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不需要逻辑支撑。
我看到太多传统式家长,看到他们那些糟糕的价值观和教育理念,看过太多无理取闹。
我曾以为这些离我很远,直到母亲的离去。
在那之后,我习惯性把很多久远的事情背在身上,生活的重压让我喘不过气,但我必须坚持住。
我倒下的话,这份重压便会如同天灾一般降临在羽夏身上,他还没到应该承担这些的时候。
如此想着,我开始逼着自己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
渐渐的,压力堆积上来了,找不到可以倾泻的地方。
于是乎「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这种想法,在我的心中,在我的潜意识里滋生了。
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当我得知羽夏在学校里和人发生争执,打架斗殴,我内心的第一个想法竟是: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没有过问缘由,没有了解经过,就连思考,疑惑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如此奔波扛起两个人的生活,他为什么不能再懂事一点?
于是乎,我说出口了。
回到家以后,我那样责怪他。
他说是因为对方辱骂母亲,才动的手。我却顺着气头,依旧指责着他。
明明这种事情,我也应该感到愤慨才是,我也应该站在他的那边才对。
但我还是说出口了。
「你也该懂事了啊!」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他有没有懂事,我不是一直看着的吗。
无论是孩童喜欢的玩具也好,出游也好,吃穿也好,他不是什么都没有要求过吗。
一直以来,他对他心中渴求的扼制,我不是一直看在眼里吗。
在羽夏的心中,母亲是底线。
是触犯了底线的对方不对吧?
而我却在潜移默化告诉他抹掉底线。
我什么时候也成为了,我所厌恶,所鄙弃的那种家长了呢。
他并不欠任何人什么啊。」
————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正用炽热又恶心的目光看着我,他慢慢逼近着,我想逃,却感觉到背后墙壁传来的冰冷触感。
我知道的,发生了那种事情,一个简单的上门道歉能息事宁人,免去赔偿,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太可能的。
为什么我会抱着侥幸心理呢。
抑或是说,为什么我会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暗暗为自己的身体明码标价呢?
我也不欠羽夏的,不是吗。
为什么我要觉得,自己选择遭遇这种事情,是一种利他的伟大牺牲呢?
我好后悔。」
这中年男人的手按压在了黎椛的肩上。
「我好后悔没有和羽夏一起面对,为什么没有再更相信羽夏一些呢?」
衣服的布料被紧紧抓住撕扯,她的抵抗使得衣服发出不堪重负的刺啦声。
“别抵抗了,放松~”
「羽夏,你现在还好吗?」
那算不上厚的衣服被撕烂,她洁白的肌肤渐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羽夏,我好想见你啊。」
「羽夏。」
「羽夏...」
“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黎椛的眼睛彻底失去高光,声音有气无力,那尽全力捂住身体的手脚仿佛是她最后的挣扎。
“哼,好吧,麻烦的女人。”
李榔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扫兴,不过为了等下鱼水之欢能够顺利一些,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嗯?”
无人接听,这是怎么回事?
再次拨打。
无人接听。
黎椛的眼睛突然有了高光。
「如果等下要经历的是地狱也无所谓。」
「反正这样下去,如何都是地狱。」
「已经一无所有了,就让我贪心点——」
“哈啊啊啊!!”
趁着他一只手正打着电话,黎椛鼓足全身的劲,一拳轰在李榔的下巴上。
这中年男人一下也是没稳住,被这一拳差点揍晕,然而黎椛的力气还是太小了,这种限制条件下,基本上不可能做出关键性的打击。
但对于黎椛来说,这一点点机会就足够了。
她不顾身体的暴露,奋起一推,趁着李榔还没能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来,将他推倒在地,随后黎椛便急忙打开房门,冲出客厅。
“吗的小臂崽只,你完了!”
肾上腺素的分泌,一下子让这男人的行动能力大增,身上的酸痛视若无物,几乎是黎椛后脚才离开房间,李榔的前脚便跟出了客厅。
「到门口了,还差一点!」
刹那间,后脚跟传来一个强大的冲击力,失去支撑的黎椛一瞬间便趴倒在地上。
李榔将黎椛绊倒后,一个跨步直接来到了她的身上,扒拉着黎椛翻了个身,索性直接坐在了黎椛身上,转手给了黎椛一耳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嗯?!你大可以现在喊起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来?!你弟弟的那条贱命也别想留着了!”
他直接无视掉黎椛的抵抗,那只脏手马上便要触碰到——
「救我。」
「救我!!!」
“羽夏!!!!!”
砰!
发生了什么?
李榔还没能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便被一个逐渐变大的膝盖覆盖住,当他的瞳孔本能开始收缩,那沉重的膝盖已经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脸上。
跃在空的羽夏眼里满是杀意,脸上、身上那些已经凝固的血更是让他看起来像是来让李榔偿命的恶鬼。
羽夏有了脚下的支撑时,李榔早就已经被踢到后方的地板上,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了。
几乎是紧接着沉闷的撞击声,接下来是犹如暴风雨般的拳头往李榔的脸上砸。
“谁,他,妈,让,你,动,她,了!!”
每挤出一个字,就有一个拳头招呼在那张猥琐的脸上,打出让人听了都会感觉到痛的闷响。
李榔连话都说不出来,肾上腺素无论怎么分泌,被照面一个膝盖轰到,也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
他拼了命地想要推开这个恶鬼,却只能迎来更猛烈的拳头。
一拳,两拳。
十拳,二十拳。
身下的畜生好像已经没有再反抗了。
“你,该死!”
羽夏最后一次举起拳头,眼里满是那张早已快被砸烂的,扭曲的脸。
“可以了,羽夏——”
“让开。”
从黎椛的身边掠过一道黑影,那身影快的不可思议,结实的一记鞭腿将羽夏往侧边踢出去一米有余,黎椛一声惊呼,下意识动起来,将倒地的羽夏扶起来,转头怒视来者,却又不禁晃神。
那是在饭店给了她眼神的冒失女人。
「狐狸」。
“小子,别轻易越过那条线。”「狐狸」冷冷说道,紧接着在那失去人样的畜生背后摸索了一番,将拿到的东西随意地丢给黎椛,也不做多解释,“保护目标确认安全,现场已经完成控制,委托结束了。”
话语刚落,警察便蜂拥而至。
「狐狸」笑了笑,无视这些警察,慢慢离开现场。奇怪的是,没有人要拦下这个现场看上去最可疑的女人,仿佛她是空气。
只有门口的另一个女长官与她搭话。
“辛苦了,浮梨。”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浮琳队长。”
————
跟随着部队押送的路上,羽夏看见了不知所措的李特。
在看到自己父亲的惨况和羽夏身上的血迹之后,他大致误解了些什么,想要破口大骂,但所剩的理智让他看清,似乎自己的父亲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逮捕的。
羽夏那半生不死的眼睛瞥了一眼李特,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咧开嘴,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样子,狰狞地回敬了一个笑容给他。
李特刹那间感到一股恶寒,颤抖着,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众人上了载具,又目送着众人远去。
他无法想象这是一天内能发生的事情。
从挑起争端,被打进医院,到晚上回家父亲被带走,仅在一天之内。
要说对于一个在一天之内将自己的生活完全扭曲的角色,李特无法生起更多怨恨了。
他的内心满是后悔和恐惧。
————
不知道为什么,口供之类的流程走得特别快,基本上没有过多的繁琐。
也许这和青白,又或是那个被叫做浮梨的女人有关系吧。浮梨提供的影像记录和录音记录基本上已经能将李榔捶死,毫无翻身之地。浮梨在饭店套近乎的那一巴掌,安了个**在上面,连接着网络的青白随时都能掌握李榔的信息,定位出他的位置,这才使得这次争分夺秒的行动得以成功。
应该说,羽夏也感觉到了,如果只是要防止姐弟俩收到侵害,大可以直接派人两边出击一举拿下。
但这明显是将计就计,掌握对方的犯罪证据,一举铲除,重要的是,浮梨特意留了个机会让羽夏上手揍那畜生。
一切都被幕后的某人掌握了。
「终于结束了吗。」
事件过去后,能让自己强撑着没事的硬气已经消失,留下的是一具遍体鳞伤的躯体。
方才的小队队长浮琳也注意到羽夏的伤势,提出要送两人去医院检查,但说是要把必要的工作处理一下以后才能脱身。在将剩下的流程化工作丢给手下后,浮琳正好撞见这样一幕。
“黎椛,咬紧牙关。”羽夏给了很轻的一个巴掌,打在黎椛脸上,“不要再以身涉险了,我很担心。”
“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嗯,原谅你了,你多穿一件。”羽夏将身上的外套披在黎椛身上,虽然外表看上去有点血淋淋的,但至少没有像黎椛的衣服那般破破烂烂。
「好暖。」
“这样子对姐姐不太好吧?我是说前半段。”浮琳有点傻眼了,不过见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耸耸肩,她便转身去将自己的车开出来。“赶快吧,时间也不早了,检查完我送你们回家。”
“有劳你了。”
————
看完单子后的几天,羽夏的大半时间都被迫在床上躺着,身上各种地方的绷带与稍稍有点碎裂的手骨,确实麻烦了他不少,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可以随意出门活动的样子。
应该说不愧有内部人士在吗,丝毫没有拖拖拉拉的坏毛病,那几个畜生的处罚结果很快就传到了自家人耳朵里。
李榔找的两个帮手得到了合适的处罚,他本人也得到了吃体制饭的大好权利。羽夏这边得到了赔款补偿,至少近期的各种必要消费不需要再过多担心,这无形中也为黎椛减轻了压力。
“羽夏,我出门啦。学校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吧。”
“嗯,慢走。”
大早上的,羽夏实在是睡太多天了,精神的很,又不想打破和黎椛「不出门到处搞」的约定,只好坐在客厅,找点游戏投屏到电视上消遣。
这动静自然是吸引来了临睡觉的青白。
“哟少年,这次,不得谢谢我?”
“...你的试用期结束了。”
“就这?你别太不够义气,虽然我只是顺带着还你个人情,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你当然得亏点东西好生招待我,这样才能让我们之间的合作来日方长。”
“真会说。好吧,但我可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东西,除了那个u盘。我怎么知道给了你以后,你会不会马上罢工溜走?”
“商人之间最讲的就是信用,既然你也对我下了委托,你就也是我的客户之一,虽然我平时的收费都绝对是独一档的贵,但对你我可是便宜了不少吧?”
“哼,对于你这种黑客来说,只是找一个人不过是信手拈来吧?说不定,你现在已经知道朝苏怡的下落了。”
“聪明,”青白翘起二郎腿,“这种程度的找人根本没有什么风险,我当然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单子,更不觉得这是一件能和我「清泉」想匹配的大委托。但我敢保证,接下来我要给你的情报和帮助,你用那个u盘来交换绝对是物超所值。”
又是那个非常有把握的眼神,羽夏挑了挑眉头。
“说说。”
“如果我告诉你,你母亲的事故,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的谋杀,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