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在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之后，沈尤叶答应了李九江的提议，说到底许良的灵异物品又不是拿不回来，李九江用完了自然会还给自己，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鬼镜你如何给我？我就这么直接的带回去？”沈尤叶问道。
李九江点了点头：“把镜面遮好就行，这镜子有些邪性，照久了的话可能会被里面的鬼拉入镜中。”
沈尤叶一愣，被鬼拉入镜中？
再联想到之前李九江说的使用鬼镜的驭鬼者体内的鬼都会被鬼镜复制一份留在镜内...
沈尤叶又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的冥婚到目前还只是诅咒，如果是自己驾驭的鬼...这鬼镜恐怕就没那么好用了。
“行，鬼镜给我，然后再把我送出去，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沈尤叶答道。
但这次李九江反而陷入了沉默，几秒钟后，他又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请希望你能帮我。”
沈尤叶挑眉：“某人几分钟前还说过不需要别人的帮忙，现在怎么改主意了？”
李九江那张纸人脸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这不一样，我让你帮的忙，只是让你出去帮我跟陈博士传个话，让政府那边别再插手湖锦市的事情了。”
现在没有人能比李九江还了解湖锦市的内幕，他个人的行动远比其他人的介入效率要高。
更何况他这也并不只是单单为了湖锦市，他又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大善人，他这是自救。
虽然他的计划失败了，但好在只是局势走向有些不对头，如果处理的及时，他的计划任然有成功的可能性。
“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我需要知道湖锦市之前发生的一切。”沈尤叶答道。
她的直觉让她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在下一盘很危险的棋，她来湖锦市的时间不多，即便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遭遇了如此多的事情，但她依旧没有想明白，湖锦市的鬼域以及这两座湖锦市到底是怎么来的。
“没问题。”
沈尤叶本以为李九江会拒绝，又或者是找理由推辞，结果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
“我的时间不多了，纸人身体能承载我的意识有限，时间到了，我还得陷入沉睡，到时候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好说了。”
李九江的状况并不好，这一点在之前遇见江野木乃的时候对方就有提到过。
“行了，长话短说，你既然来了湖锦市，自然也看过湖锦市内的驭鬼者灵异档案。”纸人李九江说道：“现在笼罩湖锦市的鬼域看似是多层鬼域进行叠加，实际上也只有一层半而已。”
“一层半？”沈尤叶一怔。
“不错，首先就是笼罩整座湖锦市的鬼域，那是驭鬼者于乐的手笔。”
于乐，湖锦市辅助型驭鬼者，灵异小组第二支队副队长，灵异代号：入梦人。
沈尤叶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有关于于乐的各种资料。
“他就是整个湖锦市沦陷的源头。”李九江的声音沙哑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宛如一颗被丢进池水里的石子。
“什么？源头竟然是他？”
李九江点了点头：“他的状态已经很差了，本来我是准备让他使用鬼镜重新恢复状态的，但我当时在市外出差，鬼镜的事件我又是保密的，因此导致了这一切的事情发生。”
“是因为湖锦市内没有侦查系的驭鬼者么...”沈尤叶道。
她之前有看过裴素素的档案，虽然并不齐全，但偌大的一座城市里的确没有一个侦查系的驭鬼者。
李九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不是主要原因，于乐的鬼很特殊，他的厉鬼的鬼域是通过一个人的视线来进行传播的，因此即便是侦查系的驭鬼者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于乐的鬼域。”
“起初他的鬼域规模并不大，毕竟一个人的视线再大也是有限的，但正如我刚才说过的，于乐的厉鬼很特殊，他的鬼域之中常常会有一些无法理解的恐怖，甚至规模变大之后还会出现灵异之地。”
“而现如今盘旋在外面湖锦市上空的人头气球便是他鬼域之中带出来的第一个无法理解的恐怖。”
“人头气球在于乐的鬼域之中取走了于乐的头，并将他的视线做出了改变，导致在鬼域之中的于乐视线进一步的扩大，同时因为于乐入梦人特性的缘故，鬼域中的一切会影响现实，因此现世之中的鬼域范围也会被扩大，不过这些都是可控的范围内，因为人头气球悬浮的高度有限，就算于乐的人头占据高点，能笼罩的范围依旧有限，但问题就出在了于乐的人头与人头气球之间的灵异对抗，因为于乐特殊的拉人入梦特性对厉鬼同样生效，这让他在人头气球的控制之中依旧占据上风，最终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并且也进一步的控制了整片人头气球群并让人头气球群共享了他的厉鬼特性。”
这就是如今湖锦市被整片未知鬼域笼罩的真相么！
沈尤叶想到了当初在鬼楼楼梯口遇见的那具无头尸体：“原来于乐的头是被人头气球取走了。”
“那既然这整片鬼域说完了，剩下的那半片鬼域呢？”沈尤叶目光一凝，问了一个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没错，那剩下半片鬼域，正是外面湖锦市内引鬼失败的水鬼鬼域。
但沈尤叶当然不是问这个，而是问为什么本该是李九江体内的鬼，却被分离了出来。
其次，如果是于乐的鬼域笼罩了整座湖锦市，那么现在李九江所处的湖锦市到底是真实的，还是鬼域虚构的？
“我应该有跟你说过，我已经用过鬼镜了。”李九江面无表情的答道，似乎并不像深入解释。
沈尤叶点了点头：“但问题也出在这，如果你用了鬼镜，那么按照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鬼镜规则，本体体内的鬼将会继承给复制体，而驭鬼者的身体如果没有灵异的支撑就会...”
沈尤叶说着的话戛然而止，她意识到了一件事件，驭鬼者的确是在失去体内的鬼后死亡，但问题是现在的李九江并不是用自己原来的身体，他的意识是寄生在纸人的身上。
“好周密的算计。”
“那外面那只复苏的水鬼，实际上是你的复制体，他为什么厉鬼复苏了？”
鬼镜的规则不是会生成一个全新的复制体吗？
他的状态应该会好的出奇才对。
“你也说过了，那是我的复制体，那么他叶很应该清楚他被复制出来的使命。”李九江冷冷的说道：“况且你以为我很强么？我只是驾驭一只鬼的驭鬼者，而就是这样的我，要绕着整座湖锦市走一圈，将我的灵异覆盖整座湖锦市，你觉得这样下来，我还不会死？”
沈尤叶：“......”
这倒是她考虑不周了。
“我还能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李九江这时忽然开口打断道：“我今天活动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撑不住了。”
意识依附在纸人身上终究还是有弊端。
沈尤叶点了点头，并没有选择为难对方。
“那外面水鬼的那片水域又是怎么回事？”她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是的，外面的那只复苏的水鬼简直强的不像话，单单只是用水汽模糊了沈尤叶与花染衣之间的联系就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只需要知道，湖锦市外面的那只水鬼无法杀人，他的攻击手段是将目标沉进一片水域里，但我已经在那片水域之中做了手脚，确保被拉进其中的人不会被水淹死。”
沈尤叶想起了之前那片水域表面上乘着纸船的捞尸匠。
“也就是说，外面湖锦市游荡的水鬼才是连接真正湖锦市的桥梁。”
“准确来说是水鬼的鬼域。”李九江补充了一点：“周梁那一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外面的水鬼开始自主游荡，最终的第二层鬼域还是没有布置完整。”
沈尤叶听到这顿时惊叹了起来，这个李九江还真是个人才，如果他的计划最终成功了，那么任何湖锦市之外的人在进入于乐鬼域的瞬间就会同步进入水鬼的鬼域，而水鬼的鬼域又会强制将人沉水，导致普通人会沉在第一层，驭鬼者沉入第二层，这些人的身体之后又会由水域上的捞尸匠统一将其打捞上岸，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这样一来就算湖锦市沦陷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一切都在李九江的可控范围之内。
而两者鬼域之间又互相影响，要是将来李九江准备充沛，他甚至可以尝试进行驾驭于乐的鬼，来重新取回湖锦市的掌控权。
这是一场豪赌，其凶险程度更是九死一生，李九江运气不好，没有成功，但李九江的运气又很好，因为他的计划还有挽回的可能性。
“行了，你该问的也都问了，接下来我也只能希望你能信守若言。”李九江说完用黑布将鬼镜遮掩，随后走到那口棺材附近将其打开。
里面躺着一具尸体，那是李九江使用鬼镜之前的本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