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名门贵种,魏昭平日里无论是做什么,都是有人伺候的。
穿衣,入浴这些事情不用提,自然是一直有人伺候的。
最近她受了重伤,这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于是吃饭,洗漱这些事也要人伺候了。
虽说有些难堪,可毕竟自己受了伤,也不好活动,自然也只能忍受这些太过于细微的关注与照顾。
可今天伺候魏昭的并不是府内的侍从,而是仇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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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此时非常无奈,虽然她在前世就知道,对于那些久卧在床的病人,是需要天天在床上翻身护理,从而避免生褥疮的。
也自然知道,这些病人也常常需要对他们的肢体做一些按摩护理,免得得了血栓或者肌肉萎缩……
可……可自己虽然是需要躺在床上休养……
但自己只是小腹挨了一刀,暂时不太好动弹才躺床上的……
自己又不是瘫了,哪里需要按摩来活络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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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望着此时正在替自己捏臂腕的仇不疑,感到颇为无奈:
“所以我觉得……这些额外照顾其实是没必要的。”
“那可不行,必要的护理可是不能少的。”
仇不疑一边按着魏昭臂腕,一边劝道:“在我随州老家,只要入了冬,就特别冷……人一不留神,便会生了冻疮,这个时候便要按压活血了,这样才利于康复……这褥疮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提前做好护理,免得真生了疮,那个时候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魏昭默然,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不对呀,既然如此,你身上怎么一点冻疮都没有?”
魏昭望着仇不疑那葱白的手指,发出疑问:“生活在随州地界,哪怕平日里防护再仔细,也免不了被冻伤吧。”
不怪魏昭有此疑问,实在是仇不疑浑身上下实在是过于完美无瑕了。
别说是冻疮了……这平时总是练武修行的人,手掌居然一道伤痕都没有,反而似羊脂一般白皙柔软。
仇不疑想了想,应道:“我从小便没生过冻疮……我好似与常人体格有些不一样,生来身上体温就高些……就算是得了什么病,好得也快……也从没留过疤之类的。”
魏昭默然,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
这姑娘是得了太阳帝君眷顾的天选之人,位面之子,大女主爽文主角……怎么可能生冻疮这种东西?
凤傲天懂不懂?主角模板懂不懂?
没看见人家天天练武,手上连个茧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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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这件事情,魏昭便有些难过起来。
“昭姐姐,怎么了?”
见魏昭突然无话,仇不疑投来好奇的目光:“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魏昭眼神有些复杂:“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却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
仇不疑望着她愧疚的眸子正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己,仇不疑便也不自觉起了些异样的心思。
她不知觉又往魏昭身边靠了靠,轻声道:
“昭姐姐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了,若是不想说……那就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听到仇不疑这话,魏昭踌躇了半晌,终于是鼓起了勇气。她突然伸手抓住还在自己手臂上揉捏的手,对着仇不疑道:“不疑……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与你说清楚。”
“昭姐姐要说什么?”
见魏昭突然如此郑重,仇不疑却是早有预料一般,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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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忍着疼坐了起来,将自己往仇不疑身边靠了靠,轻声道:
“你渡给我那一口帝君精炁救我命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嗯。”
仇不疑点了点头应声,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轻轻捏了捏魏昭的手心。
“‘嗯’?就‘嗯’一下?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见仇不疑反应平平,魏昭一时间竟然有些气馁,刚才鼓起的勇气一瞬之间好像也散了大半。
“昭姐姐想要我说什么?”仇不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蹙了蹙眉。
“……”
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仇不疑,魏昭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只能追问道:“你知道这帝君精炁有多珍贵吗?”
仇不疑点头道:“自然是知道一些。”
魏昭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有了它,你日后修为更进一步易如反掌,你知道吗?”
仇不疑点头:“知道。”
魏昭只觉得胸口难受:“那既然你都明白,这么宝贵的东西就这样平白无故给我了……你却不知道说什么?”
听到魏昭这话,仇不疑却突然沉默了起来,她抬起头平静望着魏昭。随后她又伸出一手,握住了魏昭的手,问道:“我一开始便说了,昭姐姐想要我说什么?”
魏昭正欲开口,却被仇不疑打断。
“昭姐姐……我知道,你是觉得是自己拿了我的帝君精炁,断了我的修行路,觉得对不起我……想要我与你讨回这一缕帝君精炁。”
“可昭姐姐……你体内还有那一缕帝君精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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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没了。”魏昭沮丧道:“我很少修行,气海我都时常难以察觉,更别说找到那一丝帝君精炁了……恐怕它早就散了。”
“没错,它散了。姐姐你压根没有气海,那帝君精炁入你体内便是无根之火,旁人渡给你的真气一散,那道火便也灭了。”
魏昭赶紧接话:“即然如此……我给你一些其他东西来补偿你。”
魏昭这话一出口,仇不疑眼中确是突然黯淡了下来,手中动作也顿时停了下来。
“要用其他的东西来赔偿我?”仇不疑却突然出声打断了魏昭:“昭姐姐,你家有什么东西,能与太阳帝君的精炁相提并论?”
魏昭被她这句话呛住,半晌说不出话,只能委屈点头,道:“我知道这东西珍贵,不是能拿钱来衡量的……但是无论你要什么东西来补偿你,只要我拿得出,便一定给你……”
可魏昭话还未说完,就见到仇不疑突然从她手里抽来,然后漠然望着她:“昭姐姐,我一直以为你与我之间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这种话……可是这一回,你未免太看轻看贱我了。”
魏昭听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触怒了她,当下也只能勉力辩解:“我没有,我何时看轻看贱过你……”
“你说这话,便是看轻看贱我……”
仇不疑声音越发冷清:“我渡精炁给你,是我想渡给你,我愿意渡给你。不是谁逼我的,也不是谁求我的!补偿?为什么要补偿?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我之间说这种话,才是最伤人的。”
“姐姐,你如此做派,是不是心里根本没有把疑儿当自己人?你当日救了鹿小姐……鹿小姐难道说过要给你什么报酬吗?你救我的时候,难道是想着问我讨要什么报酬吗?”
“对待我,便要如此做派,一笔一笔算个清楚……便如此不想与我有什么瓜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