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返回来逼问,仇不疑只是略微慌张,却又立刻恢复了冷静。
她很确信自己并未露出什么马脚。
魏昭被她藏得严严实实, 刚才朱二给她的刀她也一并藏在了草垛里。这些人被困龙钉钉了许久,体内真气不畅,也没有办法用真气来探查魏昭。
……
一切都没问题。
仇不疑脑中飞快想了几遍,确信自己没有任何疏忽。
她当即拱手对道:“几位朋友,我确是这牢中犯人……手上这绳子勒出的血痕又不是一时能作伪的,怎么几位忽然说这些?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领头的人物听仇不疑如此说,却也是一声冷笑,道:“既然是犯人,为何没有银针锁脉?我看你站姿挺拔,面上红润,你身上分明真气流转不息畅通无阻,哪里像囚犯?”
听到领头人说这话,仇不疑紧悬的心反而当即放了下来。
她拱手坦然对道:“进来时早就晓得这诏狱里厉害……听朋友指点,为了少遭些罪,来时便带了些黄白之物进来。暗暗送与了那些黑皮狗一些,他们收了财物,便没有给我银针锁脉。”
仇不疑虽说平日里懒得去琢磨一些事情,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莽撞人物。
能用言语诓骗给自己少添一些麻烦,自然是最好,犯不上事事都要动刀兵。
故此眼见那人强势逼问自己,仇不疑也没有恼怒,反而当即脱口而出自己早就编好的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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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人一听这话,反而都面面相觑起来。
倒不是仇不疑这话不合情理……
破财免灾,做的人可多了去了,他们哪里不懂其中门道?
反而就是这话太合情理了,如此顺畅的解释,反而显得他们方才的质疑很蠢。
自己进来为了少挨几棍子杀威棍,都塞了那些黑皮狗半吊子钱……怎的?自己能使钱,别人便使不得?没这个道理不是。
可就是如此顺畅如此合情理的事,但刚才自己居然脑子一热便全忘了,还一通质疑眼前这个小娘子……自己如此无礼,人家却一点都未生气,还和自己和和气气解释……但此时就这么什么事不做扭头便走,又显得自己这三人很笨。
三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二个都燥皮了起来。
诡异的尴尬持续了几个呼吸,那三人领头的终于也有些挨不住了。
他当即一人便顶着尴尬神情,便走进了牢房,对着仇不疑拱手道:
“烦劳小娘子将手腕伸出来,让我等看个仔细,若是真没问题,我等给小娘子赔礼便立即离去……”
“晓得。”仇不疑将右手伸出,坦然道:“如今这牢里面局势纷乱,各位行事小心些也是理所当然,我自然理解,请看。”
仇不疑伸出手腕,那如温玉一般的皓腕上此时正有一圈子血痕。正是她之前被吊在这牢里,被绳子磨破皮留下的伤痕。
那人一手托起仇不疑的手,仔细看了看手腕处,点了点头:“不错,这伤绝对不是刚做出来的……有些伤处的血已经凝住变色了,最少有几个时辰的功夫……看不出来多久,反正肯定不是新弄出来的。”
“我昨日才被关进来的……伤势自然是新些。”仇不疑从善如流,点头道:“诸位,这苦牢乱起来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是想作伪,怕是也来不及。”
握着仇不疑手腕的人却是在仔仔细细继续看她腕上伤痕,只是点了点头,但未说话。
而他身后另外一人则拱手应道:“小娘子莫怪,之前遇到一个怕的死看守,见我们势大,便夺了囚犯的衣服装成囚犯躲在牢中想蒙混过关……故此我等不得不多心一些。”
仇不疑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
那拉住她手的人却忽然发难,他一手突然发力钳住了手腕,另一手却猛然握拳直奔仇不疑小腹而来。
这人骤然发难,仇不疑却根本反应不急,只能匆匆提起一口真气护住了自己身躯。
这拳中气十足,力势千钧,可终究没带真气,声势虽然壮,打在仇不疑身上却没有半分威胁,只是让她噔噔往后倒退了几步。
可他求的便是这个空当!
他钳住仇不疑手腕的那手也往前猛得一送,随后自己便弯腰低身,一个翻滚直奔牢房内那团草垛而去。
另外两人不敢怠慢,当下便拔了刀一左一右就向仇不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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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不疑见那人直奔草垛而去,顿时心中甚为急迫。但分身乏术,也没有他法,只能匆匆应付面前拿刀的二人。
她心中挂念魏昭安危,当下也是心中一沉,咬牙发狠,于是当即下定决心也不再留手。
于是她心中念诀,右手掌当中汇聚起一团黑火,猛然拍向右侧那人胸口。
仇不疑此时真气流动顺畅,又无半分留手心思,故此这一掌杀气腾腾,凛然生威,那真气早就不畅的两人哪里有本事躲过她这凌厉一掌?
那掌上沾着火,稳稳当当拍在右边那人胸口,那汉子又没有个真气护体,便瞬间是墨火暴起,须臾间就将他裹成了个火人。他顿时倒在地上打滚扑腾,惨叫连连。
仇不疑一击得手,立即迎向另外一人。
她迎着那人脸面,眼中一团火焰猛然炸开,只震得另一人瞬间失了神志,手中的刀也被仇不疑轻易夺了过来。随后她便是回身一脚,踹的那人瞬间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便不省人事了。
甚至都没用一个呼吸间,仇不疑便轻易制服了两人。
虽说有一部分缘由是因为她本就是大气运在身,修为术法本就远超同阶。可更主要是因为这几人久被困龙钉所锁,经脉里头真气流通不畅,原本一身本事使不出三分,故此这才被她一个照面便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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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两人,她却不敢怠慢,手腕一抖,便将刚才夺来的刀从鞘中抖了出来。
拿了刀,仇不疑顿时心中大定,当即便转身要去寻那扑向草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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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冲到草堆边一顿翻找,忽然一怔,随即大喜。
他一手抓起仇不疑藏在此处的长刀,另一手往里一探,然后顺势一拉,便将魏昭从草堆里扯了出来。
不是魏昭不想反抗,实在是这变故来得太快。
谁能猜到上一秒仇不疑还在于那人和和气气说话,下一秒便是突然发难来寻自己?
况且魏昭此时身上带着病,也根本提不起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手腕便被拉出了草垛。
仇不疑见魏昭被那人拽着手腕拖出草垛,当即便心如火灼,挺身向前,抬手一刀便直奔那人后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