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叔文一声怒喝,躲藏在暗处的景凝凌空而至,脚下如踏祥云,一剑刺向车秀竹,速度极快。车秀竹大惊,转身一掌迎剑轰出,剑与掌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两人均被震得倒退几步。
站稳步伐,车秀竹看着景凝,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妮子,这么快伤就好了?”
景凝看着车秀竹,手中剑刃对着她就是一指,“哼,你死了我都不会有事的。”
“好好好,做了一个好局,就能有一个好结果吗?”
车秀竹连连点头,见自己已经被包围,却是没有任何的慌乱,直接开口嘲讽。
下一秒,一股暴戾之气从车秀竹的脚底直直覆盖到全身,原本白色的襦裙随着气息的攀升,渐渐变成了猩红的血色。当气息完全覆盖完之后,车秀竹完全不再拥有属于人的气息,一双眼,是一种来自于幽冥的青蓝。
羽叔文看愣了,这鬼原来还有普通形态和厉鬼形态的咩?给我也整一个二阶段呗。
“小心。”
暂且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羽叔文开口提醒到。
“嗯。”景凝点点头,握着剑柄的手更是一紧。
见对方的气息大约从敛息精通来到了敛息大成,羽叔文也不敢轻敌。只听身着红衣的车秀竹开口道∶
“今天,你们都得死!”
语毕,车秀竹朝着景凝直直杀了过去,速度远比快上两倍!景凝神色一变,立刻把剑抬到胸前一挡。
一声宛若兵刃交接的铿锵声响,景凝被车秀竹压着不断后退,然后一下子撞在一家人的土墙上,直接撞破了一个大洞,一人一鬼就这么滚进了那家人的院子里。吓得鸡犬纷纷嚎叫着,四散开来。
景凝似乎也意识到不能以这种地方为战场,调整好姿态,见车秀竹又一次杀了上来,一个闪身躲过,而后踩着墙壁飞跃而出,车秀竹紧跟其后。
却见,一道刚猛的掌气朝着车秀竹直直飞去,车秀竹面露不屑,一掌轰出,与那掌气碰撞上,直接将其打散,脚下稳如磐石。
果然实力又提升了。羽叔文见攻击不奏效,内心倒也不慌乱。一方面,凤以彤跟黑衣人都没有出现,也就是说两人此刻肯定在对峙,如果凤以彤来,则黑衣人输,如果黑衣人来,则凤以彤输。
一方面,他们这边还算是按计划进行着,看着洋洋得意的车秀竹,羽叔文知道,对方就要上钩了。。
那就进入到下一步吧。
…………
…………
凤以彤顺着山洞往下,利用意识探查着环境,一点一点地往下走。她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只是一味地在往下,重复着,这条路不知何时到尽头,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尽头。
再往身后看去,漆黑一片,也没有退路,她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在这个深渊里,仅仅只剩下她一人于此。
不对……怎么可能会没有路了呢……察觉到情况不对的凤以彤,就如同在山洞外那样,轻轻运转功力,而后朝着内部扬手一挥,一道轻柔的内力便顺着山洞下一直下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嗯……是吗?原来如此。
意识到自己不仅被察觉到,而且还被对方给困在了这里,凤以彤也没有惊慌。在经历了很多事后,她很难被一些微不足道的困境所打败。
只见,凤以彤不再向下走,而是盘腿坐到地上。再往下走肯定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中了对手的陷阱,完全被困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先保存体力,思考一下对策。
凤以彤慢慢闭上眼,开始思索着。对方在困住自己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攻击自己,来也就是说那人的目的,或者说首要目的并不是杀她,而是困住她。
看来他也知道跟自己硬碰硬是讨不到好处的。
这种前没有前路,后没有归途的现象,毫无疑问,她应该是被困在了法阵里。既然是法阵,那应该就会有阵眼,只要想办法破坏阵眼就行。
于是凤以彤再度屏息凝神,这一次,她要彻底踏入意境。
尽管只是刚刚迈入意境的门槛,但她师尊说过,意境与其说是在修炼功法,倒不如说是在修炼一个人的内在和本心,心越是纯粹的人,修炼意境就更是得心应手。
而且,她是天才。所有人都这么说。无论是修炼速度或是领悟武学功法,她都能快常人一步。
她开始修炼起来,在这个明明尚不能确认危机是否会来,敌人是否会袭击的地方,开始潜下心来修炼着师尊教给自己的,重云宗唯一一本修炼意境的心法——浮生流云。
这一刻,四周全都安静了下来,她仿佛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脑海里没有了任何的杂念,心无比宁静,好似平静的水面,没有任何的一点波澜,亦如明镜一般。
她只是站在一块镜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物的世界,抬起头,看向了天空。明明没有太阳,却无比的明亮。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的黑暗。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着什么,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抓不到。
只差一点了……只差一步了……
她总感觉什么东西靠近了,就快要突破和领悟了。
但……还是差了一步。
这一次就先这样吧。毕竟,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呢。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一刻钟左右。下一秒,凤以彤的身体爆发出一股无比强悍的气劲。宛若强风吹动着浮云,四散的云化作一片有一片海潮,径直推向她周围所以的一切。
她突破了,俨然来到了意境三阶的境界!
这一次,她再次展开意识,洞察着这个诡异空间的一切。而后,在自己脚下大约十丈左右的位置,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毫无疑问是法阵的阵眼。
找到你了。凤以彤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一拳朝地面打下去,一股强劲的力道朝着地下直直深入,打到阵眼上,瞬间将阵眼给震了个粉碎。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开始崩坏,洞就像是要踏了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凤以彤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背后突然袭来,凤以彤立刻转身与他对出一掌。两掌碰撞,强劲的力道彻底将周围震碎,只见凤以彤跟着眼前这人,出现在了一个偌大的空间里。根据四周来看,应该是在山里。
两人均是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倒退了几步。那人看着凤以彤,就像在看怪物一样,情不自禁地说道∶“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破了,重云宗的人都是你这种怪物吗?”
看清来人的模样,凤以彤微微一笑,回答∶“多谢你的赞叹。怎么?郎中什么时候,也看起武功秘籍来了?”
“小姐,这你就说笑了。如今世道这么乱,不学点武功来保护一下自己,还怎么行走天下啊。”面容清秀,书生打扮的男人说着,收起了架势,将两手背在身后。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这我倒是认可的……”凤以彤说着,点了点头。
“哈哈,有句话说得好,叫知音难寻,小姐可真是余某人的知音啊。”
没想到凤以彤却是冷冷一笑,“别,做你这种人的知音,可是会折寿的。”
“哦?”男人说着,充满笑意的双眼暗藏着一种阴冷,“小姐何出此言啊?”
“学这种阴邪害人的武学,你也好意思称自己是郎中?”凤以彤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本她在男人家里拿到的书籍。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谁说练这种武学的人就一定是坏人?”
见男人还再狡辩,凤以彤脸上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摄魂术。一种专门吸收别人魂魄来提升自己修为的邪术。练这种武学能练到锻骨二阶,你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吸收过别人的魂魄吗?”
“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还在这里布阵吧?”
凤以彤说着,眼中充满了怒意。“你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在这里布下那么大的阵法,总不可能是为了好玩吧?说!你到底想对萤海村的村民干什么?”
闻言,男人宛若癫狂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疯魔的笑声在这个山洞里回荡着,让整座山都开始不断摇晃起来。
凤以彤双目微皱,有些担心。毕竟如果山被他给震塌了,那她们两个人可以说是同归于尽了。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该死呢……”男人说着,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但依旧是疯言疯语。
“理由呢?”凤以彤说着,一脸的不屑,“你说他们该死他们就该死?”
“嗯,没错。他们确实是该死。”
男人说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漠然∶
“在长生之人眼中,凡尘之人,皆为蝼蚁。踩死一群蚂蚁罢了,有何足惜。”
听到这一句话,凤以彤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有想过眼前这个男人会有无数种回答,但……他答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个。
“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凤以彤开口,脸上面无表情。
“在下,余乐,能让小姐记住我的名字,在下深感荣幸。”余乐说着,脸上是一种冰冷的笑意。
“哦,不用感到荣幸。因为接下来,你就得去跟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陪葬了。”
凤以彤说完,一种无比刚猛的气劲从全身爆发出来,这力量,远比昨晚交锋时的力道更加张狂而霸道,看得余乐一脸惊骇。
“你!不可能……这不可能!”余乐难以置信地说着,他本以为再凭借接下来的手段,他还能与凤以彤纠缠,甚至是干掉她。但……这种力量,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手段来与她抗衡。
“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吧。”
…………
…………
一番激烈的缠斗后,羽叔文和景凝双双负伤,颇有些狼狈。反观车秀竹,仍旧一脸的轻松,以一敌二对她而言根本就不在话下。
羽叔文见车秀竹一脸的得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缠着叶昆不放。因为他害死了你?”
“他?哈哈哈哈,要真这么说那倒也是没错。”
“那天我骗他上山去采药,其实是想在山上把他推下去的,因为乐哥需要男人的精魄,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没想到,居然被他给察觉到了,我跟他扭打在一起,他一用力,就把我从山上给推下去了。”
感觉到自己胜券在握的车秀竹说着,眼中没有丝毫的悔意。
“我死了以后,乐哥第一时间炼化了我的魂魄,让我能以这种身姿出现。啊!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舒爽过,这种感觉是有史以来最爽的时候。”
“乐哥啊,我的爱人,你是多么的有能力有本事啊。叶昆那种废物怎么可能与你相提并论呢?只要我以这种身姿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一起长生,永不分离。”
看着车秀竹一脸痴情地描绘着自己脑海中的未来,羽叔文的背后,俨然升起一股子凉意。景凝此刻也是一脸的凝重,双眼何其冰冷。
羽叔文还是不甘心,于是他用尽所有的力气,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那村子里的人呢?他们跟你有什么仇什么冤?让你痛下杀手,还让他们永世都不得超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车秀竹看着羽叔文,一脸的疑惑,甚至还很是不解,张口答道∶“想杀就杀喽,这需要理由吗?”
语毕,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忽然,只听得一人因愤怒,用力咬着牙齿,发出的阵阵声响。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了吗……”
听到一旁羽叔文这极其冰冷的声音时,景凝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了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羽叔文,是如此的陌生。
“那么,即使你死了,也没有任何怨言了吧。”
只见,神色冰冷的羽叔文,把手放到腰间,那把一直没有出过鞘的剑柄上。
“哦?我还以为那只是个装饰呢?终于舍得用剑了?”车秀竹仍旧是一脸笑意,仿佛即便羽叔文用剑,对她也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却不想,当羽叔文一点一点地把剑刃从剑鞘中拔出,看着那慢慢闪烁着寒光的剑刃,不知怎的,车秀竹的心立刻就提了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车秀竹慌了,本能已经开始让她下意识想要逃跑了。
“三招之后斩不掉你,你就有资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