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前进!跟我前进!”
伴随着俯冲,投下封入术式的对地投掷用符文。目的是让碎片飞散的符文在敌方上空炸开,化作金属碎片袭向连头盔都没戴的士兵头部。
还来不及观看他们的下场,小队就一边启动术式,一边找出最适当的位置,全力投射。
这么做的结果,让密集的敌兵遭到炸飞,士兵们为了躲避爆炸火焰东逃西窜,导致地面陷入严重混乱。
尽管不是没有零星的对空施术,但魔术程度的威力想要炸穿防御壳,就只能靠弹幕施术的密度来磨耗。
就连轰击魔术的沉重引爆都听不见的战场,对步兵来说是极为残酷的对空战局,对飞在空中的单位来说则是轻松愉快的战场。
“卡利亚军的反应真慢。也太慢了……各小队回报状况。”
“队长,一切顺利。”
“没有问题。”
“有说这是实弹演习对吧。”
“真奇怪。我们不是被攻打的一方吗?”
由于打得太不起劲,甚至让人想嘟囔攻守立场是不是搞错了,眼前的光景就是这么愚蠢。
魔族联合那群蠢蛋尽管没有开战的打算就擅自越境,不过一旦打起仗来也有认真作战,发挥出有点过于热衷的激情。
然而干劲十足主动宣战的卡利亚魔国军,则完全是在瞧不起战争。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群家伙是不是误会啦?认为发动攻击后不会遭到反击。”
“还真令人困扰的一群人。”
就算是一般打架,只要动手打人就会遭到还击。
况且这可是地区的暴力装置——军队与军队之间的互殴,就算是无聊的打闹,也应该能用轰击魔术确保最低限度的威严才对。那群家伙还真该向腓特烈大帝好好学习。
得要与这种对手打仗的自己,肯定是受害最深的受害者。
虽然自从平凡的社会人士的人生遭到充满恶意的「unknown」玩弄以来,他就再也不曾乐观看待过命运这件事了。
“话说回来,那是什么?那群家伙在做什么啊?”
就在安伊结束与各小队指挥官的传讯,准备调整高度再度发动地面袭击时,他的目光捕捉到地面终于出现某种组织性的行动。
根据北境军教则的预测状况,是假定敌军会为了对应眼前的状况让敌兵散开,前往指挥官所指定的地区进行对空施术。
但问题是,敌兵不仅没有散开,甚至还开始各自组成密集的正方形队伍。
“是陷入恐慌了吗?”
在战场上遭到孤立确实很恐怖。副官这句话算是最为现实的理解方式吧……但就情况看来,敌军是在一群看似魔术师的指挥官率领下聚集起来的耶。
“……那个该不会并非恐慌,而是方阵吧?”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骑兵的时代。”
没错,就一如莎娜副队长的错愕,这不是骑兵突击,而是魔导师的对地扫射队列。
散开才是正解,实在很难想像,在这个时代竟会有人自信满满地组成方阵。就算不是军人,也该明白聚集起来的危险性吧。
“不对,就算是时代错误也该有个限度。这是有哪里搞错了吧?”
半信半疑。或者,这说不定是其他列强提供的某种新型态行动准则或是新技术。
安伊的脑海中开始闪过这种不太可能的想像,而他想到的解决对策很简单,就是与其烦恼,倒不如轰一发下去观察对方的反应比较快。
然而下一瞬间,眼前发生的情景让安伊的情绪忍不住爆发开来。
“巴尔斯!你这家伙是想敌前逃亡吗!”
令他怀疑起自己眼睛的情景。巴尔斯小队长的小队竟在敌方阵前急忙掉头转向。
聚集起来的敌方步兵组成方阵,坚强等待自己被一击炸飞的模样惹人哀怜。部下的举动,将他对于这种不当运用人力资源的感伤一击炸飞。
自觉到全身开始愤怒地颤抖的安伊发出呐喊。
“为什么要拉开距离!为什么要解散突击队列!”
“小队长!”
就连莎娜副队长的哑然呼唤,如今也排除在安伊的意识之外。眼前的情景就是足以让安伊如此震怒。
从原本的突击态势,就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突然在敌人面前回转。
但是就安伊所见,敌军完全没有做出能容许他回转的反击。
在这种状况下所能预期到的最坏答案,让他的脑海中迅速充斥起“敌前逃亡”的嫌疑。在某种程度的迎击前散开,甚至还开始保持距离,自己的部下在眼前表现出的丢脸举动,足以让他感到愕然。
没意识到自己正咬牙切齿的安伊不掩愤怒地发出呐喊。
“副官,立刻把副队长抓来!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遵……遵命。”
过度气愤之下,他当场命令莎娜副队长去把巴尔斯小队长当成犯人押来,遭到背叛的感觉也让他的心情变得相当不愉快。
本来还期待他会是一名正经的副指挥官。认为他是一名正经的部下。想不到……想不到他竟会在这种首战中敌前逃亡?别开玩笑了。
面对这种乌合之众,勇者之剑空中魔术战队的副指挥官居然敌前逃亡,这将会在经历上留下一生的污点吧。
他没有将这令人烦躁的怒火迁怒到他人身上,而是欲令其升华,而将重爆裂术式封入术弹之中。
一面向连在这种时候都还在地面上维持队列的卡利亚魔国军的前世代性致上谢意,一面发射出去。一如预期,术式在敌队列的正中央炸开。
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战斗,明明就连主的试炼都算不上,这简直是在开我玩笑。
“报告战士,我将巴尔斯小队长带来了。”
莎娜副队长一副敬鬼神而远之的模样,尽可能简洁地结束报告。
而与其说是体谅到他的心情,倒不如说是几乎没意识到这点的安伊淡然地交代事务。
“辛苦了。你带着我的小队,继续对地扫射。”
“收到!”
就连简短的口头交接也让安伊感到烦躁,他在随便将自己的直属小队交给莎娜副队长之后,整个人就宛如要扑上去似的,一脸愤怒地逼近困惑自己为什么突然被战队长叫来的巴尔斯小队长。
“好啦,小队长!如要解释的话,就在我把你枪毙之前赶快说吧。”
“提……勇者大人,敢问我……那个……是要对哪件事情进行解释?”
“敌前逃亡的嫌疑喔,小队长。如有需要说明,要我把你送上军事法院好好听个够吗!”
巴尔斯小队长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叫来。这也是当然的事。毕竟就他的自我意识来看,自己并没有特别犯下什么过错。
然而在最前线交战当中,战队长副官几乎是站在能将他当成实质敌人击坠的立场上,命令他“立即出面”。这个情况非比寻常。
“勇者大人!我与我的部下绝对没有放弃义务……”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也意识到自己因为某事踩到了一颗超大的地雷。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呢?
不过尽管如此,巴尔斯也能向良心发誓,自己有意要达成义务,没做出愧对神与祖国的事。所以他就算是面对如吸血鬼遭到激怒般阴气逼人的长官,也仍然有勇气提出反驳。
“很好,那小队长你就给我说看看,你在我眼前与敌人保持距离散开的理由吧。你当时为何要回转?”
“咦?”
“我要你解释,你的小队在敌人眼前回转散开的理由!”
然而他所承受到的怒吼,不仅完全没有考量到他的抗辩,反而还增强了当中所蕴含的愤怒与杀意的波动。
“是的,由于敌步兵形成对空施术队列,所以我根据教范脱离敌射程极限,命令各队员向敌队列进行牵制攻击。”
“啊?教范?”
“是北壁战空中魔术战技敦范规定。”
专心一志的答复。
就巴尔斯的立场来看,他是基于过去在北境军所受过的训练,在战场上发挥万全的战技并做出慎重的判断;但就听取答复的安伊的立场来看,他早已在实战中理解到,每次袭击行动都要逐一参照教范是种无意义的行为。
倒不如说,准则所能对应的情况有限。
所以他费了点时间才猛然想起……啊,有关对地袭击的教范上,确实是建议要迂回避开“敌对空阵地”……回想起这件事的安伊就仿佛错愕无比般地狰狞着脸孔大叫。
“等等,那可是步兵的队列喔!你没理解到我下达的命令是即刻袭击吗!”
“是的,由于是密集步兵军的战线施术阵地,所以我根据教范下达迂回避开的命令。”
就只因为步兵……因为步兵聚集在一起吗?面对安伊的询问,巴尔斯小队长明确表示因为步兵密集所以才迂回避开的观念,完全是照本宣科的“教条”式答复。
“小队长,我就把话说清楚了。倘若有空中魔术师会被那种攻击击坠,我会抢在敌人之前先毙了他。”
“可是……勇者大人!”
“听好,常识人,我只再说明一次。你难道认为单发式魔术只要在有效射程内进行高密度弹幕施术,就有办法突破魔导师的防御壳吗!”
又不是冲进长枪与重型火绳枪组成的西班牙大方阵的重骑兵,简直愚钝到令人难以置信。个人携带武器的杀伤力,已达到让密集方阵的防御力毫无意义的境界。
佐证就是现在的卡姆勒冰川战线,还有过去在南境地区,秋津岛与联邦愉快的烂泥巴战。
所以安伊难以理解接受古老准则教育的部下的这种观念。
步兵聚集在一起是种自杀行为,所以只要协助他们自杀不就好了。但看在没有实战经验的人眼中,似乎是有点难以理解这种观念。
尤其是在演习场不会有魔术往来交错,更加是让从军经历大多是在训练的魔导师,养成在遇到密集的步兵阵形以无数枪口对准自己时,就会条件反射地回转闪避的坏习惯。