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柊彩音,超高校级的声乐家。前不久,我的好友秋叶茜以及那个笨蛋前田靖友为了保护我而统统死掉了。
学级裁判结束之后,我当着当时最关心我的两个人的面昏了过去,我本不想这样的,但当时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我一下子拽入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地界……
→初次的噩梦→
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我醒来后第一时间所感受到的,我抬起头来向四周看过去,猩红色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投射出微弱而诡异的光线。破旧的桌椅东倒西歪地散落着,仿佛经历过一场混乱的逃离。黑板上残留着模糊不清的粉笔字迹,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墙角布满了蜘蛛网,网上挂着干瘪的昆虫尸体,仿佛在诉说着被遗忘的命运。我还认得出这是个教室,我看这里熟悉又陌生,就像是初中时我所在的班级……
我鼓足了胆,决定到走廊外面看看,从教室前门出去,那里宛如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恐怖通道。昏暗的光线从残缺的窗户中艰难地透进来,投射出扭曲的影子。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底色,像是岁月留下的恐怖伤痕。
那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偶尔传来的轻微声响,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生物在悄悄移动。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仿佛在提醒着我已经踏入了一个不该涉足的领域。破旧的储物柜歪歪斜斜地立在墙边,柜门半掩着,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冲出来。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那些灯泡已全部破碎,电线在空中无力地摆动着,仿佛是诡异的触手。
我的心跳的非常快,我想要赶快离开这里,但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的身边钻过两团诡异的风,在来不及反应的瞬间,那两团风钻进了我的影子里……
猩红色的太阳看不到了,这里猛地被黑暗笼罩了,一股无法言明的阴寒笼罩在了走廊,明明是夏天,整个走廊却突然变得无比阴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和腐朽的气息,我的呼吸变得沉重难耐。
接着,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两个难以形容的人形血影从我的影子中出现了。
恐惧在我的脑中炸开,我的身体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有了知觉,朦胧的意识逐渐恢复。我全身冷得就像是浸在了冰水里一样。“我还活着?”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微微睁开双眼,昏暗的视线里,这里依旧阴森。我想爬起来,尝试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我刚一抬头,不远处,两个鬼影依旧站在那里,姿态僵硬,就像是两座凝聚着恶意的雕像。
我的腿一下软到了无法支持我移动的地步,那两个鬼影发觉我已经醒来,便要向我靠近。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使我连叫喊与说话的力气也丧失掉了。
醒时的庆幸荡然无存,希望转化为了『绝望』,鬼影还在逼近,我看清了他们的脸,是秋叶同学和前田同学…
他们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一齐将手伸向了我。我只得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等了半晌,发现没有感受到临死前的痛苦,我又慢慢睁开了眼。
走廊恢复了原样,鬼影退到了之前的距离,安静地注视着我。
我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脑海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我迅速起身之后,就全力向远处跑去,可鬼影却以更快的速度追了过来…
→回到现实的躯体→
千钧一发之际,我从床上惊醒了过来。我看着头上的天花板,是我自己的房间。奇怪的是,明明做了噩梦,我的心跳却丝毫没有加速,甚至身上一滴冷汗都没出。只是感觉我的『心里似乎被拿走了些什么』,而『被拿走的那部分被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填满了』……
之后我便看到了床边的健一,我们相互说了一些话,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那段时间我的意识都是很飘渺的。只记得我似乎在他怀里哭了一场,他说了一些像是“前田同学和秋叶同学怎么会责怪你呢?他们会化作天上的繁星,永恒不变地照耀着你”这样安慰的话。
后来,真理奈来我房间找我了,我们聊了很多关于秋叶同学的话题,她也强忍着悲痛安慰了我许久。我向她提了我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她说那是个噩梦,让我好好休息,不要放在心上,还说“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就好了…”。
那一天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我的意识在天上飘着,我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总是无缘无故落泪,尽管我并不想这样,我『身不由己』…我唯一有意识去做的事就是去便利店拿了一个梦貘模样的护身符。
终于熬到了天黑,我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第二次噩梦→
我在梦里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阴森的校园,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在我耳边浮现,糟糕,是护身符已断裂。我心里一紧…
那走廊的光线一下从原本的淡淡的猩红色转变为了黑色,又转变为了黑红黑红的颜色。鬼影随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次我没有犹豫,卯足劲往楼下跑,这次我跑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楼下。但显而易见,鬼影中有一个人跑的比我更快…
身后压过来的阴寒之气渐渐逼近,我头也不敢回,只求自己能跑的再快一点,在冲出教学楼的那一瞬间,“前田靖友”已经跃到了我的前方,“秋叶茜”也已从我身后追来。
整个空间陷入了恐怖的粘稠之中,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前田靖友”和身后逐渐逼近的“秋叶茜”,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前田靖友”缓缓抬起手,指向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秋叶茜”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柊,是你害死了我们。”前田靖友的声音冰冷而空洞,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秋叶茜也缓缓开口,声音同样没有一丝温度:“柊,如果当时你勇敢一点,哪怕撒个谎,也许我们就不会死。”。
我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你们死啊!我不…”。
“ 哼!”前田靖友的语气充满了指责,“你只知道躲在别人后面,让我们为你承担一切。”
“柊,你太让我们失望了。”秋叶茜的眼神中满是哀怨,“我们为了保护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你却连一点勇气都没有。”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的指责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我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你那点眼泪是怎么回事?”秋叶茜道,“要通过这种忏悔来洗清自己的罪孽?
以减少你的责任?少跟我假惺惺…”。
“不,不是……不要!”我崩溃极了,跪在地上,“我知道错了,求你们原谅我吧。”。
“原谅你?”秋叶茜苦笑着,“那谁来原谅我们?我们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泣着。
鬼影发出了奇怪的笑声,然后身形消散,没入了我的影子当中,我能明显感到自己身上多了一种奇怪的气息,身体好像也变凉了一点。
黑红的诡异的粘稠消失了,一束微弱的光芒射了进来,我鬼使神差向光芒伸出双手,却见校门口凭空多了一个透明的门,门虽关闭着,但门缝里渗出了很多黑红的血雾,散发着令人十分不舒适的气息。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查看,光芒带着我离开了这里。我从床上醒来,天亮了。
→粘稠绝望的侵袭→
我似乎又被夺走了些什么,我扔掉了碎成两半的护身符,我在镜子前洗漱,本该扬起的嘴角现在却沉重无比,即使是强行微笑也做不到,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何现在的你常含着泪水呢?我的脑子乱乱的,清醒时的事情我记不起多少,不清醒时的事情我却记忆犹新。
我感到窒息,就像是要溺死在自己的自责与恐惧之中了一般。曾经的温暖与依靠,如今化为泡影,只留下彻骨的寒冷。每一个回忆都变成了尖锐的刺,扎在心头,带来阵阵剧痛。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眼神逐渐黯淡、呆滞,旋转起来,变成了一圈一圈的模样,如同一个『绝望』的人一样。
趁着我的神志还算清醒,我收到了神宫寺同学的消息,那是对我的慰问。我猜到了他想和我见面,于是我便直截了当,约他到茜的工作室见面。
在那里,我终于一股脑的把我这两天来所有的消极情绪一齐发泄出来了。说实话,当时我见到健一的时候,我脑子里就莫名地萌生了杀人的念头,但好在我把那个念头压下去了,连同我的手指一起压在钢琴上。
从前,我的声乐老师告诉我,我在唱《unravel》时,无论是音准还是技巧都是无与伦比的,唯独感情欠缺一些……但现在,我想,我大概是理解了那些感情了。
我本来打算和他好好吵一架的,然而迟钝的我这才刚刚发现,原来痛苦的不止我一个……
健一的压力真大啊,我却还在给他一直添麻烦。可是我想要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是很会体谅人吗?但迄今为止我都做了些什么呢?』。好愧疚…好痛苦…好窒息…
这次健一大抵也是被我搞烦了,我十分清楚的记得他对我说了一句:“他们生命的绝唱想要换回的可不是这样的你。多说无益,眼泪无法凝结成你想见到的人,地球也不会因为你的止步而停止转动,所以请你好好珍惜他们赠予你的第二次生命…”。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神情严厉极了。
然而,我的梦境却与他所说的大相径庭,我的『绝望』使我见到了“他们”,并且“他们”并没有给予我开启第二次生命的权利…
之后,我听了健一的话,去了小鸟游同学的工作室,那里有一个真大的机器。小鸟游同学不由分说,就让我带着那VR眼镜进去,说是,能帮助我走出这几天的阴影。
→VR世界,再见过去→
“梦中金色的花园,梦中矮小的秋千,梦中你那时的脸,忽隐忽现。还记得金色夕阳,还记得绿树花绛,吹过凉风的小窗,囿于陈章。”。我曾在乐队的原创歌曲中唱过这段歌词,我清楚得记得,这段歌词出自于我曾经所在的乐队的键盘手『穗波 华宁子』之手。在戴上了那VR眼镜的我再次来到了那个金色的花园…
前田靖友和秋叶茜的身影浮现在我的眼前。昨夜梦中恐怖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光芒环绕在他们身边…前田同学像往常一样,带着标志性的笑容站在那。小茜的脸上带着些红晕,似是为了与我聊天时不结巴又故意饮了些酒一样。
“秋叶茜”:“(微笑)彩音姐~”。
“前田靖友”:“(像往常一样)嗨!柊同学!”
我(柊彩音):“(怔怔地看着他们,眼泪夺眶而出)是你们!真的是你们!不是鬼影!”。
“前田靖友”:“(故作无奈)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从前那个活泼的你哪去了呢?”。
我:“(擦泪)我好悔,我好怕…为什么我不能再聪明一点,再勇敢一点呢?这样大家都会没事…”。
“秋叶茜”:“(抱住了我)才没那回事…彩音姐。(安慰)嘛,我忍着剧痛坚持到最后的勇气也是你给的…”。
我:“(在秋叶茜怀里哭)别这样,小茜。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秋叶茜”:“彩音姐别哭。这场事件到底是由我开启的…”。
我:“(大声)不是茜的错!”。
“秋叶茜”:“(抱紧我)彩音姐身上好凉啊…最近过得很痛苦吗?”。
我没有再说话。
“秋叶茜”:“用我的体温维系你的生命…(顿一下)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一如你曾经用太阳般的光辉温暖我那样。”。
我紧紧抱着秋叶茜,生怕她再次消失了…
“前田靖友”:“所以柊同学,别再责怪自己了。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我们所作的也不过是自己的选择。”。
我:“可是——”。
“前田靖友”:“(打断)没有可是。我们会如此的拼命,正是因为期盼你能活着。(改换口气)而且你看,那时我视死如归的样子,多帅啊…”。
我:“(破涕为笑)前田同学还真是会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呢……”。
“前田靖友“:“(也跟着笑)也是托了你们两个的福,我自由了!”。
“秋叶茜”:“(温柔地)别让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所流的泪水淹没你当下的生活以及你前方的道路,这是我们最后的愿望了。”。
“前田靖友”:“正是正是。向前看!”。
“秋叶茜”:“(加快语速)我们从未责怪过你。我们爱着你,就如现在你身边担心着你的所有人一样。(微笑着)所以请带上我们的这份好好珍惜他们吧!”。
“前田靖友”:“正如我当时所说的,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我:“(哽咽)说真的,我的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我自己都认为你们不会原谅我了…”。
“秋叶茜”:“(安抚)什么嘛,像责怪彩音姐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若不是有你,我可能直到现在都只是那个只会跟着神乐同学而不敢跟人说话的「树袋熊」了。”。
“前田靖友”:“秋叶的飘落与跑鞋的磨损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逝去的所爱之物会带来痛苦与愧疚,甚至是梦魇。但它们也在警示你珍惜身边之物以及爱你之人。所以,请向前看吧!心境改变之时便是绝望之门关闭之日。”。
我:“我明白了,我会的,我会的。”。
光芒开始越发的强烈,我渐渐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听得他们齐声的一句“要幸福”。脑海出现了那散发着血雾的门,我看到那血雾在一点一点消失,直至我再也看不见。
随着光芒的消逝,我回到了现实,我在机器中摘下了VR眼镜,我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了,心脏也似乎变得轻快起来了。
→重新作为自己→
我走出机器,面前是健一、东云同学和小鸟游同学。
我向神宫寺健一扑去,掉进他的怀里。为我的任性道歉,为我的新生喜极而泣。
“是时候与绝望和梦魇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