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叶茜的工作室里,钢琴仍静静地摆在那,阳光正好。刚刚我和柊彩音一起大哭了一场,同样的,这也是秋叶茜离开后,这间屋子第一次有人在这里活动了。
我:“(看着柊彩音,声音略显沙哑)哭过之后好些了么?”。
柊彩音不说话,那样子像是默认了。
我:“我见惯了生死,所以这些对我的触动并不算大,但是对你的打击很大吧?”。
柊彩音终于肯发出了些声音:“嗯…”。那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秋叶
我:“你对你挚友的离去非常不满,因此,你想要反抗,但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柊彩音怔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转为迷茫,又转头看向我。
我:“所以你就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内耗,甚至会想着‘我怎么不去死呢?’,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想法了。”。
柊彩音:“(沮丧)那我终究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了…”。
我:“然而,自责与内耗是最没用的,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无论你以何种方式…就像石头榨不出血一样。”。
柊彩音:“(哭腔)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是我内心的悲伤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发泄,那些来安慰我的人,无非都只是想要让我把我内心的悲伤给忘却,(双手攥着衣角)可是那怎么会忘呢?”。
我:“那当然无法忘却,说真的,我不大愿意和别人提起我的过去,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回忆中)说实在的,从接触侦探这个职业直到现在,我至今无法忘记一些像死者的死状惨烈,旁边的家属哭的声嘶力竭那样的场面,(苦痛)最严重的时候,我会每晚都梦到这些,通宵做噩梦,搞得我差点精神分裂。”。
柊彩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你是个乐观的人,(顿一下)而一个乐观的人被彻底打败之后,是最难恢复的,所以我并不怪罪现在的你。”。
柊彩音:“(抬起头)我……与我谈谈,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是怎么挺过来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其实,我告诉自己,那些悲剧已经发生,我能做的是不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努力去寻找真相,为死者讨回公道,让正义得以伸张。每一次的成功破案,都让我觉得自己的痛苦有了意义。”。
(我内心os:“实际上主要还是心理医生的功劳啊…”)
柊彩音:“(轻声地)你能做到的这些我都做不到,(哭腔)我好没用…”。
我:“伤悲当然是忘不了的,一些伤口愈合之后也是要留疤的。”。
柊彩音又沉默了,低下头,身体颤抖着,我猜这次她是不敢说话了,因为她又快要被汹涌的悲伤淹没了 。
我:“放下过去的伤悲,不是忘记,而是带着那些回忆,更勇敢地走下去。哦,当然,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只是一些让人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的大道理,但我希望你现在能至少听进去一句。不然的话…我可真拿你没办法了”。
我:“那些不切实际的漂亮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如果能让你稍微好受点的话,它也不是完全没用。”。
柊彩音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坚定,陷入了沉思。
这时,我的学生手册有消息提示。
→通讯录→
备注:超高校级的机关师
小鸟游千雪:“现在,立刻,马上把彩音带来我的工作室!”。
我:“啊?发生什么事了?”。
小鸟游千雪:“你看她现在那样子,都快碎了,我有办法让她振作起来!”。
我:“好…额…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鸟游千雪:“是小千寻发消息告诉我的,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你们窗外…。”。
我连忙将学生手册收了起来,朝窗的方向走,只见窗外那树上似乎有一个人影跳了下来,逃走了。“啊…都被看光了啊,真是的,这家伙是猫吗?”我这样想着。
柊彩音:“(向我,小声地)怎么了吗?”。
我:“没事。(顿一下)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如果你能振作起来,于我、于你、于所有人都是好的——哦对了,刚刚小鸟游同学让你去一下她的工作室。你现在赶快过去吧。”。
柊彩音:“(流着泪,笑着说)我在想…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活下来,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全身颤抖,强颜欢笑)他们两个到底在拼命什么呢?”。
我:“(叹气)他们两个也许最不希望听到你说这种话!(严厉地)他们生命的绝唱想要换回的可不是这样的你。多说无益,眼泪无法凝结成你想见到的人,地球也不会因为你的止步而停止转动,所以请你好好珍惜他们赠予你的第二次生命,不要再浪费他们走前仅剩的心意了。(转身)我先走了。”。
话虽这么说,我离开了工作室后,就一直在一旁躲着,直到看到柊彩音从工作室里出来,并向着小鸟游同学的工作室走去,我才肯放心离开。
我正欲离开,碰巧遇见了正往工作室走的岸谷芽衣。
我:“(打招呼)来照顾植物了?”。
岸谷芽衣:“(笑眯眯)嗯!”。
我们擦肩而过,正要告别。她突然叫住了我。
岸谷芽衣:“神宫寺同学…”。
我:“(回头)怎么了?”。
岸谷芽衣:“(向我)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气候有点反常?”。
我:“(若有所思)诶?”。
岸谷芽衣:“(坚定的)我们入学的时候是秋天,现在离冬天应该不远吧?”。
我:“是这样没错。”。
岸谷芽衣:“我本来想种点冬天的植物,但现在已经莫名其妙不应季了,而且明明都已经快冬天了,天气却一点也没有变冷…”。
我:“(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
岸谷芽衣:“对吧,很奇怪对吧?”。
我:“确实,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这儿的环境就像是季节被定格了一样。”。
岸谷芽衣:“可怕…”。
我:“谢谢你,岸谷同学,为我提供这些消息,我想这些消息对我的工作也许能派上一些用场。”。
岸谷芽衣:“(脸一下红了)啊…没关系,不用谢的…”。
刚一出门没几步,我又遇到了东云拓真。考虑到他前几天见到我时对我的反应,我觉得还是让他先自己冷静冷静的好。于是我打算不予理会,但他却凑到了我跟前。
东云拓真:“(爽朗地)oi!健一!干什么捏?”。
我:“(愣住)啊?我没事。”
(我内心os:“这小子这么快就恢复原样了?”)
我:“(对他)你这是干嘛来了?”。
东云拓真:“(展示出自己手里的香薰)瞧!我刚在便利店拿的,专程拿来感谢小鸟游同学的!”。
我:“(好奇)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东云拓真:“(笑)看来你还不知道她发明了什么呢!我能这么快恢复过来,都是托她的福呢!”。
我:“(笑)别卖关子了,直接和我说说呗!”。
东云拓真:“(贱兮兮地笑)你把耳朵凑过来。”。
于是我照做了,但接着我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反而……
东云拓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
我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东云拓真。
东云拓真:“(大笑)哈哈,被我耍了!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呐。(想跑)我先走啦。”。
很好,看来以前的东云拓真又回来了,并且不只是回来了,他还更加“活泼”了那我就不需要有所顾忌了,我一把给他拽了过来。
我:“(阴暗地笑)好~好~好~亏我担心你那么久!你现在给我来这套是吧?受死吧!”。
东云拓真:“我错辣!!!!”。
就这样,我和东云拓真一起前往了小鸟游同学的工作室。
我们上了楼,应该是柊彩音刚刚过来的缘故,小鸟游同学的门还是开着的。于是东云拓真直接拉着我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像一个房间一样,占用了大半个工作室面积的机器,小鸟游同学正躺在机器旁的摇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
我恐怕小鸟游同学正在休息,便不想去打扰。谁知这时东云拓真却大声喊道:“小鸟游同学!”。
小鸟游同学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摇椅上弹了起来。
小鸟游千雪:“(睡眼惺忪)怎么回事?”。
东云拓真:“(露齿笑)给你带了点东西来。(展示自己手上的香薰)这两天辛苦你了!”。
小鸟游千雪:“(笑着向东云拓真走过来)那谢谢啦!(见我)神宫寺同学也来啦?”。
我:“嗯,听说你发明了很厉害的东西…”。
小鸟游千雪:“(故作无奈)谁让当时东云同学跪在我面前,一边流着泪,嘴里还说着:‘让我忘记一切吧’呢!”。
东云拓真:“(脸红到耳朵根)提这茬干什么?”。
我:“(狐疑)忘记一切……(惊)等一下,这不会是什么能篡改别人记忆的可疑机器吧??”。
小鸟游千雪:“(瞪大了眼,急忙否认)不是啦!!天呐,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会发明这种邪恶东西的人吗?”。
东云拓真:“(一下没绷住)噗哈哈哈哈,想啥呢,健一!难怪是侦探呢,这么多疑!”。
我:“诶?所以这个到底是干嘛用的?”。
小鸟游千雪:“(解释)这其实是一个VR世界体验,(指着那个大机器)体验者需要佩戴VR眼镜进入那里,然后这个VR世界里有我们所有16个人的所有数据,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这里见到那些已经死去的同学……”。
我:“(听到这里,没等她说完)哈?!(大怒)不是…你真的知道柊同学现在为什么这么消沉吗?!啊?!你现在让她去见秋叶和前田???好了,她更不可能恢复了,你要害死她了!!”。
小鸟游千雪:“(慌)你别激动啊!”。
我:“我怎么能不激动?你干了什么?!”。
小鸟游千雪:“你听我说。这个东西它是可以根据人心境的不同,来自动调节VR世界中人物行为的,绝对不会伤害到柊同学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我:“(恢复了些许理智)是吗?”。
小鸟游千雪:“(斩钉截铁)绝对没有问题。(展示自己手臂上新添的刀痕)为了造出来这个东西,我熬了一整个通宵,还把自己弄晕过去好几次呢!”。
我:“(瞪大了眼)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太拼命了吧,有点…(叹气)辛苦你了…”。
东云拓真:“(大声地)你不是说只需要熬夜就可以了吗?你怎么还…”。
小鸟游千雪:“(眉毛蹙成“八”字)我没事的,毕竟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就在我们谈话之间,机器突然“呲”的一声,接着只听到那机器的门被缓缓打开的“吱呀”声。
小鸟游千雪:“(惊喜)看来体验又安全结束了呢!”。
随后,柊彩音从机器中走了出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低垂着头,几缕发丝胡乱地贴在脸颊上。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晶莹剔透之物,在工作室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的面庞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微微泛红。眼睛有些红肿,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之中。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背缓缓擦去眼角新涌出的泪水。
她见了我,便向我扑了过来,抱住了我。我瞪大了眼,也下意识抱住了她。
柊彩音:“(在我怀里)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我:“不…不用道歉。你…你现在怎么样?”。
柊彩音:“(抬头,在泪水中笑着)我会好好直面自己的内心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将自己连同他人一起拖入绝望之中了。我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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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与绝望和梦魇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