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梦。
这一次，倒是省事多了，母亲和黎桦的身影无处可寻，当我意识到我在梦中的时候，我已然站在那面无边的冰墙前。
对面的他和以往一样，带着淡淡的微笑亦或是苦笑，就这么看着我。
但是和上次不一样。
我能听到，似乎。
那只是一种直觉。
“又见面了，昨天好像也见到你了。”
“......挺好......”
没错，我果然听得到一些他的话语了，相比于昨天一点都听不到的情况。
所以说，果然问题出在我面前这座墙。
我论足了劲，直接就是一个重拳上去——
嘶...
脑袋里传来剧痛，这意识空间险些彻底崩塌，我的视野模糊了一段时间后，又重新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警告....你.....疯了.....”
他非常不满，但似乎是因为上次我也做了一样的事情，他看起来已经没这么意外了。
我能听到更多他的声音了。
他想说什么？
「我警告过你了，你是不是疯了？」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我开始能够理解他的话语，没错，哪怕只是断断续续的，我似乎也能够直接理解他的话语。
我能够感受到，只要再来一次，我就得断开连接了。
我看着他，他似乎有些不理解。
好消息是，这冰墙上已经有了裂缝。
管他的，不做不休，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来都来了。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打破这可恶的壁垒的话。
就不要露出那种想要让人拯救的表情啊。
我准备好承受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刺痛，奋起以全部的力量，往上再一拳。
————我以为结束了。
“你本不必的。”他苦笑着，这么对我说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竟然还留在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我的确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感，可我依旧留在这梦境内，“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呢。”
不过，既然我还没有醒，还留在这里，就说明我还有该做的事情吧？
我回过头看着他，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又好像比我小得多的我。
梦嘛，有些不合逻辑的幻觉也很正常。
“我本不必什么？”他没有回答解释我的问题，我也只能再发起其他的提问。
“这墙本来是你...也是我建起的，本没有任何将它打破的必要的。”
“那很简单，现在我觉得该打破了，仅此而已。”
“是吗...”他喃喃着，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看着我来时的方向，那个方向是黎桦和母亲离去的方向，也是前往未来的方向。
未来吗...我理解到这个概念以后，也知道了这面墙后，我的前方究竟是什么。
那是被埋藏的过去，时隔多年，我可不一定能在里面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我还是要前往，前往那个可能会影响我未来的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没有回过头，只是一直看着未来的方向。
“不追上去吗？”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自从这冰墙建立以来，我就不再往前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前往未来也好，回到过去也好，都是你的权利。我在决定停留于此的那一瞬间起，就已经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权利...但那也是我的选择，现在的你，也许有了回望过去的理由。”
他释然了般，深呼吸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我也得到过「现在」的时光。”
他说完后，便不再言语了。
我也不再对他发问，而是将注意力回到我的目标上，那团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像是一团浓稠的迷雾般的区域。
进入迷雾前，我最后一次回头。
他消失了。
然后，我大步踏入了雾中。
在那里，我在无数让人窒息的时刻中，仅仅一瞬，抓住了那还不曾被抹去的事物————」
羽夏牵引着沉重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他知道自己在梦里大概做了什么，但结果是什么，他却似乎不太记得了。
只有一个概念。
那就是名字。
「羽夏羽夏...你真的叫羽夏吗？」
那是浮梨说的话。
绝不是空穴来风。
就像是命运一般，正好就是今天，余铭发来了消息。
「今天我打算拜访一下青白姐姐，她在家吗？」
「她一般都在，我会和她说明的。」
「好，有劳了。」
青白因为昨天下午就起了，睡得自然也早了一些，时间勉强纳入了正常人的行列，大中午打着哈欠出来洗漱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刚洗完脸的羽夏。
“今天也很早啊羽夏，哈唔...”青白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来到羽夏身边。
“现在可不算早了...”羽夏苦笑一下，方才的昏沉实在是影响太深，他还是没有缓过来，这导致了他说话的虚弱，青白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啦？看你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青白...我需要你说实话，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多少。”
“你在我的面前没有秘密，”青白漱了个口，漫不经心地说着，“如果我愿意的话，你连个人的隐私都不会有。”
“这一点...包括我的过去吗？那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吗？”
“吼？”青白这倒是来了点兴致，她可不记得自己有透露过任何和羽夏过去的情报，“你现在知道了多少？”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想，和「余」这个字有关系吧。”
“哈哈哈哈，挺不错的，怎么查到的？”
“我想起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那正好，今晚上来玩点有意思的游戏吧？叫上她们。”
————
晚上，黎桦看到两人又是要出门，便有些许不满，但她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严肃，便也没有再多嘴。况且青白也没有像昨天那样盛装打扮，羽夏也只是穿了套便于行动的衣服就穿鞋了，无论怎么想都不像昨天的约会架势吧。
况且这一次，小爱也让他们带上了。
想来，本来羽夏就在青白手下有兼职，偶尔有些应酬也是说不准的吧？想到这里，她倒是对昨天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了，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今晚记得早点回喔~”
“嗯，今晚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门口，余铭的车已经停下等了有一会了。
“都吃过了吗？”余铭在后座已经就位，她本来的计划是上门拜访一下，却不知为何青白中途改变计划，说要换个地方聊。她自然也不清楚，为何自己和青白之间的谈话，羽夏会出现在车上。“羽夏你要顺便我送你去哪里吗？”
“不，我和你们一路。”
“倒不如说，要靠他，我们才能换个地方聊天。”青白看余铭还有些迷糊，便补上，“我以为他和你说过了，我们要去朝苏怡小姐的家里。”
“诶？？”
————
来到朝苏怡的小城堡门口时，朝苏怡已经等待多时，门边上还有看着就特别帅的短发女性和冷淡女人。
那是浮梨和华莲两人，看来是浮梨骑着她的爱车摩托一路飙车过来的，从华莲有些微微颤抖的手，看得出来是吹了不少风。两人因为和朝苏怡没有见过面，所以将话说明白后，就先行等待邀请自己的人到场，也就是羽夏。
“哟少年，等你好久了。”浮梨先挥手打了个招呼，而华莲因为被抢了台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只是招招手。
“苏怡姐姐好，今天突然来拜访，会打扰吗？”
“不会，放心。”朝苏怡的眼神有些疲倦，也许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又或者说没有好好放松自己，又或者说是羽夏对她说的话，“羽夏，你说的话，和在场的各位都有关系吗？你知道我的情况，也...也知道余铭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们引火烧身。”
“情况，就由她来说明。”羽夏指了指身边的青白，“但在正式介绍之前，还是换个好说话的地方吧。”
小爱从车上跳下，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这个她曾生活过许久的地方，朝苏怡看到猫的瞬间，眼神很明显闪躲了一下。
经过门口阿萨的搜身后，大家伙基本上都准备入门，倒不如说花了挺多时间的是浮梨。
由于职业原因，浮梨的身上总是会藏着各种各样的道具和武器，就凭阿萨在她身上每隔一两秒能摸出一件的情况来说，认为浮梨身上有四次元口袋也无可厚非。
来到朝苏怡用来招待客人的大客厅后，众人也是相当有默契，将距离拉近，围成一个圈。
“气氛别这么严肃嘛，”青白看了一圈，羽夏和朝苏怡沉着脸色，余铭有些不知所措，浮梨和华莲也因为职业原因，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思考着什么，“今天我和羽夏将大家召集在这里，实际上是想相互了解一下，相互交流一下手上的情报。在开始之前，我们再相互介绍一下吧。我是黑客青白，常用代号「清泉」。”
朝苏怡听到这个名号，一瞬间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但回想起羽夏将余铭救回的这个事件本身，若非背后有人推动，单靠一个无依无靠的羽夏是不可能以个人的身份带着这么多人行动的，她也通过自己的手段获取了一些消息，尤其是那一次的行动报告，她可是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喂喂，真的可以说吗...算了，在这里的人，似乎是可以明人不说暗话。”华莲紧随其后，“我和青白一样，是个黑客兼情报分子，常用代号「暗眼」。”
「暗眼」...？朝苏怡又一次震惊，这些名号都是在界内有名的存在，这一下就来了两个，还都是和羽夏有关系的...羽夏真的是一般人吗？
“我是浮梨，界内常用代号「狐狸」，朝苏怡小姐应该听说过我。”
三个。
朝苏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狐狸」的代号虽然在很多行动里，都可能有人暂时用一下，但是一直以这个代号作为自己的身份，以一己之力掌控着事情关键走向的神秘中间人，只要风浪大一些，总能在其中找到「狐狸」的身影。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我是余铭，余家这一代的第三位子女。”
羽夏就不用介绍了，在场的人就是羽夏串起来的。
“我是朝苏怡，朝家下一任继承人的女儿。”
简单的介绍了一圈后，青白也是接着话题，继续把话题往轻松的方面带。
“虽说我们来到这，可能是为了交换点情报...不过如果就这么说出来的话，不觉得太无趣了吗？不如，我们来换个形式？”青白掏出一沓卡牌，那是她找人专门设计的一套卡，上面所记录的内容全部都只为了服务今天的内容。“来玩点不一样的海龟汤怎么样？”
“海龟汤...？是那个根据「汤面」的内容，一点点刨根问底去推出「汤底」的游戏吗？”余铭看起来接触的比较少，便弱弱开口，实际上这种游戏在场的各位其实都不熟悉，毕竟这种需要好几个人一起玩的游戏...在场的人真的会特意把人找出来玩这种游戏吗？
难怪青白才要抓住这次机会。
“没错，基础规则也很简单，主持人将汤面的内容说出来以后，玩家可以自由提问，主持人则只能有是与不是，或者不重要这三种回答。但既然是来点不一样的，我们就有额外的规则，”青白像变魔术一样，又多掏出了好几副出来，“每一个主题，都有不同版本的信息卡，信息卡上会记录真实汤底的一小部分内容。取而代之的是，主持人手上的汤底，其实不一定是事情的全貌...但每公开使用一张信息卡，主持人就会获得一次不回答问题的权利；每交换一次卡片，主持人会获得两次不回答问题的权利。”
浮梨笑出声，她已经明白这个游戏的性质了。
应该说，她们这几个业界人士已经知道这个游戏的玩法和正常玩法的区别在哪里了。
剩下的三个小孩在听闻完后，也逐渐明白了规则，看出了端倪。
这一次的游戏，确实是一些情报的交换没有错。
可是这个情报的信息真实与否，全貌如何，每个人都可以对其有所隐瞒，有所影响。
没错，虽然嘴上说着明人不说暗话，可毕竟都是老狐狸，信息对于她们来说就是资本，要压上资本的游戏，又如何能不拐弯抹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