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完全打不开,甚至还加固了...这么狠?”
霂雨走到门边,她还在试图找到离开现场的方法,但剧院的出口被钉的死死的,门把手被什么奇怪的所封印的动弹不得,恐怕用魔法都无法破开一个逃出去的口子。
『少年窥见了姐姐的记忆,那是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光。』
『命运若是直接了断地宣判她的死刑,她也不会如此痛苦吧。但那位道貌岸然的城主先生,却用名为“家人”的希望,将少女吊在绝望的悬崖上。』
『这是本剧中的最后一幕。也是记录城主先生过去曾欠下无数血债中的其中之一。』
......
霂雨眼前——也是绝大多数观众眼前的画面,发生了恐怖的剧变。
舞台塌陷,现实的平衡也随之崩陷扭曲。空气中被凭空撕开一道黑色的裂缝,从中流溢而出的物质撑满了整个舞台——宛如维系次元平衡的屏障被打破了一般。
“怎么回事?她回忆中的东西怎么还能占满整个舞台?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场景变换了吧!”
“冷静,这只是幻觉罢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致幻粉末吗?”
少女被囚于地牢之下,周身存在着无数同样遭遇不幸,和她经历相似的可怜人。但她们大多数人都失去了反抗的意愿,任由一手遮天的城主摆布。
比起毫无意义的反抗,还不如蜷缩在角落里静待死亡的降临。她们已经见证了某些人试图逃跑的下场。
名为缇娜的少女和她们同为困于此处的不幸之人。
被囚禁的活人个体也是莱姆城里特色产业中的一环,作为的素材卖给各式各样的渠道。
成为市长奴隶的第一步,首先是要她切身体会到违抗主人命令的后果。
少女就被丢在了其中,城主盘算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将她取出来,得先让这里的熟人好好调.教一番。
……
住在阴湿的地牢里,忍受霉菌和腐败的气息对缇娜而言并非难以接受的事。只要能催眠自己配合那些人的命令,保持调.教的顺利进行。就能让她的家人不被城主势力牵扯进去…
“家人”是支撑少女活下去的理由。
她无力违抗城主的势力,她早已习惯顺从自己的命运。自从少女被迫出卖肉体之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尊严对走入不归路的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词,她所付出的一切只是为了“家人”。
但在地牢中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只是所有不幸的开端...
“精灵之毒”,一种由精灵血肉和特殊香料混杂而成——两者间发生奇妙反应的药品,具有极强的制瘾性。
『名为缇娜的少女被迫饮下了“精灵之毒”,她的身心被此完全摧残。这位不幸的少女必须竭尽全力地用身体去讨好那位城主,否则...毒瘾发作的痛苦将会毫不留情地蚕食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感官。』
『天真的少女本以为她能撑到自己逃出来的那天...但城主先生在限制药量这方面的经验甚缺。她仅仅只是活了三天,便因为身体过度亢奋致使少女器官衰而死。』
那些从缝隙里流溢出的物质,构成了这些场景。将“姐姐”最后的回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少年眼前。
得知真相后的少年跪倒在地,尽管少年很小的时候就对城主全无好感,但对他的认知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城主不是什么好人的程度上。
“不会吧...骗人的吧...”
他怎么也想不到...城主会以这样方式夺走自己的姐姐...
“你还好好的,你还能说话,你还活着...不是吗?我们、我们回——”
少年像是自我欺骗般,机械地摇了摇头,将视线重新放回了姐姐身上。
“——家....?”
但他的这番话才讲到一半,“姐姐”却化作了四散的尘埃。整个过程的时间还不到半秒。
“...啊?姐...姐...”没有留下任何让少年悲伤的时间,城主手下的警卫便围了上来,粗暴地制服了这位拖着尸体行走在商业街的少年。
『少年要重蹈覆辙姐姐的悲剧了吗?就这样被城主抓走,迎来破灭的结局吗...?』
旁白声的语气陡然变得虔诚起来,再提到祂的名字之后——
『祂来了。祂并非虚伪的克里泽尔,人类在祂眼中皆为平等的弱小。唯有阿特拉斯,才能给予这位无路可退的少年一条生路。』
『童年就此终结,仇恨的怒火将燃尽沉默的罪人。』
“小心霂雨!那些东西在蓄力!立即躲在我身后,没时间解释了...!”
舞台上焰火骤然,不分对象地卷向黄昏剧场中的每个人。
“啧,还真把火焰给搞出来了啊!”但这火焰似乎还远没到致命的程度——荧灵凭借她的血肉之躯,为霂雨和戴安娜硬生生地挡下了这道突然袭向她们的攻击。
“还好。只能说幸亏这玩意是火吧。”
荧灵微微低头,在确认被庇护的霂雨没有毫发无损后才勉强松了口气。她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为什么这团火一点实质上的杀伤力都没有啊...?”
霂雨看到坐在隔壁看台的几位女士身上燃起了火,但她们却丝毫没有受到肉体上的损伤,这让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大概是因为这团火是精神层面上的攻击吧...你瞧瞧那些中招的人——他们表情。”
被漆黑火焰所波及这些人的表情似乎是因痛苦扭作一团,银发少女分明能从中看出他们精神上受到了侵蚀。
“那你没事吧...荧灵?”霂雨担忧地说道,但荧灵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着她的忧虑。
“仅仅就是这种程度,根本无法伤到我分毫。”
『场内居然还能有人能防住这一击吗?有意思。原来这位身负罪孽的大小姐居然还能结识到保护她的同伴呢?』
剧中的少年,他的身体也随之发生了蜕变。骇人的结晶将他的全身上下武装,为他披上由“祂”赐予的盔甲。
——被称做“阿特拉斯”的存在,为这个悲惨的少年赋予了力量。
他跃出舞台,打破了戏剧与现实之间的平衡。手臂无限延展伸长,形成了黑色的结晶链条,目标明确地卷向昏迷不醒的戴安娜。
“说起来...这座城市不是有那个啥守护者神像吗?倒是在这种危机时刻来点作用啊!”
荧灵施展着风的魔法,高速旋转的狂风组成了一道风墙。结结实实地挡下了他的这一击,蓝发少女身上流露出的魔力比起之前霂雨和她相处的任何时刻都要浓厚——强大到足以匹敌化做邪灵的少年。
“啊啊——真是的,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烦死人了。”
就连法杖都不需要,蓝发少女只是以身体为凭借就制造了足以逼退邪灵的狂风——由纯粹强大的魔力所构成的初阶法术。
在魔法这一块,霂雨曾是很自信地认为自己绝对领先大部分同龄人。更别提那个一直对没啥动力去学习魔法的荧灵了。
但荧灵她,现在强的似乎有些过于离谱了...只见熟悉的挚友身上涌现出了和霂雨比起来几乎不是一个次元的力量。
“小霂雨啊...此刻的你,一定在想为何我能强的如此变态之类的问题吧。”
和这位坦率的银发少女当了这么久的朋友,荧灵自然能很轻松从霂雨的表情里读出她的情绪。
“也是时候该告诉你这件事了,其实啊——”
邪灵少年的身后伸出了数十条粗如坚柱的链条,不留间隙地再次袭向了她们,却被荧灵制造的风暴轻易地卷成碎片。
“——我和他们的本质无异,皆为肮脏的邪灵。”
蓝发少女带着释怀般的笑意,眼神惨淡地说道。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不可饶恕的骗子。她身体的本质早已被同化成了世间最为罪恶的邪灵。
——但起码,现在,被称作“荧灵”的存在会不计后果地保护身边的挚友。
仅此而已,少女别无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