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锋一甩,将剑上沾染的血抖掉。
武硕真缓缓的将剑锋入鞘,留给此刻蹲坐在地上的弟弟一个眼神,自己便向着院外走去。
那锐利的眼神让武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烟尘笼罩他只听到了几声清脆响声,而烟尘散去她便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诸葛问羽以及站着的武硕真。
踏出院子,此刻通道尽头的门缓缓被打开,厚重木门之外站着的是低着头被侍女包围的翠。而越靠近,武硕真越觉得此时翠与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这种委屈的样子,她从前只见过一次。
当时她决定要整兵进京,而侍女则是给了足够生活的银两遣散,即使武硕真当时想要带上翠,但她怎么能开口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呢。
而知道这些的翠当时就站在院门口,捏着衣角、噙着泪花、口中喃喃着她的名字,让武硕真带上她。
武硕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抬手让周围的禁军以及侍从离开。而当侍女带着担忧表情离开后,翠则是缓缓向着武硕真的方向走来。
“师父…你把师父怎么了……”
一阵风吹过,让武硕真没有听清翠的话,而就在下一秒,翠便已经向着她跑来,直至撞进他的怀中。
武硕真被撞的退后两步,但最终只是任由翠将他抱着,而在翠开口后,她才明白是沈易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
“师父…你把师父藏在什么地方了?”
“沈易?他怎么了?”
像是卸下了负担,又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翠忍耐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随后向着武硕真讲述空无一人的地牢以及那地上的点点鲜血。
武硕真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未想过去伤害沈易哪怕一丝一毫,在知道每一次沈易出手都会让他那本就不剩多少的寿命缩减后便更是如此。
那地牢便是想让沈易,少做些事情,哪怕就少一点点。能够再多看一次那人在戏台上的模样。
脑海中回荡着沈易那虚弱的样子,那些氏族们的阴暗嘴脸再一次浮现。她手缓缓的攥紧,身周甚至激起阵阵尘土,就连那堆堆落叶都开始沙沙作响。
而就在下一秒,武硕真的眼神与远在数百米天空中那只眼对上。
偏院。
张青只觉得浑身本能的颤抖,瞬间意识到了危险的同时大喊道:
“你们离我远点!”
赵王使与董仲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互相拉扯着向着门口跑去。
“解!”
张青强行中断术法的行为让他的眼角渗出丝丝鲜血,而身周施术法的压力则是让董仲与赵王使也一口血涌出。
但这一切已经晚了,就像是有人持着画笔,为张青画上一道淡红的线,从张青的额头划过右眼直至整个右臂。而就在下一瞬,伴随一声尖锐爆鸣,鲜血从淡红线中喷涌而出。
张青整个人跪在地上,袖中原本有着神韵的一串铜钱散开,从袖中滚落地面,这是山中长者炼制给出山之人的护身法器,能够买通地府阎罗护身,而此刻铜钱散落便证明了这法器已经给她挡了一劫。
“咳咳…咳咳……我们走,那女孩没有被杀,告诉赵王他现在不能出兵,女帝一人可顶精兵十万,萤火岂可与皓月争辉……”
她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复,而在张青转头看向两人怎么了的时候,一柄用漆黑石块所敲出的古朴短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腹部。
“赵王使……”
董仲的手颤抖看着此刻偷袭张青的赵王使,这数秒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无法理解。
“你…你在做什么?!”
看着张青不解的表情,赵王使松开手,随后一脚将张青踹倒,喘着粗气道:
“**,做国师你做不成,杀一个小姑娘你也做不成,现在说让我们撤退,笑死,若只靠你就想要夺权,恐怕要笑死全天下人。”
张青想要念诵口诀,但却突然从口中涌出一口黑血,那血掉落地面突然开始涌动起来,而仍在口中的血也开始繁衍将他的喉咙堵死。
从短剑刺入的地方开始,张青浑身的血液已经逐渐变得发黑,这原本属于她的血液此时已经完全不受她控制。
手抬起,想要掐动手决,而如同从内部坍缩一般,她的手瞬间干枯,被挤成一团。
转瞬之间,张青所存在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只有几个突然凭空出现的法器还在黑水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辉。
董仲依靠在墙边一口吐了出来,转头看向赵王使道:
“王使…王使大人,这是什么,是赵王的后手吗?”
而赵王使闻言恢复了平常的表情,随后带着恭敬对着董仲说道:
“大人,别害怕,这确实是赵王使的后手,不出一两个时辰,这黑水便会吞噬京城所有活物。我们只需要到时候直接来接管便可。”
董仲毫不怀疑赵王使口中所说的,抱住了赵王使的大腿道:
“大人那我怎么办…不!我是说我们怎么办?!”
“不打紧,赵王自然给我留了一张千里腾挪符…至于董大人,自然可以与我一同离开。”
董仲脸上露出了笑容,但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说道:
“大人,那我的家产以及家人们怎么办?”
“呵呵,董大人,这黑水只吞噬活物,金银财宝不用担心……至于家人嘛…有得必有失。”
在董仲还有些愣神之际,赵王使已经从袖中取出了一张淡灰色符箓,而随着符箓燃烧成灰,他的脚下也悄然升起了一道阵法。
“董大人,别在意那么多了,我扶您起来。”
董仲从痴痴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随后就是两声轻笑。
“对啊,王使大人说的对啊,希望赵王大人还能多说两句我除掉诸葛鑫的功绩啊。”
“自然,自然。”
赵王使伸出了手,而当董仲肥硕的身体即将站起时,他的嘴角缓缓挂上了一抹笑容,转拉为推,将董仲推入了黑水中。
“呵呵,董大人死了,功劳照样是我的。这黑水酝酿的时候移动不算快,可不能让你说出去。”
看着赵王使带着淡笑的脸,董仲瞬间明白了面前的这人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带着他的意思。
“混蛋!!畜生!!畜生啊!!”
下一秒,赵王使从原地消失,而那团黑水则是逐渐变得躁动,一只喜鹊落在枝头,疑惑的反复歪头打量着黑水,而就在下一秒,从黑水处一道细如筷子的水流,将喜鹊刺穿后宛如锁链一般拉回,而喜鹊的身体则是如同棉花糖接触水一般,瞬间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