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客气了柳教授，有些事情您还不是不知道的好。”肖玉律的声音沙哑，像是木屑互相摩擦所产生出来的声音一样。
不过他还是礼貌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自己脑袋。
“你是用分身进入的鬼门。”如果柳云馨再不知道肖玉律的所作所为，那她这个教授可就白当了这么多年。
“是有如何？我自身本就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肖玉律没有否认：“况且那条法令规定去医院的人一定要自己身上有病？”
柳云馨脸色一黑，但她并没有在对方的无礼上纠结太久。
“等等，我似乎猜到了陈橙想要做什么了。”柳云馨的视线不自觉的挪向肖玉律手中拿着的那颗双目紧闭的人头。
“不错，一种独特的储存记忆方式，想不到陈橙还有这手准备。”
现场的布置正在陈橙的掌控之内，她首先将附近的所有人都进行了隔离，随后并使用了一种独特的手段给众人加上了一层封口保险，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童颜，陆双双，还有沈尤叶。
“你的状态看来恢复的很不错，但最好还是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复查。”陈橙看得出来陆双双的脸色很明显比起在进鬼门之前要好上不少。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对这些从鬼门后出来的人进行身体检查与精神状态评估，这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沈尤叶被隔离的地方是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密室，密室里面除了一张熟悉的红床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物件。
在来这里之前，沈尤叶还做了一次全身的仪器扫描。
“那个...沈队，您先委屈一下在这待一会，陈博士还在其他人那边，您稍等片刻。”接待沈尤叶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工作人员，他给沈尤叶搬过来了一把椅子。
沈尤叶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她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清楚的，先完成其他人那边的事情也并不犯毛病。
时间一晃，直接过了半宿。
等到陈橙打开这间密室的大门时，已经是在四个小时后了。
“怎么样？”沈尤叶看见来人毫不客气，直接问道。
“嗯，跟之前那些从鬼门里出来的驭鬼者都差不多，他们自身的厉鬼状态都被压制了不少，但任然没弄清楚原理。”
陈橙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另一把椅子坐下，然后继续开口道：“童颜的情况比较特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普通人的缘故，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体内也没有残留什么奇怪的灵异，至于陆双双，现在除了记忆问题，一切安好。”
沈尤叶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陈橙的汇报。
“好了，说完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之后，我们再来说说你的问题吧。”
陈橙话音落地，然后顿了顿，附近的一些工作人员很识趣的全部自行离开。
等待人员完全散尽，陈橙这才继续开口提问：“你现在的状态如何？”
“还好，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沈尤叶的语气冷漠，回答的也十分简单。
“我看了你的扫描报告与体内透析的片子，说实话，你现在的状态很奇怪。”陈橙。
“所以我是死了？”
“没错。”
两人的语速很快，但随后房间内便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
“你难道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陈橙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沈尤叶面色如常，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躯干上露出的白骨，以及那些缠绕在白骨附近乌青色皮肤伤口内不断扭曲的黑色细线。
少倾，才开口道：“我现在是人还是鬼？”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陈橙反问道。
沈尤叶不语。
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大京市灵异医院的记忆你还保留了多少？”陈橙适时的又抛出一个问题。
沈尤叶并没有隐瞒：“全部。”
“详细说说？”
“可以。”
沈尤叶点了点头，随后便把灵异医院内有关于自己的经历全部说了一遍，甚至包括花染衣的一切都没有隐瞒。
陈橙期间并没有做出任何提问，相反十分安静的听完了沈尤叶所讲述的一切。
“关押助理小吴的檀木盒子在你身上？”陈橙问道。
沈尤叶没有说话，而是从仅剩的左边衣服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型的，贴着黄色封条的厉鬼关押容器。
“好，这个留下，到时候我会给你其他的情报。”陈橙答道。
沈尤叶能保存记忆的方法虽然她自己没有明说，但陈橙也估计与冥婚的诅咒八九不离十。
“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现在的这种情况，我大胆猜测应该是与罗刹印记脱不了关系。”
“罗刹印记？”沈尤叶听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显然有些不解。
“难道不应该是冥婚吗？”
陈橙摇了摇头：“不，据我所知，冥婚并没有让被诅咒者不死的可能性，否则我也不用一直盯着您的生命安全不放。”
“你身上的诅咒不少，除了冥婚，还有鬼梳子的诅咒以及子母罗刹的罗刹印记，鬼梳子与冥婚的情况大差不差，都不可能有制止驭鬼者不死的可能性，所以就只剩下子母罗刹在你身上所种下的罗刹印记。”
“这有什么联系吗？”沈尤叶本能的皱起眉头，她有预感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当然。”陈橙的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应该有跟你提过，罗刹印记会吸收携带者的身体机能，然后源源不断的提供给母鬼吧。最终携带罗刹印记的人死亡，就会成为母鬼的鬼奴，也就是所谓的子鬼。”
“你的情况本该如此的，但现在看来你的情况有些特殊。”陈橙道：“罗刹印记吸收的生命机能似乎并没有反馈给身为源头鬼的母鬼，反而供给了其他的某种东西。”
“你是说我身体内的黑色触手？”沈尤叶冰雪聪明，随即紧皱的眉头更甚了。
她没有想到伏笔会在这。
“之前你不是说过吗，当时遭遇子母鬼的时候，母鬼压缩了无头鬼影的能力让你进一步的控制住了体内无头鬼影的主导权么。”
“没错。”沈尤叶僵硬的点了点头：“但我应该也说过那只母鬼压缩无头鬼影的方法。”
那只旗袍美妇鬼可是吸收了无头鬼影的大部分灵异，然后将灵异化作实质的肉块，从她的嘴里呕出再强迫沈尤叶吞下。
这种糟心的场面沈尤叶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嗯，场景的确是恶心了点，但通过现在的情况来看，当时那只厉鬼的用意已经不难猜出来。”陈橙的脸色依旧如常，只是那双布满黑眼圈的死鱼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严肃：“她这是把你的身体作为母体，用来孕育她所给你种下来的鬼胎。”
“什么？”沈尤叶那张麻木僵硬的死人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些变化：“鬼胎？”
“没错，只需要稍微转换一下思路就可以了。”
“把罗刹印记当做胎盘，那些黑色触手当做婴儿，这些玩意的构建就有逻辑可循了。”
“那这跟我现在处于肉体毁灭，意识却还留存的情况有什么联系？”沈尤叶有些不解。
但这并不怪她，毕竟这种情况在灵异圈内并没有先例。
“当然有联系，而且联系还很大。”陈橙说出了令沈尤叶都有些错愕的大胆猜测：“极大的可能是因为那些黑色触手在吸收你体内机能的时候，与你的身体有了完美的相性，你别忘了，这些黑色触手的原材料可是无头鬼影的灵异。”
“而无头鬼影在二中时曾入侵过你的影子与意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意识还残留在无头鬼影之中。”
“没错。”陈橙的眼里出现一丝狂热，但又很快的转瞬即逝。
“别高兴的太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现在并不是异类。”
陈橙答道：“所谓的异类是自己的意识占据在厉鬼的体内并且拥有主导权。”
“而你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是之前无头鬼影入侵过你的体内，导致它的体内还留有一部分你的意识，你现在能活着的原因也都是是因为这些残留的意识。”
“而且又因为寄宿在你体内的黑色触手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所以它也没有与你争夺你身体的控制权，因为它还需要你的身体作为它吸收营养的载体。”陈橙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十分严肃：“你应该很清楚，这些黑色触手拥有自我意识，而你却无法操控它们。”
“......”
“有解决的办法吗？”沈尤叶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
陈橙摇了摇头，这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也无能为力。
“那我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一个月不到。”陈橙抿了抿嘴，说出了一个令人心情沉入谷底的时间。
沈尤叶没有说话。
而是把视线挪向了不远处的鬼床。
“那如果我躺在鬼床上又能活多久？”
陈橙微微皱眉，她似乎已经意识到沈尤叶的情绪开始有些波动了：“你先冷静，小叶子，我把你带来这里见面不是想要让你使用鬼床。”
鬼床的研究进展还没有到收尾阶段，贸然使用，陈橙担心会产生其他的变故。
“给我一点时间，你先在大京市内待几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