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
燧锋忽然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这声音每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就会在走道上响起来,要说有什么例外,那就是在每月的24号,25号后的大约三四天。有时候这个空窗期也会更长些。
燧锋饱受宿醉之苦的脑袋此刻也因惊醒而感受到一股若隐若现的痛,他照常叼了根烟缓解。
这根烟掐灭后,他控制着自己的手。
他想站起来,也想继续蜷缩在被子中。如此这般,他经历了一番拉锯战般的斗争。
最后,他还是披上了大衣,鬼迷心窍般地站到走廊上。
外面看不到光,他小声走过两扇门,在第三扇门面前停顿了下。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把门推开了。
女人睡在床上,一地杂乱。
他在遍地纸张中踏出一条路来,把女人掀开的被子重新叠好,随后原路返回。
不用确认,他知道女人睡得很熟,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或者说,即使在这个时候打扰到了她,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吧。
片刻后,他带着从家中拿来的扫帚和簸箕回到了女人的屋子,用了二十来分钟将这个脏乱不堪的屋子粗略地打扫了一下。还要小心翼翼地,他也不想直接把女人吵醒。
不过只是这样是不够的,他看着这依然是“积重难返”的一片狼藉,皱了皱眉,马上又从家把拖把和各种打扫用的工具拿了过来。
大约一小时后,他结束了这一切。
看着这个变得整洁起来的屋子,他心中浮现出一丝满足。
家教。
家教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人的性格往往有一大半来自于自己的家庭,燧锋不觉得自己能免俗,“父亲”就是他性格的一个很大来源。当然也不仅是性格,像现在这种行为也脱离不了关系。
父亲啊。
燧锋不愿意再想下去,这个词总是让人想逃避,但是又忍不住再去联想,如同魔咒一般。
走之前,他把门锁上,抬起头后看到的是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黑色的,黑夜里看不见,靠着记忆却能拼出来。就像漆黑里看着手指,明明是看不见的,却总感觉那双手就在这里。
“该收拾的我都收拾完了,这屋子至少现在是能住人了。”
燧锋觉得女人能听得见,她也应该是在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