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二这么说，嘴角还渗着血的中年男子连忙爬了起来。
“王二哥，你要赌什么。”
王二伸手拍了拍中年男子身上的灰，笑了笑：
“李老弟，我先说好，手这个东西我这里肯定不让赌的。但是嘛，李老弟你今天输了一晚上，不给个机会让你追本，那倒是显得我不仁义，对不对？”
中年男子赶紧点了点头，讪笑道：“二哥，是这个道理，总得给个机会。”
王二忽然笑了一下，道：“那这样，李老弟，我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完，王二故意顿了顿，然后望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仿佛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急切道：“二哥，你说，你说，只要你开口，不论什么法子我都依你。”
王二眼里满是戏谑：“这样，李老弟，你家里不还有三亩子地么，你把地压在我这里，我一亩地给你三千钱，这样你不就有本钱来赌了么？你说怎么样。”
中年男子呆了一下，然后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他嗫嚅道：“不能啊，二哥，说什么地都不能抵押啊……”
王二脸色浮现出毒蛇一般的笑容，缓缓道：“李老弟，你想想，你今天已经输进去十几贯钱了，兄弟我只是照顾你一下，给你个机会翻本。要是你赢了，这地不还是在你手上么？是不是这个道理？……但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是你自己把握不住，兄弟我也没办法帮你，总不能真让你把手押在这里吧？没这个规矩是不是。”
老李摇头：“王二哥，地真的不行啊，换…换个别的，换个别的我一定答应你……”
王二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冷声道：
“那就这样吧，李老弟，既然你不愿意，那今儿就这样，你下次什么时候带钱了再来玩，哥哥我随时欢迎。但押手这种玩笑就不要随便开了。”
说完，王二对着几个打手扬了扬下巴，两个打手赶紧围了上来，一左一右把老李架了起来。
打手拖着老李就往外走，老李只能苦苦哀求：
“王二哥，给个机会吧，借……你借我点钱，我回了本立马给你还上……”
王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死皮赖脸，赶紧拖出去，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王二说完也不理老李了。
他转身走到赌桌前，准备继续开下一局。
-
老李见王二这副样子，愣了一下，一股子懊恼劲顿时冲了上来。
他今天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输了个精光。
要是就这样回去，怎么和家里的人交代？家里的下个月的口粮怎么办？马上到冬天了，没有余钱给闺女置办一身新衣服怎么办？
他哆哆嗦嗦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妄图再从口袋里摸出些碎银子和铜钱。
一分钱都没有，真的全书输完了。
……
老头子骂自己败家，婆娘骂自己窝囊，闺女对自己翻白眼……
一幕一幕的场景一下子涌入他的脑海里。
老李喘着粗气，一股子难以言说的狂躁涌上他的心头。
他娘的，怎么一个二个都瞧不起老子。
老子怎么可能一直运气这么差？
老子肯定能翻本。
就一次，老子肯定能一把赢回来！
老子已经摸清楚门道了，下把老子肯定能押对！对，肯定能押对！
一股子血气冲上了他的脑子，他的脸慢慢从苍白变得潮红一片。
他身上开始直冒汗，心脏猛跳，就像擂鼓一样。
老李抬起头，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王二。
王二回头，脸上带着一股嘲讽似的微笑回望着他。
老李猛地奋力挣扎起来，他一把将一左一右两个打手推开，伸手抹掉了嘴边的血，咬着牙道：“王二，你刚才说一亩地可以在你这里抵押多少钱？三千是吧？好好好，老子干，三千就三千。”
王二笑了：“李老弟，早这么爽快多好？何必挨一顿打呢。”
说完他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手下赶紧赌档账房取出了一个托盘。
托盘里有几张文书，还有十几串铜钱，这些铜钱堆得和小山一样。
王二指了指文书：“李老弟，文书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按个手印，这钱就全是你的了。”
这显然是早有准备，这赌档输急了眼抵押田产房契的人也不少，故此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堆抵押文书，制式合同。
签约的时候，只要填上关键信息然后按个手印就可以了。
这几张轻飘飘的纸张，一年到头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可以说这上面的字，都是拿人血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王二望着红着眼的老李，他眼地闪出一抹毒蛇似的笑意。
他早就盯上了李家的田产，只是这老李家有个母老虎，一直管着老李的钱，才让王二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今天好不容易瞅准机会让人带他来到这赌坊，自己略微使了几个手段，就让他把身上的钱输了个精光。
本来他也没打算把人往死里逼，就打算把他身上的钱榨了个干净就完事了……
可没想到，这只肥羊自己要寻死……
还什么押手？
既然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这蠢货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当然不会放过！
他就像豺狗一样，一旦闻到了血腥味儿，就咬死猎物绝不松口。
田产……？不仅田产老子要，房契老子也要！
听说他家女儿也刚成年，长得还很水灵……
哼哼，那老子也一并要了。
王二一边想着，一边舔了舔嘴唇，眼底烧起一片狂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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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红着眼，气喘如牛。
他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在印泥上一按，然后狠狠圧在那张文书上。
见到老李在文书上按了手印，王二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痛快，李老弟，你今天晚上一定鸿运齐天。”
王二笑了，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
赌坊伙计赶紧将那文书收了起来，然后把那托盘往老李面前一推。
老李喘着粗气，咬着牙，他看了一眼那托盘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铜钱，眼里满是疯狂的神色。
他一手按着自己一个鼻孔，然后用力把鼻子里的血擤了出来，望着地上星星点点的鼻血，老李只觉得一股子怒气用上了脑门。
他看向王二，恨恨说道：“咱们继续。”
王二点头，走回那张赌桌前，他拿起了骰蛊，狞笑道：“行，那咱们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