹不得。
自己耳边全是仇不疑地轻喘声,脸颊上全都是仇不疑鼻息,鼻尖全都是仇不疑身上的沉木香,整个人都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此时被仇不疑松开,自己却还处于刚才的余韵中半晌没反应过来。
只有魏昭才知道,自己脸红可不是被勒红的,而是她太过于害羞才变红的。
仇不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我还想休息一会儿,不过现在也不早了,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魏昭点了点头,赶紧伸手搀扶着仇不疑站了起来。
仇不疑愣了一下,终归是没有拒绝,就这样牵着魏昭的手站了起来。
仇不疑站起来后,魏昭扫了一眼,顿时感到万分不好意思——毕竟两人在这里折腾了这么久,仇不疑又将身上衣服解开了大半来处理伤口,此时的她实在是有些衣冠不整,不能示人。
魏昭赶紧将仇不疑散开的衣襟收拢,然后扎进她裙中,虽说不好看,但至少也免了春光外泄。
仇不疑就这么扶墙站着,看着魏昭蹲在自己跟前给自己整理衣冠,心中也是有些微微动容。
上一次有人这么给她整理衣冠还是自己小时候。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自己长大成人了,居然还需要别人帮自己整理衣冠。
魏昭将仇不疑的衣服都扎进她的裙子后,确认了没有任何地方会走光之后站了起来,立即伸手抚向了仇不疑的脸颊。
她细细地将因为刚才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拢下,然后用手指顺顺,将这些散乱的头发都顺到了仇不疑的肩后。
仇不疑也没阻止,就这么看着魏昭帮自己细细整理仪容与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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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特别是在受伤的时候,这个时候人不仅仅是身体上很脆弱,她的心灵也会变得很脆弱,这个时候若是谁对这个人释放了一点善意,那么她很容易会对那人滋生出情愫。
这就是吊桥效应。
而仇不疑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她怔怔看着眼前的人悉心照料自己,只觉得这恶小姐似乎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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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散乱的发丝都整理好后,魏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走到仇不疑身侧,十分自然地一手搂住仇不疑的腰,另一手将仇不疑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仇不疑本来就还沉浸在那异样的情愫中,魏昭这一搂瞬间让她有些扭捏起来。
仇不疑冷声道:“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扶。”
魏昭也不理她,只是更加用力握紧了仇不疑的腰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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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顿时僵持不下。
仇不疑不甘心,又出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不需要你扶我。”
魏昭不服气,呛道:“那又怎么了,你一开始还让我别管你,我要是真不管你,你死了怎么办?
你的话,你说你的,但是听不听是我的事。再说了你伤得这么重,我扶你走一截路又怎么了?我又没说这事儿要你承我的情,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仇不疑语塞:“你这人怎么这么倔。”
魏昭冷笑:“伤成这样还要嘴硬,到底是你倔还是我倔?我告诉你,我属柴犬的,今天就是四御真神来了,我也要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