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冬，十二月的早晨六点，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定的校规，冬日校服必须穿在最外面。
轻薄的校服里塞着一件毛衣，内里又是一件秋衣，秋那双缩在口袋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围巾上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有些被刺痛的感觉。
攥着的手摩擦着，好让手心拥有一些温度。
“呀，又见面了，跟我一起去秘密约会？”
走在路上的秋被拐角处突然出现的缇吓得一哆嗦，挎包的肩带都滑落了下来，后退了好几步。
‘噗呲’的一声偷笑，然后是毫不遮掩的笑声。吐出的气息在她的面前形成了一层雾，缇的脸模糊了许多。
模糊在梦中，在记忆里。
只属于她们二人，存于许久许久之前的冬日当中。
“什么啊，就是陪你去吃早餐而已。”
与秋说的一样，不过缇为了陪着秋一起出去买早餐，然后上学，是早起了半个小时到了秋楼下的附近蹲守着，随后在这时将秋一把拉到了身边。
缇在秋的身旁紧紧贴着，搂着。
缇也不知秋用的什么洗发水，总之在秋那头发上总是残留着十分让人感到舒服的气味。
“诶诶，会有其他人对秋这样做吗？”
“除了你我哪有什么朋友啊。”
秋和缇互相看着对方，而秋的脸上一副无语的模样明摆着告诉缇，明明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却还没发现自己只有你一个朋友。
“都无所谓喽，秋要是只有自己一个朋友，那我这算是独占吗？”
独占……
秋听到这个词不自觉地缩紧了一下身子，可在缇看来不过是被风吹着冷的，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然后手指戳着秋漏在围巾外的软肉，爱不释手。
独占着……
秋想起，自己也一直都是某个人独占着的对象，听到别人对自己说这个词，十分地反感。也十分反感，将也同作为人的自己当作了私人珍藏的人。
不想，不想在她面前想起这种事，不想…………至少在缇的面前，自己要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秋没有对缇的回应是因为秋再次陷入了只有听到某个触及了自己深处的此才能回想起的回忆，就连身边的缇依旧还在戳着秋的脸也没有什么反应。
缇戳着戳着好想察觉到了，秋那和以往微微低着头不想和别人对话对视的样子不同，缇察觉到了，或许自己又是惹得秋有些不高兴了，或是又刺痛了她的某个软处，秋本就低沉的脸色更差了一些。
秋不会说出来那些的，自己不高兴什么的，缇也是对秋的这部分感到苦恼，若是感到困惑或是难受，说出来不就好了，对着自己，说出来。
飘散着血与鱼腥味的菜市场在早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堆人，一点杀鱼冲洗下的血水流到了秋的鞋边，厌恶的磨了磨鞋底。
人们嘈杂的声音，摩托引擎以及骑过水还未干地面的声音。说是听到了某些声音或是闻到了某些味道就会回想起某些记忆，秋回想到了，只有秋与那时候不一样的，声音以及忽明忽暗的灯光，还是和以往一模一样。
“那个，红糖馒头，还有豆浆…………缇？你吃吗？”
几乎每天都来的早餐铺前，缇似乎没什么想要吃的，估计肚子不是很饿。
“啊，也行。”
“都来两份。”
到是一直以来的早餐都是一样的。
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袋子，秋将缇的那份给了过去，便自己吃着早餐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就要去那个枯燥的地方了吗？缇仰着脑袋，空中突然飘下细雪，很小。
缇跟着上前，搂住了秋的肩膀，扫去了已经落下一些到秋肩头的白雪。
吃下一口红糖馒头，缇咀嚼着看向秋。被冻到微红的鼻子，若如白雪般病态白皙的肌肤，总是打着哈欠噙满着泪水的眼眶。
也只有到了难熬的冬日才能看到如此病弱，娇嫩的秋了。
“吃完快点走啦，迟到之类的你也不在意了？”
“要是带着秋一起逃课倒也都是无所谓啦。”
………………
“哎呀，周末就别去店里了，也稍稍给自己放一会假陪陪我嘛。”
已经穿戴整齐了的秋在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那就……待在家里？”
听到春这么说，秋也想着平日里陪着春的时间却是也是太少了，于是便转过身随后脱下了鞋。
春若有所思地朝里面走了一会，然后才再次走到了秋的面前。
“随便出去逛逛？”
“也行吧。”
刚脱下鞋的秋又重新把鞋穿了回去，站在门口等着春穿好出门的衣服。
“要穿厚点啊。”
四、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