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在重云宗胡乱地奔走着,他对这里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单纯凭借早先时间景凝给自己指的路而到处游走着,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些重云宗的修士。
一想到丁远武他们此刻正面临危险,石敢当的心就不由得一紧。他知道,他们是真正关心他,在乎他的人。
尽管他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他们的事。
在那暴风雪之中,他依稀看到一个身影,是他的“师傅”,只有一个模糊印象的师傅。但是石敢当逃走了,即便丁远武十分急切地想要找到他,但他还是逃走了。
他知道自己愧对于他,没有任何脸面再去见他。
回想起景凝当时对他所说的话,石敢当只觉得无比的懊悔∶
“哎哎,阿彪,我有话跟你说。”
石敢当看着眼前的景凝,不由得一喜,“咦!景凝仙子,你怎么在这啊?听我说,我真的是重云宗的人!丁师傅跟星然,还有圭福,他们都认识我!他们还说我其实是叫石敢当,这才是我的名字。”
他是多么希望把这份找到无比亲近之人时的喜悦分享给羽叔文他们。只是他既找不到凤以彤,也找不到景凝,甚至不知道阿强被带到哪里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又遇到了景凝,石敢当可以说是喜上眉头,情不自禁地分享着内心的喜悦。
“哦?真的吗?”听到石敢当的话,景凝不由得一愣,脸上带有一种很淡然的笑容。
“啊!当然!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对了,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去啊?我都已经等不及要跟村子里的大家说我终于是找到亲人了。我石敢当,才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石敢当越说越兴奋,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哦哦!还有村子里的妖怪,也得告诉师傅他们才行。师傅他们都是好人,应该也会帮我们去铲除妖怪的。”
景凝似乎不想再听他罗里吧嗦的,赶紧出声制止了他∶“等等,你别这么激动。我来问,你来答好吗?”
石敢当一愣,点头应道∶“嗯,好,你问。”他现在的心情真的非常好。
“你说的丁师傅是丁远武师傅吗?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丁远武似乎是我的师傅,我原本似乎是他的徒弟。董星然跟圭福则是我的师兄弟。”
“哦……”景凝闻言,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丁师傅是做什么的吗?”
“嗯?做什么的?”石敢当还真不知道。
“听说丁师傅对于阵法有着不错的造诣,在重云宗属于绝等的天才,所以他的首要任务,便是负责维护护山大阵。”
“哦……原来如此……”
却听景凝又是说道∶“你既然是他的徒弟,那肯定也有接触过法阵才对吧?”
石敢当摸了摸头,很是无奈地回答道∶“这个……我没有印象了。”
只见景凝双眼一亮,慢慢凑到石敢当面前,如此亲密的靠近,让石敢当不由得脸上一红。
“那你想不想,找回你所有的记忆呢?除了丁师傅以外,你肯定还有家人的吧?你就不想想起他们吗?”
听到景凝的话,石敢当不由得愣住了。是啊……尽管他已经找到了亲人,但……他依然没有任何与他们相处的记忆。他们所说的那些,对自己而言就像是个故事一样……让自己,觉得陌生。仿佛不是在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还有……除了他们以外,自己的家人们呢?他们又是谁?又在哪儿?又都在干些什么?
仿佛痴傻一般,石敢当开口问道∶“怎么找回?”
只见景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石头来,递到了他跟前,开口道∶“把这块石头,到你师傅常去的那块法阵里,放在阵眼上。到时候,兴许你就能找回失去的记忆了。”
听到景凝的话,石敢当半信半疑地接过。看着景凝脸上柔和的笑容,对此,他不由得心想∶
试一试嘛,反正,她也不会害自己的。
后面,便是景凝告诉他关于法阵的所在位置,以及如何去往的事了。等到交代完之后,景凝说自己还要去处理凤以彤交代给她的事情,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回到现在,石敢当仍旧在到处寻找着重云宗弟子们的身影。该死,怎么就是找不到人呢?明明有那么多人才对啊!
忽然,除了不远处那不断传来的,两个仙人的打斗声,石敢当仿佛听见了一群人的喊杀声。
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战斗没多久就结束了。几个重云宗弟子看着影宗弟子的尸体,怒骂道∶“呸!影宗的杂碎,居然敢来侵犯我重云宗的领地。”
“一群该死的混蛋,也不知伤了我们多少师兄弟。这些败类,全部死绝得好。”
“说得对!”
石敢当不由得一喜,赶紧开口道∶“喂!重云宗的仙人们!拜托了!求你们帮帮忙!”
重云宗的弟子们一听,瞬间警戒地看向石敢当。见他穿着村民的布衣,而不是重云宗的服装,以为是影宗的人,立刻大喊道∶“站住!别过来!”
一声怒喝,惊得石敢当笑容一僵,停在了原地。
“你是谁?在重云宗里做什么?是不是影宗的人?”
他们不是不知道石敢当是景凝她们从山下带回来,听说是以前某个意外摔下山崖的人。但现在这种到处混战的情况,让他们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情绪比以往更加偏激,更加的警戒。
石敢当闻言,神色一缓,尝试着笑着说道∶“别紧张,仙人,我叫石敢当,是……”
“别相信他!他是影宗的人!”
忽然!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呵斥声,场面犹如晴天霹雳,风云变化,所有人均是看向说话的人,只见,正是景凝!
“景凝师姐!”“景凝师妹!”
重云宗的弟子在看到景凝时均是一喜,反应过来景凝的那句话之后,纷纷看向石敢当,一脸的杀意。
“景凝仙子,你!”石敢当看着景凝,已经完全是说不出话来了。
而景凝,则是一脸愤恨地看着石敢当,开口道∶“住嘴!你这个混蛋,居然冒充我门下弟子,盗取烈阳石,毁掉了护山大阵。说!你到底是谁?”
重云宗的弟子闻言,全都神色一变。
“什么?是他毁掉了护山大阵?”
“好啊,影宗的杂碎,居然还想冒充我门下弟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不是的……我……”
“还敢狡辩?”
不等石敢当开口,景凝直接拔出剑刃朝着石敢当杀了过去。石敢当一惊,立刻迈出脚步开始躲闪,但速度终究没有景凝快,被一剑刺中胳膊,剑刃就这么直直穿了过去。
一击得逞的景凝微微一笑,把剑刃从石敢当胳膊里拔了出来。石敢当吃痛地倒退了几步,看着眼前的景凝,那双眼,就像是在看某种最为可怕的存在。
再一回头,身后重云宗的弟子们则不断向他逼近,隐隐还听有人道∶“哎?他不是董星然跟圭福带着的人吗?”
“对,好像在失足摔下山崖前,还是丁远武丁老的徒弟。”
“妈的,想不到这人居然是冒充的。”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是冒充的呢?我就是我啊!我是石敢当啊!”听到他们几人的话,石敢当的笑容略显悲怆。
然而,刚才说话的一个弟子,看着石敢当,冷冷一笑。
“你如果不是冒充的?那就是真的背叛喽?”
“说!你为什么要背叛重云宗?为什么要毁了护山大阵?”
“我……”
石敢当愣了……他本就嘴笨,现在这种时候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护山大阵确实是他毁的,但他不是有心的!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
石敢当看向景凝,景凝的那双眼,如此淡然,如此冷漠,仿佛在她眼中的,不是昔日友好相处的点头之交,而是一个即将成为冰冷尸体的将死之人。
“我……”
“我没有背叛重云宗……”
石敢当笑了,只是一束即将凋谢的,无人观赏的花,终于是迎来了他的谢幕。
下一秒,石敢当转头朝着那一边的悬崖边狂奔而去,万分绝望的他,此刻,似乎只有这么一条路,才是他最后的归属了。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发生喊了过来∶
“别跳!”
石敢当闻言,身体就像是拥有魔力一般,瞬间定在了原地。转头看向声源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跑了过来。正是羽叔文!
“叔文师兄!”
那些重云宗的弟子,看到羽叔文的那一刻,纷纷一喜。然而景凝却像是看到了某个不该见到的人一般,瞬间朝远处跑去。
羽叔文见景凝想跑,也不理会周围人,直接跨过人群朝景凝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哎?不是,景凝!你跑什么啊?我有话跟你说啊!”
景凝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就是不断往前面跑。羽叔文无语了,丫的,怎么不上当呢。
没办法,羽叔文只能拔出剑刃,一剑朝着景凝背后砍了过去。一道细小的剑光迅速朝着景凝背后袭去,毫无防备的景凝重重挨了一下,背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飞了出去。
“我让你跑!”
羽叔文说着,快步来到摔倒在地的景凝身边,却见突然!景凝迅速转身,恶狠狠地朝着羽叔文一剑刺了过来。不过早已做好防备的羽叔文怎么可能被她刺中,偏头躲过一剑,一把握住她的手,一用力,景凝手上的剑刃便瞬间脱手,而后被羽叔文一脚给踢飞了。
“你!”
景凝瞪着羽叔文,拼命挣扎着,还想反抗。羽叔文气极反笑,“你还想反抗?”下一秒,朝着景凝的脖子,就是一剑挥出,而后直直停在了景凝一无所有的脖子一厘米的距离,吓得景凝瞬间不敢再动弹了。
“那个……羽叔文,你听我说,这其实是有原因的……”
“哼,原因?连我称呼都叫错了,冒牌货何必如此不称职呢?”
只见,羽叔文一剑划破景凝的面容,景凝立刻惊恐地捂着脸。赶来的重云宗弟子见这一阵仗,全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众人本以为血液会不断滴下,却迟迟没有见到流血。再一看去,羽叔文一剑挑开“景凝”遮挡着脸的手,那张人皮下,居然是一捆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